虞仲之醒来的时候,天色才微亮,暖色的纱帘遮住了光线,室内一片阴暗,静谧的空间只有加湿器沙沙的细微的声响。他静静看了一会天花板,感觉内心特别的宁静,是一种饱满踏实的安宁。胸口的压力和皮肤上细腻滑溜的触感让他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人正攀附着他睡得香甜,浅浅的呼吸吹在胸前,热热的,痒痒的,透过皮肤直挠到他的心尖。
他轻轻翻过身,将怀里的人移个位置,映入眼帘的睡颜让他想起初识不久时曾偶尔捕捉到的温情和娴静,昙花一现就再也没有过,或者说她如此乖巧娴雅的一面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露;而此刻难得就近在咫尺,触手可碰,目光不自觉多了近乎贪婪的专注,一点一点浏览过每一处凝脂般的肌肤。
从白皙光洁的额头,狭长的眉,到紧闭的双眼,眼睑上浓密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服帖地静止,指尖轻轻刷过,就像蝴蝶的翅膀轻轻颤了颤。随着那细微的颤抖他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修长的指尖像着了魔般缓缓滑过高挺小巧的鼻尖,然后在粉嫩的唇上停留,指尖稍动,两瓣唇很是轻巧微微张启,轻易地触碰到温热的舌尖。
烫人的温度透过指腹传到掌心再到心脏,轻易地点燃了他身上的热情,下一秒他便顺应内心覆上那两瓣唇,细致地辗转吸吮,极尽温柔;身下纤细娇小的身躯未着寸喽,细致滑嫩的肌肤磨蹭着他的,墨黑的眸子逐渐幽暗,气息变得粗重,握住身下人肩膀的力度加重收紧,是连他自己都不觉察的埋头沉迷。直到不舒适的一声嘤咛是醒来的预兆,他才幡然惊醒,抬头看到身下白皙的肌肤上,从颈脖到胸口一大片红紫的吻痕。
他暗暗喘一口气,转身准备下床,灰白的光线映在他无表情的脸,似还能寻得到一丝窘迫的微红。
“仲之,别走。”我睁开眼看见他背对的身影,下意识的动作贴上去,从后抱住他腰身,有些意识不清地呢喃:“不要离开我。”
“好,我不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有些沙哑,转身扯过被单盖在我身上才搂紧,安抚性地在我额间轻轻落下一吻:“还要多睡一会吗?”
见我摇头,他便连人带被抱起,走出卧室将我抱到落地窗前的鹅绒沙发安置好,低沉的嗓音在耳畔说道:“记得你喜欢窝在这里看风景。”说完顺便把地板上睡得正好的小猫儿丢到我怀里。
或许是一人一猫缩成一团睁大眼睛看他无辜又依赖、可怜兮兮的引人爱怜的小模样取悦了他,清冷的眉眼舒展开来,微微带了丝笑意:“给你煮热牛奶好不好?”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宠溺,我愣了一下,默默低头逗弄还没睡醒的小猫儿。
窗外远处的风景是城市的一角,随着渐渐崭露头角的朝阳一点一点露出全貌,我呆呆地看着灰白的天空,空无一物,听不到一丝属于远飞的声音。
不知道那个温柔清雅的男子落在哪个城市?是否也如这般抬头望天?如果他知道我在想他,会不会有一丝的心疼?
“怎么哭了?”不知何时虞仲之坐在身边,单手端着牛奶,另一只手轻轻划过我眼角,拭去几滴泪。温热的指尖似带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我眼眶一热,终是忍不住埋进他怀里哭起来。
“仲之,我什么都没有了,小瓷,宸歌…...没有了,都没有了…..。”我揪着他的衣衫,忍不住颤抖起来,想起那天校园里宸歌异常的语气,是难舍又决绝的,当时只道他要离开我,可能离开很久,但心里总是存了一份侥幸;可刚刚脑子逐渐清醒,看着这个城市一点一点复苏,灰白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点飞行过的痕迹,我才蓦地顿悟,他真正要丢的,是我们过往的种种,包括那场短暂又伤感的爱情。这样的觉悟,这样的恐惧和痛楚来得后知后觉,仿若一场浮华惊梦后的幡然顿悟,当时不察觉,过后才深知它沉默无声下的悲伤难抑。
“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他声声保证,薄薄的唇抿紧,墨黑的眸底难掩苦涩。然后他便真的哪里也没去,就只守着我,只是大清早手机就响个不停,不用看都知道是他秘书的电话。
我淡淡地摇头:“算了,你去忙吧。”
“抱歉,我得回公司一趟。”他语气很是无奈,握住我的手安抚道:“你多睡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我睡不着。”而且我怕睡了会做梦。
“你必须得睡。”他的目光停顿在我的脸上,“牛奶里加了半颗安眠药,好好睡觉等我回来再吃饭。”
我眨眨眼,才察觉眼皮又酸又重,不由心下苦笑,不用照镜子都猜得到自己眼睛断定是肿如核桃狼狈不堪,也懒得争辩,顺从地点了点头。
所幸借着药力的关系,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也没有做梦;阳台的帘子没拉上,外面天空灰蒙蒙的。睡得太久没进食,肚子传来空虚的饥饿感,但轻巧的鹅绒软绵绵暖乎乎的舒服得我一点也不想动,只是睁着眼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的手还紧紧贴在我赤/裸的胸前,姿势十足十的占有不容他人觊觎。我一遍遍浏览他浓密的眉头,高挺的鼻子,好看的唇型,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这个男人怎么那么英俊,即便熟睡中的他眉心微微蹙起,依旧好看得动人心弦。
我伸手轻轻搭上他腰际,身体更加贴近他的胸口,宁静的心忍不住轻轻喟叹:爱情这个东西,真是来去全不由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