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音乐震耳欲聋,依旧是红男绿女的狂欢,金色马甲的俊俏服务生笑容礼貌服务周到,名贵的酒没有不好喝的道理;禁酒已久的我对此却毫无兴趣,盯着浮光掠影的玻璃杯,眉头郁结着一言不发。许宁宁怀孕更是不能喝酒,陪着我干坐着,连有难同当借酒消愁的理由都没有。
经过的服务生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大抵是在想,两个年轻的妙龄女子,衣着气质一看就知道家境不凡,点的酒也是最贵的,两人却是光看不喝,生生浪费了这样热闹激情的夜晚。
许宁宁说:“阿欢是在想他吗?”
又是这一句!我烦躁地摇摇头,终于光顾了那杯酒,昂起头一口喝光,沉声道:“没有!”
“没有才怪!只是以你的性格应该上前羞辱一番而不是转身逃避才对。”她微微笑了,说得异常肯定“阿欢,你爱上虞仲之了吧。”
“我说了没有!”
“安宸歌怀抱别拥你都能在同一屋檐下安生多年,人家虞少跟别的女人只是牵个小手你就反应激烈成这样!阿欢,你还不承认?!”
我目光呆滞地盯着空荡荡的玻璃杯,脑中瞬间空白,从来不知道大喇喇的许宁宁口才有这么好,言辞犀利得我无从反驳,心从未有过的凌乱。
那宸歌呢?我一直坚持的又成了什么?
我连倒了三杯,辛辣的液体从喉咙直灌到胃部,五脏六腑开始烧起来,脸很发烫,心口渐渐裂了条缝,我抬起头茫茫然看着她,看着许宁宁涂得红艳艳的嘴唇缓缓吐出:“阿欢,你该知道,有些人固然是爱过的,可若少了非要在一起的执着,那就是过去式了,或许从你冠上虞太太的名号时,他安宸歌就是过去式了。”
…………..
打开家门不意外见到虞仲之黑着一张脸等在沙发上,目光犀利地将我从头打量到脚,客厅的日光灯没开,墙上的花式壁灯发出昏黄的光现,映在在他高挺的鼻梁,眼眶下一片阴影。我边走边踢掉高跟鞋,无视他直直往浴室走。
虞仲之微微皱起眉头,身形微动,偌大的屋子立即灯火通明,三两步跨到我面前拦截住,目光直直盯着,脸色不好地说:“你又喝酒了?几天不回家的人就是为了泡酒吧吗?!”
他的声音近在耳旁,震得本就头晕的我疼痛欲裂,语气更是让我莫名的心烦意乱,胸口有股躁动在发作,我咬牙用力推开他的手臂,冲进浴室狠狠摔上门,打开水龙头把酡红的脸埋进冰冷的水里,有种想把自己憋死的冲动,却还是听到门外他暗含愠怒的话:“给你十分钟洗干净出来交代清楚!”
凭什么!他虞仲之凭什么老管东管西的!凭什么要对他交代!我咬着唇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凌乱,倔强却也迷茫的眼神。我像发了狠般用力搓着身体,倒了一缸的香精油硬是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看到踢飞的高跟鞋被摆回原位,外套和包包叠放整齐在一边,等待的人已然脸色铁青。
我的手腕一疼,冷峻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失望和冷意:“我说过不准你再喝酒。”
“不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
“你爱管管顾晓静去!保管她百依百顺服服帖帖!”
“关她什么事?!”
“我都看到了!”
……….
他忽而顿住不说话,脸色有些古怪,墨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往我身上扫个遍,松开我天外来一笔道:“要给你煮些粥吗?”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瞪着他,下一秒便见到他往自己卧室走去,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状似思考。
第二天美亚董事长办公室里,秘书长和助理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着办公桌后脸色变幻无常的boss,,偶尔交换一两个眼神作无声交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boss很忙,忙着变脸。只是叠得三尺高的文件大半天过去了还没有动过一丝一毫,李曜开始有些不淡定了,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到低沉的声音发问:
“李秘书,有个问题考考你。”
“是。”
“比如说你的同居女朋友….咳….就是单纯住一起的那种,喝得醉醺醺,脾气暴躁,说看到你和别的异性了,这代表什么?”
“吃醋。”李曜想也没想就说。
他的手一顿,指间的金笔滑落发出轻微‘啪’的一声,墨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常的光:“你确定?不是发酒疯?”
难得董事长态度这般坚决,还怀疑向来百分百信任的他,李曜慎重地考虑两秒,点头道:“是的,我确定。”才说完李曜便强烈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浅浅的笑容虽然一闪而逝,冷硬无情的线条却柔和了许多,整个人漾起几分温暖的感觉,优雅出色的脸庞,在那一瞬间帅得让人屏息。
李秘书长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合上门才松下来深深吸一口气,什么‘同居女朋友’,还是‘单纯住一起的那种’,此地无银的憋得他胃都犯疼了,所幸上天眷顾,董事长的春天开花了!
那天后我便没再去医院,每每拿起电话却又迟疑地不知从何说起,几次后便作罢,我想自己是还没找到足够说服力的理由来解说那天为什么逃掉。因为心虚,所以拖延。
倒是虞仲之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大白天忽然跑回家问要不要送我去买菜,热血得像乐于助于的小青年。具体表现在陪去超市买菜,躬身屈膝挑菜,还体贴的护着过马路,往常冷冰冰的的面瘫偶尔会不经意地莞尔一笑。经过一家宠物店的时候,他问:“要不要养只猫?”
“为什么?”
“你们女人不都爱猫猫狗狗的吗?”他挑挑眉头理所当然地说。虞一一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不听话就说把她的奥特曼丢出窗去就立马乖乖听话,这让他曾一度觉得很不可思议。其实他刚刚脑海中闪过的真实想法是,像虞一一那样,听话于他也不错。
无事献殷勤!我怀疑地上下打量他,虽没发现有嫌疑的痕迹,还是摇头拒绝:“我不喜欢它。”
他修长的大手抚了几下纯白色的小猫儿,它乖乖眯眼享受的模样取悦了他,两根手指不算怜惜地吊起它拿到眼前近距离地研究,小东西也咕噜转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一人一猫儿互看了几秒,他蓦地将它抛过来,我吓得赶紧伸手接住好生护在怀里,抬头气愤地瞪着他。
虞仲之得逞得笑了笑,自动自发提起三大袋购物袋,我抱着小东西说悄悄话时不时瞪一眼走在前面的背影,远远看着,倒有点像一家三口的感觉。
小猫儿来得太突然,仓促间买了猫粮猫砂一些必备品,然后清洗,在客厅给它布置了个窝。虞仲之似乎心情很好,连书房都不进了,就在客厅看电视、逗猫。他的身材高大,此刻穿着轻松的家居服,少了往常迫人的气势,可那么一丁点的小东西掌握在他的手中,我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看他一下,生怕他的大手一个不小心就把它给掐死了。
“你会养宠物吗?”他忽然来一句。
“没经验。”
“那你可得小心别把它给养死了。”
“什么意思?”我觉得他话中有话。
“意思是,你要记得三餐喂它,因为我是不会管它死活的。”
“明明是你硬要买的!”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居然说出这样没爱心的话。
他点点,一脸赞同:“没错,我都救它出苦海了,难不成还要我当老妈子贴身供养?”
好吧,我说不过他。但如果这样,我岂不是得时刻记挂着它天天回家报告?哪天想出趟远门都不行?他干嘛多事给我找来一拖油瓶,还是舍不得骂舍不得丢的那种。
“虞仲之,我能把它送人么?”
“有见过妈妈把孩子送人的吗?”他像鬼上身一样笑得春暖花开,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人道,暗暗掐了一下小东西的小爪子,发出凄惨的一声‘喵….’。
“看,它都抗议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