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惜瞳喝了杯中最后一口牛奶,小肚子圆挺挺的,她满意地眯眯眼。
北然噙着笑,微微起身,从旁边取出一张纸巾,认真地擦拭她嘴角上残留的牛奶,侧在她耳旁,声音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像是让人溺毙的深海,“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沾上牛奶了?”
惜瞳听着觉得全身酥酥麻麻,耳际染上一层艳丽的红色,整个人像是触了电一般,身子发软,赧然道:“我先上楼换衣服。”说完,落荒而逃。
北然微抬眉眼,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幽深。
似乎,他与小瞳哪里不一样了?
惜瞳换好衣服走下楼那会儿,北然已经倚着门墙等了许久。
这样特别的小瞳,会让他忍不住想要藏起来。
片刻,他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自己又怔魇了,随即,目光一凛,要是有那个不长眼的撞到他的枪口上,那可就别怪他了。
惜瞳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暗暗猛咽口水。北然穿上他,平添了几分平时所没有表现出来的锋芒。离他那么进,仿佛能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阳刚的气息,灼热而又浑厚,勾得她心里的小人不争气地狂流鼻血。
等等,不对!
如果在北然的下,她都不能幸免,那其他女人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脑中只要一想到那些个女人对着北然流口水,甚至搔首弄的模样,她就怒不可遏,面色沉郁,忍不住想要上前掐死那些女人,最好再鞭尸。
呵呵……
她笑,笑得格外的明媚,却无端让人背脊一凉。
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径直走到北然的面前,半是骄傲半是生气地揪住他的衣领,北然虽是迷惑,还是乖乖地微弯下腰,眼中的纵容,直直映入惜瞳眼底。她不禁得意,眉眼向上挑了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惜瞳轻咳一声,故作镇定,一本正经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微微皱眉,似是解释地文:“然,你这衣服刚穿怎么有灰尘呢?”
“呵呵……”北然轻笑一声,默而不语。
惜瞳分明感觉到他似笑非笑的侃意,脸上灼得慌,却假装不知道,自顾自地又拍了拍他衣服,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好了,终于干净了。”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准备悄悄撤离他的身边。
“小瞳,别动。”北然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侧在她耳旁轻声说。
温柔的鼻息,略带湿意,喷薄而出,顺着她的耳垂往下涌入她的颈项,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有双手挠得她痒痒的全身发软。
她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呆呆地看着他,任由他施为。
北然似是被她的动作取悦了,笑意愈浓,温柔地为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小瞳,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恩。”惜瞳抬头看他,两个人的笑交相辉映。
教宦长相不错!
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宦轮廓很分明,站在队列前方的正中间,幽暗深邃地眸子冰冷地扫视着队伍,默而不语。
惜瞳站在队列中间偏左一点的位置,勾了勾唇角,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下这个显得有些寡言的新任教宦,就在这时,她的耳旁传来一些女生的窃窃私语:
这个教宦好帅!
我也觉得,在他手下,就算被训练得很惨我也甘愿。
教宦站了很长时间都不说话唉。
似乎有些寡言。
不会是个闷葫芦吧,这样调戏起来会很郁闷的。
调戏?噗……
真的是很强大的词,惜瞳在收回目光的霎那,正巧瞥见他脸上嘴角那一抹趣味的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看来,这个教宦,很不简单。
“我姓古。”
古承的声音带着金属般冷硬的质感,目光似是无意识地在刚刚那几个说话的女生之间来来回回打转,似笑非笑,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气氛陡然沉闷,刚刚还兴高采烈地探讨着教宦的那几个女生,顿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阴风阵阵,似是意识到什么,慌忙闭上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深恐迟一点会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古承微微颔首,很是满意,说:“你们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
额……
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良久,终于确定了他没有开玩笑。许是他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性,又或者是他的话让人遍体生寒,大多数人萌生了退意,只是,却无一个敢上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似是感应到他们的想法,古承难得好心地提醒了句:“你们还有两分钟。”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嚎条大哭起来,那叫一个声嘶力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欺负了她呢。
“闭嘴。”古承有些不耐地瞪了她一眼,厉声问:“走,还是留?”
那个女生的哭声瞬时间止住了,像是受惊的兔子,怯生生地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才用软趴趴地声音说:“我……想走。”也幸亏古承的耳朵比较好使,不然还真的听不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去补假条。”
女生如获大释,看也没在看古承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直奔校长室。
古承被这么一闹,顿时失去了耐心,默默地又扫视了一下队伍,声音冷厉:“最后再问一遍,还有没有人离开了?”
大概是有一个成功的先例,后面又陆陆续续离开了十几个人,女生占大半。
“既然你们选择留下,站在这里,我不管你们是谁,都是我的兵,就得听从我的指挥。”
北然面无表情,恍若没有感觉到,笔挺地站着。
惜瞳不禁眉头紧蹙,这个教宦看北然的眼神不对劲,似乎……来者不善!可北然分明是不认识他,而且她也不认为北然会无缘无故地惹到一个陌生人,那么,问题一定出现在这个教宦身上,会是什么原因呢?
古承好似没有察觉到她探究的眼神,有如闲话家常般,似是随意地问:“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大家都有些萎靡,声音也有些稀稀拉拉。
“恩?”古承有些委屈了,该不会是自己的威慑力不够吧,不然大家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所谓的自觉性,他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他摸了摸下巴,垂下眸子沉思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半响,他又问了遍:“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一震,不自觉地站直身姿,声音激昂,异口同声地回答:“听明白了!”
“这遍答得不错。”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古承忽然说:“所有人,站军姿,一个小时。”
“啊……”
“这不是真的。”
“会晕的吧。”
一时间,哀悼声,唏嘘声,悲戚声,声声叠起。
他们八点中到学校,听领导讲了两个小时的废话,现在是十点,虽然不是最热的时候,但是太阳还是高高挂起,再加之他们穿的还都是长衣长裤,真的很闷热。
古承可没有那么好的性子与“民”同乐,目光锐利,颇为戏谑道:“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亢奋,难道是嫌一个小时太短了?”
顿时,场面一片肃静,所有的人立定站好。
不用想都不知道,他们即便面上丝毫不显,心里肯定是把所有能够骂人的词都按到这个冷血教宦身上,当然,不是所有人。
惜瞳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古承,暗想,这个教宦果然不好相与,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看来,接下来七天的军训,怕是比之水深火热也好不到哪里去。
“报告。”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女声从教宦的右方传来,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侧目望去,只见一个短发帅气女子自觉立定站好,冲教宦行了个军礼。
古承微微颔首,罕见地挂上一抹温柔的笑,抬手示意她不要那么拘谨,眼中温柔一闪而过,很快便隐没不见了。他那金属质感的声音不自觉放柔了许多,即便如此,还是透着生硬和压迫感,“恩。”
女教宦好似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依旧笔挺着身子,一丝不苟地向他汇报着情况,那模样别提多尊敬了,“报告,二班实训六十人,中途离开十五人,现有四十五人,应到四十五人,实到四十五人。”
古承很是不愉地拧着眉头,良久,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显然是极为了解女子的个性。
咦,她似乎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
惜瞳的目光欢快地在女教宦和教宦身上打转,嘴角微微勾起,她正愁瞌睡了没人送枕头,没想到这么快就送来了。
北然越过女教宦,目光落在她身后队伍的擎天身上,透着深思,似乎在探究什么。
擎天似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从刚刚来到这里就一直注视着惜瞳,眼中透着几许连他都不知道的温柔。
没想到……还是一起了!
惜瞳又岂会感觉不到,有道视线停驻在她的身上,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谁,只是懒得理会,假装没有注意到,自顾自地四处转悠着目光。
“第四排第三列,第五排第五列,第五排第六列,三个人给我出列。”古承转过身,脸色有些发黑,目光阴郁地扫向队伍中还在兴致昂扬欣赏美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高昂,透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惜瞳粗略地扫了下,三个人都是男子,而且都是刚刚在下面偷偷讨论这位女教宦的男子,至于以后,她大概已经能猜到他们的命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