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搀扶吴不凡回到医馆,掌灯查看他的伤势。身上衣服血迹斑斑,到处都是爪痕。
“趴着,别动。”玄姬按住吴不凡扭动的身体,轻轻的脱去衣衫。
“我自己来吧,都是些皮肉伤。”在这个温柔成熟的女人面前赤身裸体,吴不凡着实害羞。
“哟,还不好意思啊?那天你们两人的衣服可都是我换的啊。”玄姬被他窘迫的神情逗得笑了起来,手上动作丝毫没有放慢,三下两下,剥下衣衫。
“啊?那天是你帮我们换衣服的?”吴不凡趴在床榻上,把脑袋埋到枕头里面,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倒也不便拒绝了。
“是啊,那天兵士把你们送来医馆,身上都是污泥,你把素素抱得那么紧,好不容易才把你俩分开呢。”玄姬用湿布蘸着温水,轻轻擦拭吴不凡的身体,给他描述当天的情形。
那天庆忌在草地里救出吴不凡和素素,两人身上全是泥污,看不清脸面,都已中毒昏迷,命兵士将他们送到医馆。
玄姬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怪人,昏迷了,还死死的抱在一起。洗刷后,给二人换上干净衣裳。女人浑身滚烫,呼吸急促,定是中了芦花瘴毒,忙给素素施针。这玄姬偶得一本上古医书,会少俞针炙之法,在当地,是有名的医生。
她知道芦花瘴毒的厉害,女人的病相正是千古奇毒芦花瘴,少俞针炙,也只能暂时控制,根治必须用凤冠鸠王的鲜血。
处理完女人,再看男子,面色正常,双眼紧闭,国字脸一身正气,不像恶人,身材匀称高大,一身麦麸色肌肤,甚是阳刚。把手一探脉搏,脉象没有异常。好奇怪,二人满身淤泥,分明一起经历过那片沼泽地,怎么偏偏他没有中毒呢?要知这芦花瘴毒奇毒无比,散发时,虽然范围不大,以二人这般恩爱,距离定不会太远,万万没有幸免的理由啊?
翻遍医书,找不出其他医治芦花瘴的药方,为了防止误诊,她给吴不凡也施了针。这个男人真是痴情,为了救素素,不畏生死,去抓鸠王,这满身的爪痕,看得玄姬心疼。
“翻过来。”后背擦拭干净后上了药,玄姬让吴不凡把身子翻转过来。
“啊?不要了吧。”在这个女人面前光着背,已经羞得不轻,赤身裸体仰面朝天地躺在她的面前,那还了得?
“我是医生,我都不怕,你羞啥?一个大男人的。”玄姬拍拍吴不凡的肩膀。
“哦。”吴不凡磨磨蹭蹭把身子转将过来,不敢看玄姬,索性闭着眼,任她清洗涂药。
“好了。”玄姬拿了件白布长衫,丢给吴不凡,转身收拾去了。
“你说这鸠王,只在月圆之夜现身,今天没抓住,素素的毒怎么办啊?”吴不凡坐起身,一边穿衣,一边问玄姬。
“你也别着急,素素的毒还可以控制三个月,我们还有两次机会,先把身体养好再说。”玄姬端了盆水,搓洗着那些血布。
“鸠王是一对,后面出现的那只大的才是鸠王,先前的应该是王后。”吴不凡站起身,坐到玄姬边上。
“书里只写了鸠王,没有提到两只,想来少俞祖师没有成功的原因,可能也是误以为鸠王是一只了。”玄姬伸手擦了擦额头,继续搓洗那些纱布。
“是啊,说不定少俞祖师抓回的是鸠后,不是鸠王,药方不灵,医治失败。看来我们要把这两只大鸟全部抓住才行。”吴不凡看着玄姬的背影,接着说道:“那只后来的大鸟才是鸠王,它是从沼泽地底下钻出来的,估计平时就生活在那片淤泥底下,只到月圆之夜才出来透气。今天被我们一吓,躲到地里,倒是不便抓捕了。”
“不管怎么样,总得把这身伤养好再说吧?你放心,素素的毒暂时还控制得住,我们再想办法。折腾了一夜,快睡吧。”玄姬把洗好的布条放到木盆里,吩咐吴不凡早点休息。
“嗯,只好如此了,你也去睡吧。”吴不凡站起身,帮玄姬打开木门。
玄姬走了,吴不凡披着衣服在房里来回踱步。怎么办啊?素素一直昏迷,虽然暂时可以控制瘴毒,时间久了也不是办法。两只大鸟又抓不住,尤其那只大的鸠王,身坚似铁,钢爪如钩,根本靠近不了。哎,先睡吧,明天起来好好想想办法。
“咣-啪!”“啊!啊!”吴不凡刚吹了灯,躺在床榻上,还没睡着,梦听得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听声音正是玄姬。连忙跳起来,开门窜了出去。
玄姬房间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砰砰乓乓一阵乱响,医馆夜里平时就玄姬一个人住,白天才有其他打杂的医女。
吴不凡飞奔撞进玄姬的屋子,避开迎面飞来的杂物。里面金光闪闪,乱作一团。两只彩色的大鸟,正朝玄姬抓去。吴不凡两脚一蹬,比大鸟先一步扑倒玄姬,只觉得后背撕裂也似的一阵疼痛,显然又被那可恶的大鸟抓掉了一块皮肉。回转头来,正赶上大鸟的脑袋,顾不得疼,一拳向鸠王的脑袋砸去。距离很近,砰的一声,砸个正着。随即飞身直扑大鸟,这一次非要抓住你不可,吴不凡心里暗暗想到。
“啪啊”一声闷响,木墙被撞裂,吴不凡死命勒着大鸟的短脖子,从屋子里摔跌到院中。任凭鸠王怎样抓也不松手。他是铁了心了,把握不住这次机会,素素就没救了。那只鸠后也加入战团,在一旁扑闪,用尖尖的铁嘴,没头没脑的向吴不凡啄来。
吴不凡勒住鸠王,在地上一阵翻滚,不敢停,那只鸠后追着啄呢。“好歹抓住了鸠王,随你啄吧,还不信勒不死你。”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翻滚得更加厉害了,好在院子里都是泥土地。
原来两只大鸟,就是凤冠鸠王,这种鸟也只是上古传说中才有记载,没人能够亲见。常年居住在沼泽底下的淤泥之中,每个月圆之夜上到地面透气,吸取圆月精华,吐纳天地之气。
今夜月圆,鸠王鸠后象往常一样出来活动。千百年来,从没人类敢惊动它们。今天突然遇袭,还被狠狠打了一顿,怒火难平。一路循着两人的气味,追到这里。刚巧玄姬手里拿着刚洗净的血布,被两只大鸟闻到了敌人的体味。
“不凡!不凡!”玄姬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手足无措,只顾着拼命嘶叫。
吴不凡还在拼命的打滚,一会被鸠王压着,一会压着鸠王,鸠后跟在后面,伸缩着鸟头,鸟嘴把地面啄出了一个个小坑。院子里的衣物竹竿乱了一地,彩色的鸟毛四处飞散。
“呀-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女人尖叫,玄姬操起一根竹竿,披散着一头长发,朝着鸠后打来。鸠后鸟头一扬,尖嘴啄向竹竿,随着竹竿破裂的声响,玄姬被震得飞了出去,撞在墙角。
鸠后舍弃了吴不凡,转身向玄姬扑去。吴不凡冷不丁听到玄姬的尖叫,连忙抱住鸠王,往玄姬身边滚去。“噗-”“呲-”两声闷响,后背挨了鸠后狠狠一啄,玄姬胸前的衣物被鸠王乱挥的爪子撕碎,雪白的胸脯上一道血痕,红得刺眼。
“咴咧咧咧”一声马嘶,吴不凡感觉脖子一凉,只听得“呲”的一声轻响,扭头看时,鸠后正飞速向玄姬冲去,只是那颗彩色的鸟头不见了。正迟疑间,一腔鸟血朝着他和玄姬喷洒而来。
“血!血!”吴不凡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捏住没了鸟头的鸠后脖子。这可是鸠血,救素素的鸠血。
吴不凡两手捏住鸠后喷血的脖子,扭头望去,鸠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玄姬缩在墙角,身子发抖,惊魂未定。原来鸠王已被他勒死了。自己一下子也软绵绵没了力气。
“腾腾腾”脚步声响,高大的人影惊醒了吴不凡,坐在地上仰头看去,一位高大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依稀面熟。
“公子!”墙角的玄姬回过神来,冲着来人跪拜下去,满头绸缎似地黑发倾泻一地。
“公子?难道他就是庆忌?是我二千五百年前的真身?”吴不凡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高大的人影走向屋门,从门上拔起一物,插入一只小套子里,走到他们面前,问道“哪里来的两只怪鸟?”
“是沼泽地里的凤冠鸠王。”玄姬垂首答道。
“凤冠鸠王?”高大的人影问道。
“公子前些日救回的两个怪人,有一位中了芦花毒瘴,只有这凤冠鸠王的血,才能解救此毒,今夜我们前去诱捕鸠王,没料想这两只大鸟居然找上门来。这位就是公子所救之人。”玄姬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吴不凡,告诉来人。
“多谢公子相救。”原来来人真是庆忌,吴不凡捏着鸠后的脖子,站起身弯腰向庆忌鞠了一个躬。
“你这怪人,叫什么名字?”庆忌好奇的看着吴不凡,记起那日沼泽地里救人的事。
“回公子,我叫吴不凡,前些日和贱内误入草地,贱内中了芦花瘴毒,幸亏公子施救,多谢公子。”吴不凡又朝着庆忌鞠了一躬。
“你这怪人倒也有趣,鸟都死了,还捏着脖子不放。”庆忌看着吴不凡的样子,觉得好笑。
“公子,鸠血是芦花毒瘴的唯一解药,日出之前服用,才能解毒,双鸠已被公子擒杀,我们快些去鸠血救人吧。”此时天已蒙蒙亮,玄姬顾不得和庆忌客套,古书记载,鸠血在日出之后,功效就大打折扣了。
“好!赶紧救人!”庆忌一边吩咐,一边把烈焰浑红兽拴在院门的柱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