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为新公司忙得死去活来的拖雷主动传召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晓棠一踏进他的股票公司就有种不美好的预感,她对他公私分明的为人还是有点了解的,如果不是非常情况,他是绝对不会约她在公司见面的。
一推门就看到他把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塞进一个密封的文件夹里,显然是有些东西不想让她知道,“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故作轻松地调笑道,“真发生了我喊你过来也没用!”
越是这样给人的感觉越是不好,无视了某人摆上桌面的耻笑,晓棠怒了,“有事快说!”
“你去向天找一个人。”
向天?不就是那个项梓潜的公司?“谁?”
“赵春和。”
晓棠摇头,“不认识。”
拖雷脸上马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跟着人家四处都跑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是项梓潜的秘书,小赵,他是赵景明的二弟,把这份文件交给他,他看过之后自然便知。”
哦,原来是他!简单地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晓棠又不懂了,“那你为什么不找你手下的人去?”
“他们去不够资格。”
“为什么不够资格?”
回答了一连串刨根究底的问题之后,拖雷神色略有遮掩,微微不耐道,“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让你去还有一件事,替我向项先生道一句谢。”
道谢?没错,于情于理她是应该跑一次。那阵子拖雷跟公司解约的事情绯闻一大堆,晓棠的过去也被迫牵扯起来,还是项梓潜站出来澄清,并把不好的东西一个人抗在身上。
这样的道谢旁人似乎都不够资格,可她去就可以吗?也许人家要的不是一句浅薄的谢意,而其他的她却不能再给,“你觉得我去合适吗?”
拖雷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我去就更不合适了。”
哈哈,这下晓棠全部明白了,死要面子的人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你不怕我跟项梓潜跑了啊?”
最近日子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三天不见就上房揭瓦什么的,拖雷瞥了正得意的某人一眼,“跑了更好,免得每天管吃管喝浪费粮食。”
“你!哼!”晓棠直接扯过他手上的文件袋子走了出去。
跟小赵同学分别的年代并不算久远,在他面前晓棠已经有一种路人甲乙丙的感觉,“这位?哦,我记得你,艾小姐。”
“小赵你好,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小赵疑惑地接过文件袋子,竟没什么顾忌地当着她的面拆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漫不经心地对晓棠说,“艾小姐,替我谢谢这位先生的关心,我有我们老板罩着,那谁谁才不敢动我呢!小妹就更不必害怕了,她也就这回国玩几天,过不了多久就会走的。”
从来不知道事情始末的晓棠表示完全没有听懂,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顺便哦了一声,她以为事情办完准备要走,又想起了拖雷的交代,一正嗓音道,“我找你们老板有事。”
“我们老板可不是随便一个女人的都能见到的。”
“……”
晓棠觉得有些尴尬,依旧赖着脸赔笑道,“恩,我打过电话给你们老板,没人接听。”
小赵用很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她许久,才非常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你能打得通老板的电话?”
晓棠发现自己十万个为什么模式开启之后就不能停下来了,这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这个圈子的人都太过神秘,“为什么不能?”
“我们老板向来用两张卡,一张工作,一张生活,至于生活那张,小赵凑近了些,你懂的,不定期会换号。”
“……”
“他现在在开会,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
“你能做主?”
“当然不能。”
貌似这样说实在是有些丢脸呀,小赵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方向性的建议。”
晓棠看了看小赵背后的紧闭着的门,在看看面前这位打肿脸死充胖子的家伙,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恶作剧的想法,“我要找他借钱。”
小赵脸上当即闪过二十万分的惊诧,几乎是写明了借钱这事你都敢提?果然,他要拒绝了。
“艾小姐,你还是走吧。我们老板对女人一向很抠。”
见她脸色很怪异,小赵误以为她还不甘心,兴致勃勃地补充说,“你知道吗,他每次跟女人分手连分手费都不带给的,直接换个手机号码就算了。按理说你应该打不通他电话了,你不是他的前前前前任了吗?”
片刻之后小赵接着长叹一声,“哎,老板的行事作风真的是越来越诡异难测了。”
一个工作号,一个生活号。晓棠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他大概从来没有把她当过生活中的过客,只是一切已经太晚。
最终晓棠没有等到项先生开会结束,而是亲笔写了一封信拜托小赵交给他,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便是千言万语远远不如一个见面重要。何不绝情一点。
独自一个闲逛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从拖雷退圈之后,她和楠楠一直住在他的大房子里,什么事情都有保姆解决,她甚至连门都很少出去。
似乎有些日子没有回去自己原来那个破小区了?晓棠想着想着就不经意间把车子开到了自家楼下,并摸索着走上楼梯。
当一个高挑曼妙的背影出现在门口时,晓棠懵了,她实在对这位美眉提不起什么印象。
“我等你好多天了。”漂亮女人忽然转身,笑着对她说。
晓棠有些懵,揉了半天眼睛,终于对她燃起了一星半点的模糊记忆。
“你是……叶医生?”
女人点头冷笑,“我一个小小的儿科医生,难为艾大小姐还记得。”
是不是她幻听了?怎么感觉这位,叶医生,对她有一股子森然的敌意?晓棠尴尬地笑了笑,把她请进家门。原以为她只是跟她一样敬业的一个工作狂,今天见了却无形之中多了几分傲慢。
叶医生瞥了一眼客厅内凌乱的沙发,眼神中略过几分鄙夷,半晌才找出一块最干净的块地方坐了下来。
“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次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楠楠的问题,就是那天送进医院的孩子。”
“楠楠?”
“我是叶宛柔。”
她是叶宛柔又怎么样了?她还是艾晓棠呢!谁认识谁呀,又不是大明星。
慢着,叶宛柔,宛柔,晓棠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难道你是阮……?”
不等她把一个霖字说出来,叶宛柔已经先一步沉声打断她,“看来阮霖跟你说了不少东西。”
“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要带走楠楠。”
晓棠被这突来的真相打击得得不知所措了,“这么说,你已经查过了?”
耳边是叶宛柔再一次不屑的轻嗤,“我需要查吗?安慈阿姨自幼视我为亲女,这点小事我还需要查什么?”
安慈阿姨,对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呢,那可是她艾晓棠名义上母亲,却也是看着叶宛柔长大的好阿姨。
楠楠生母要带走自己的孩子实在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她是那个抛弃阮霖远走他乡的楠楠生母,她又有什么资格在阮霖下落不明的时候带走人家唯一的希望?
晓棠越想越气,呼吸也跟着微微急促起来,“孩子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想见孩子我无话可说,只是你要带走他,没有阮霖的同意,就是绝对不可能!”
对桌而坐的叶宛柔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她蓦地站起来,冷冷地说,“当面谈不妥,我们就只好法庭上见了。”
面对着这样的咄咄逼人,晓棠真的对她喜欢不起来了,“不就是个打官司么,那我们法庭上见真章就是!”
“对了,忘记告诉你。艾大小姐虽然家境殷实,但你们艾家能说得上话的人还是我的阮慈阿姨,如果这件事艾大小姐想要寻得家人庇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直接连她最大的后路也给断了!
“我要找谁庇佑轮不到叶大财主操心,就算你找了全市最厉害的律师帮你又怎样?谁还怕了你不成?”
看看吧,这种女人粗鲁肮脏毫无仪态,阮霖居然眼光跌到这种地步,她厌恶地笑了,“看不出你倒是有些远见,a市最负盛名的律师团队已经做好了帮我打赢这场官司的准备,到时候我们走着瞧便是。我倒要看看,你那小白脸哥哥能帮你请到什么样的律师来接这场官司?!”
“争不过也要争,我乐意!”
迎接她的重重地关门声,关上门之后晓棠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气了好一会儿,怎么会有这种人呢,狠心抛弃别人在先,又步步紧逼在后。
一定不能把孩子就这么给他,如果被他带到国外去,阮霖回来她怎么跟人交代,律师的事情他还要头疼,晓棠本能想到的第一求助对象就是拖雷。
匆忙拿出手机想要给他拨个电话说明情况,却马上又断了念头,如果阮霖的事情告诉他的话,他会不会想多呢?
以前自己从不是这样的患得患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拖雷接到方圆的电话的时候,是在深夜两点的办公室里,他下午六点的时候跟在晓棠电话中说过自己晚上不回去,现在甚少跟他有联系的方圆却打电话给他,直觉告诉他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喂,我是雷拓。”
电话那端是极其嘈杂的声音,刺得拖雷的耳膜有些难受。
“恩,有什么事?”
方圆的声音颤抖得紧张,“你快点回家吧,阿棠她……”
挂断之后他低低地咒了一句,混蛋,便提着西装外套冲下楼去。
看到方圆搀扶着喝得烂醉如泥她时,拖雷是隐隐有些怒意的,印象中从不知道这女人还会喝酒,任谁只要看到她这般酒气熏天,脸红扑扑的似乎是睡死了一般的模样,恐怕都高兴不起来。
拖雷俯下身子想要抱着她回房,谁知她竟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狠狠地晃着道,“二哥不愿意帮,方圆不愿意帮。你帮不帮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