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安接到电|话,险些跳起来,那个男人狰狞疯狂的摸样像是还在眼前。
腿已经早先了一步迈步向楼梯口,他必须确认一下,顾无安还好好的在楼下病房里睡着。
二楼的走廊和三楼的几乎没有区别,顾倾安熟悉的走向508,却看见门虚掩着,里面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他心里一惊,赶紧冲了进去。
里面安静的没有丝毫人气,床上的被子被人掀起,四周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显然是主人自己主动离开的。他伸手探了探被窝,已经凉透,显然主人离开的时间不短。
手里的手机一直都在拨打顾无安的电|话,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情急了他一脚踹在病床上,巨大的声响惊动了睡在隔壁的老板大叔。
大叔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穿好衣服,进来病房查看。却见明亮的病房里不见了顾无安,只有一个面色阴沉的陌生男人立在床边。
“请问这位先生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倾安没有时间和他多费唇舌,直接越过他,匆匆的离去。
老板大叔一脸茫然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正要出去寻找顾无安,却见到刚才离去的男人去而复返,脸色一如之前的阴沉,“你知不知道这个病房的病人去了哪里?”
大叔摇了摇头,“我醒过来就见你在这里,我正想着——”
话没说完,顾倾安已经大踏步的离去。
“费列,你马上帮我查一个号码的通话记录,我需要知道她最后一个通话是和谁的。”
不到三分钟,那边已经短信过来来详细信息。
最后一个电|话,属于一个叫尤琳达的女人,而对于这个女人,短时间内,只查到她的上班地点,其余一概不知。
在林氏上班的人?难道是林汤臣?
没有半分选择余地,他给林汤臣打了电|话。那边的背景音依旧很大,喧嚣之气扑面而来,让顾倾安原本就阴沉的脸更加的暴戾。
“你他妈的在哪儿,你把安安带哪里去了?”
包厢内只有两个人,此刻顾倾安的声音几乎要刺破手机,林汤臣原本就不耐烦的脸上也都是怨气,“你他妈冲谁喊呢,你每次打电|话都问我你女儿去哪儿了,不觉的很可笑吗?”
“你不知道?”顾倾安仔细的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我怎么会知道?”随即他一愣,凭借顾氏的势力不可能一天了连个在医院住院的病人都找不到,那只能说明,顾无安不在医院,“你说什么,安安不在医院?”
确定了林汤臣说的是真话,既然他没有什么线索,顾倾安干脆利落的掐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林汤臣狠狠骂了一句,随即给安青打电|话。
安青正在家里继续给顾无安打电|话,接到林汤臣的电|话有些诧异,毕竟现在已经快临晨四点。
“安青,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安安去了哪里?”
“怎么,安安她不在医院?”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刚刚顾倾安打电|话给我说安安不见了。”
安青深深吸了口气,握手机的手紧了紧,“我刚刚看到消息,陈明今天越狱了。”
林汤臣倒吸一口凉气,那个男人病态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收拾好衣服就要出包厢。
与他一起的女人看着他的动作,好整以暇的坐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在林汤臣脚踏出去的前一秒,女人冷冷的出声,定住了他要出门的身体。
“陆子菁,安安出事了,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今天你先放过我好吗?”
女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任由林汤臣消失在自己面前。
**
锦城三十公里以外。
这是一个早年间建立的工厂,早就废弃了多年。老旧的白炽灯散发着幽暗的光,照射在爬满蜘蛛丝的墙面上。
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半长的头发杂乱的拢了个马尾绑在脑后。消瘦的脸上布满了各种於痕,胡须已有几寸长,胡乱的生长着,这人正是越狱的陈明。
此刻他阴鸷的望着面前被注射镇定剂的女人,突然快步走了过去,扯住她的头发,开始一通吐沫横飞的咒骂。
外面还在下雪,大片的雪花追逐着覆盖,遮住了车子来时的车辙。
东方已经渐渐的泛起白光,陈明骂累了,一把甩开女人的头发。女人的头便狠狠的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钝响。
“真是个贱|人!”不知他从哪里拿出一张手绢,细细的擦拭刚刚抓过顾无安头发的手,“给她打只药,要大剂量的。”
意识渐渐清醒的顾无安只觉得颈间像是被什么蜇了一口,随即一股冰凉的液体进入了自己体内。意识也因为这股凉意,加速觉醒。
“醒啦?”陈明偏了偏头,瞧见她依旧是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蹲下身子,对着那张苍白的脸,狠狠的挥了一巴掌。
顾无安头被打的一偏,声响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就连脸上的疼痛都不是很明显。
“怎么?还是没醒?”他拿起一边的纯净水,吞了一口,然后对着顾无安的喷了上去。
半醒的神智迅速的苏醒,冰冷的水顺着她的脖颈落入衣服中,她生生打了个冷颤。
“冷?”陈明嗤笑一声,“一会儿就不会冷了。”
顾无安紧缩的瞳孔里快要装不下那张病态的笑脸,心脏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路下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魔鬼。
记忆回笼,她才发现这个巨大的空间里找不到尤琳达和那个男人的身影。
陈明乐意的解答了她的疑惑,“别找了,那两个人我半路上就扔下了车,这里除了我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换句话说,她孤立无援。加上她是半夜离开的医院,为了不让人发现,还特意躲开了别人,也就是说,别人或许以为她现在还好好的在医院里睡着。
“对了,外面正下着雪呢,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在大马路上冻死没有。”陈明像是看到了那两人的死状,脸上都是享受的表情,“顾无安,他们要不是和你带上关系,这会儿应该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大觉吧。”
顾无安的心像是被蜜蜂蜇了一口,这话和安青说的何其相似。周围的所有人受到伤害,都是和她有关系。
人往往最怕的不是自己受到伤害,而是那些自己在乎的,一一受到牵连,唯独自己好好的。
她暗自查看了自己身上的物品,发现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不翼而飞,这次陈明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场仗不会有任何援军,她只能靠自己。
“陈明,我那天在医院见过你妻子和儿子了。”
陈明一愣,仿佛没有料到顾无安会说这个话。脸上病态的表情却缓和了不少,突然他却脸色一变,紧缩的瞳孔死死的盯着顾无安,“你说,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那孩子有些瘦,精神倒是不错,看到你在电视里,很开心的叫爸爸。只是你妻子脸色很差,抱着那孩子都有些吃力的样子。”
“有些瘦?也是,怎么会不瘦呢,得了那种病。”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呓语。
“他是生了什么病吗?”
“是啊,以前总以为他是疏于照顾,导致营养不良。可是,去了医院检检查才知道,他竟然得了白血病。”
顾无安回忆当时被抱在怀里的小孩儿,两三岁的样子,骨瘦如柴,原来竟然是得了白血病。撇开陈明的所作所为,这个孩子真的很可怜。
陈明已经陷入了自我的空间,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头发,嘴里念念有词,“要不是我在这个时候让公司破产,要不是没钱,他早就可以得到治疗了,都是因为我——”
看见他的样子,顾无安眼里满是惊恐。她不知道自己神智模糊的时候,是不是也像陈明现在一样。
不知何时,陈明的双眼对上顾无安的脸,随即眼神一分分清明,也一分分的狠戾。从他眼里激射而出的都是锐利的光,他突然伸手掐住顾无安的脖子,“都是你,要不是你林汤臣和顾倾安怎么会针对我的公司,要不是你我的公司就不会倒闭,我的妻子不会离开我,我的孩子不会没钱治病。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陈明身后的人见状,都冲过来拉扯他,实在拉扯不住,只好将他敲晕。
顾无安可不能死,他们这次买卖收益都是要从她手上得来。
他们吧陈明绑在他方才坐过的椅子上,捆的无比结实。
过程中除了陈明挣扎的嘶吼声,另外几个人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却目带凶光。
顾无安伸手碰了碰自己都水破湿的衣服,原本应该感觉到冷,可身体却像内里放置了一个火炉,里面的火越烧越旺。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刚才陈明会说她等会儿不会觉得冷了,她被打了药!
她紧咬住唇,极力控制自己想要移动的肢体,此时,无论何种的摩擦,都可能导致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那几个男人收拾好陈明之后,走到门口,小声的交谈着什么,他们说的都是方言,顾无安完全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只是看他们是不是瞟过来的眼神,他们说的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系。
他们并没有绑住她,但即使这样,她也无力逃脱。原本身体里的镇定剂药效还没下去,又被注射了催|情药物,此刻手脚上的神经都像是不属于自己的。
那几个人终于讨论完了,一个长相稍微和善的三十来岁男人蹲下身来,“顾小姐,你不要怪我们,我们都是拿钱办事。只要你能给我们钱,我们可以马上放了你。”
一听只是为了钱,顾无安也提起精神来谈判,“好,我可以给你们钱,你只要你能保证我的安全。”
旁边马上有人递过来一个手机,“你录个音,我们到时候会把账号和录音发给林汤臣和顾倾安。他们打了钱,我们马上放人。”
顾无安接过手机,原本以为他们会直接让她打电|话,没想到他们这么谨慎。竟然懂得避开卫星定位,看来这次这伙人一定不好应对。
火热的手接触到冰冷的手机,一阵舒适从掌心传到大脑。
她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嘴唇,抑制住那份舒适。
“我是顾无安,我现在很好,我穿了一件红色很旧很大的红色羽绒服,对了,你们记得去帮我找一个叫尤琳达的人,她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然后,他们请我过来只是想要点钱,你们给了他们,他们答应就放了我。”
录音完毕,那男人拧着眉头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想不起来是哪里。
很快,有一个男人离开了。其余几个人也不管她和陈明,蹲在一边打瞌睡。
顾无安拧着眉头,额上已经开是冒着冷汗。她不敢碰触自己,但也明白自己肯定滚烫的吓人。心跳动的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几乎要挣脱血管的支撑。
透过门缝,依稀可以看到天色已经渐渐亮起,微亮的天光照在白雪上,让外面看起来犹如盛极的白昼。
靠门最近的是那个给她递手机的人,那人一直半眯着眼,似睡非睡的样子。
外面亮起的光射在他脸上,打出剩下半张脸的阴影。他慢慢的睁开眼,仿佛突然间想起什么,骤然瞪大眼,视线锁定了脸颊绯红的顾无安。
顾无安显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这样的目光于她来说太过熟悉,昨夜在往生也再次感受到了。在往生尽管关系混乱,但都是你情我愿,而现在若是这男人想有什么动作,绝对是不会理会她是否答应的。
时间一分分的流逝,顾无安觉得自己的神经理智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意识像是被烈焰焚烧着,眼见就要化成齑粉。
好在那个男人也只是灼热而猥亵的盯着她看,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行动。
顾无安却已经抑制不住了,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而且经过往生的那段时光,她也没有资格为谁守身如玉。可是,这种非自然状态下的情事,她还是无法接受。
陈明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绑着连声咒骂。
这响动惊醒了之前睡着的几个人,他们偏头看了陈明一眼,并没有为他松绑的打算。目光却在不经意掠过顾无安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望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欲望。
顾无安原本就生的极为艳丽,此刻面色绯红,比涂了腮红还要诱人几分。而且,此刻她双手紧拽衣领,皱眉咬唇隐忍的模样,更是让这几个男人血脉喷张,几欲化身为狼。
几个男人再次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步子却一直没有朝前走。
门边的那个男人也慢慢站起身来,在几个男人面露喜色之前,狠狠的扇了离他最近的男人一巴掌,“你他妈的一个个都猪脑子啊。钱重要还是爽一次重要?等钱到手了,要玩儿什么女人没有?”
那个男人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却低着头,没有半点的怨气,恭敬的模样,“我错了。”
“我们也错了。”几个壮汉纷纷低头认错。
“出去给她滚个雪球进来,我可不想钱没到手,人就死在这儿了。”
想起雪冰冷的触觉,顾无安生生打了个寒战,却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出门而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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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色微亮,已经是凌晨五点多的模样。
顾倾安几乎要将手里的手机捏碎,早在四点多的时候,顾无安的电|话就已经恢复无法接通。种种迹象表明,她一定是出事了。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接到任何消息。他不知道这次陈明抓走安安的目的是什么,不敢太过乐观,更加不敢往坏了去想。
突然手机响了,他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有那么一瞬间呼吸都是静止的。
电|话接通,却没有等来期盼的声音。只听到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是顾倾安先生吗?这里是SX医院,我们在您病房里发现了一个浴缸里溺水企图自杀的女人,请问您认识她吗?”
顾倾安眉头一紧,苏蜜自杀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认识,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那就好,那先生您能过来医院一趟吗?这边有一些手续需要您来办理。”
“她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那位小姐目前还在急救,情况计较紧急。您能不能马上赶过来医院?”
“可是我现在有急事,脱不开身。”
那边一听顾倾安拒绝的意思,当即态度就变了,“什么急事儿还能急的过人命吗?别说里面这位是你朋友,就算是陌生人,你也应该同情一下吧。”
原本就急躁的顾倾安险些摔了手机,“我不想和你吵,你现在联系那女人家属吧,我把号码给你。”
那边一边记号码,一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顾倾安报完号码,马上挂断了。
只是,苏蜜竟然自杀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触动一些其他的事情,顾无安还处在未知的危险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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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就要亮了,林汤臣无助的走在街头,他已经找遍了顾无安可能去的任何地方,却一无所获,种种迹象表明,顾无安的失踪和陈明的越狱必定牵连。
他第一次觉自己是如此的无用。但是面对的是一个越狱,精神甚至可能有些问题的神经病,他越想心里就越担忧。
上次那个变态就让人对安青施暴,甚至也想染指顾无安。这一次,她只有她自己,那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他都不敢仔细去想。
其实这是发展在现在这里地步,他自己就是最其祸首之一,若是当时不那么冲动一口吞下他的公司,也不至于让他狗急跳墙,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也不可能发生。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下雪,银白的雪一分分的遮住了他走来的路,掩盖住了他来过的痕迹。
往生酒吧的一个调酒师告诉他,顾无安和一男一女出的门,可是他找出去却发现街道上出了自己新压上去的车辙,找不到任何痕迹。
锦城这么大,顾无安会在哪个角落里?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手机提示收到一条语音消息。
他点开播放,顾无安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散发开来。他狠狠的舒了一口气,至少她现在还好。
明白了绑匪的意图,他更加松了口气。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在他看来就完全不是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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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同样急躁的有些自责的顾倾安,手机一震,收到一条与林汤臣毫无差别的消息。
听完顾无安的话,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在听完了第三遍的时候,他犹如醍醐灌顶。尤琳达!她绝对不可能胡乱的提及到一个不相关的人,而那句有生命危险,让他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费列,帮我定位那个叫尤琳达女人的手机。还有,叫上几个身手好的保镖,叫他们随时待命。”
结果很快出现,此刻那个手机位于锦城的西郊,西郊那边以前都是工业厂房,现在基本上是一片荒芜,要从这些地方里要找到一个人,同样的难比登天。
突然想起身来,他问费列,“这些厂里有没有与红色相关的制衣厂,帮我查一下。”
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天色大亮。但因为下雪的缘故,让整个空气都是冷冻冰封的感觉。
两辆车子犹如雪地里的幽灵,快速的朝着西郊而去。
林汤臣则回了趟家,顾不上吵醒林老太太,他握着银行卡,就出了门。对方开价三百万,对他来说,还没有多到足以撼动根本的地步,这也让他尤为的庆幸,这几年寻找顾无安的同时,他并没有荒废事业。
这时候银行根本就没有开门,他等候在银行的门口,掏出手机一遍遍听着顾无安的声音,安慰自己,她还好好的。
听着听着他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在这段录音里,顾无安最强调的不像是自己被绑架,而是,尤琳达和红色羽绒服。这二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
自己没有想出所以然来,他只好给安青打电|话。
而安庆此时也是一夜未睡,手里紧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传出,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语音。
每听一次,心里就绝望一点。
终于手机响起来电的声音,瞥了一眼是林汤臣的来电,她一喜,忙快接通。
“安青,安安那边有消息了。她是被人绑架了——”
安青心一揪。
“不过绑匪的目的是钱,等我给他们打了钱,他们就会放安安回来的。”
“这么说这件事和陈明没有关系?”
“这也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安安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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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安抱紧了怀里的雪球,任由它融化,打湿自己的衣服。
冰冷的赶脚刺激灼热的身体,着实让她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明明极度痛苦,却又有一种酥麻的舒适感。
陈明停下嘶喊,看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顾无安。看她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惧怕。就算是意识很少,她也不至于这么安心。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有些着急的喊道,“强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给顾倾安他们发了语音消息了?”
那个门边的男人见他神智像是已经恢复,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我让人去很远的地方发的,顺便给我自己也发了一份。”说着他点开了录音。
顾无安录进去的话一字不差的播放出来,陈明拧着眉头,仔细去听。最后反复的思忖这段话,突然间他瞪大了眼睛,扫视了一下仓库,“强子,赶紧把我放开,我们要转移地方,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
那个叫强子的人斜睨陈明一眼,像是要分辨他话的真假。
“你个蠢蛋。你没听到那个贱人说要去找尤琳达么?虽然这个贱人的手机不在身上,可是被扔下车的那两个人身上都带着手机,而且红色羽绒服!这个厂子以前就是制衣的,而且这个厂子的砖都是红色的,在这一带只有这一个厂是这样的。”
强子听完陈明的解释,瞳孔微缩,恼怒的眼神扫向已经在崩溃边缘的顾无安。
他走过去一把拽住顾无安的头发,将她的头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迷蒙的双眼。
接触到强子的皮肤,顾无安只觉得那皮肤舒适的让她爱不释手。她伸手自然而然的抱住强子的腿,细嫩绯红的脸颊磨蹭着强子的大腿。
强子冷笑一声,狠狠一脚踹了过去。顾无安被踹的摔在地上,脸上却没有多少疼痛的表情,“果然是贱|人!”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放开我,我们转移地方。”
几人快速的收拾东西,强子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陈明放开。
得到自由的陈明急不可耐的走到顾无安身边,一把扶起她,双手开始肆意游走。
因为顾无安的暴露,这次强子也没有阻止他,带着人率先朝前走。
天色已经大亮,但是外面还在下雪,几个人走出门外,一阵寒气逼迫而来,让人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下了半夜的雪,连同他们来时的脚印都盖了个严实。
几个人上了车,驶离躲避了一晚上的厂房。
上了车,陈明再无顾忌,当着几人的面,一把掀开了顾无安的外套。边上的几人也如狼似虎的盯着他们的动作,却碍于强子在,不好动手。
“你他妈会不会好好开车?”强子见开车的几乎要把脑袋削尖了网后视镜里钻,不由的火大。
那人被他一骂,转过头去正要好好开车,却见车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挥着手的男人。
脚猛踩刹车,后座的几个人冷不防被摔做了一团。
只有一个人始终处于迷蒙状态,这个人就是顾无安,她的意识里只知道身边几个人摸起来很舒服,可以缓解身体的热量。于是她从一个男人身上摔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便就着开始触碰身下的男人。
“哥。怎么办这条路绕不开前面的人。”
这时前面挥手的人走了过来,却依旧站在车前,开车的人不得不摇下车窗,“你他妈谁啊,赶紧给我滚开。”
“大哥,你帮帮忙,我和我弟弟被人骗了,已经在这里冻了一夜了,你看我弟弟都已经晕过去了。求你救救我们吧。”
司机探头出去,果然见车子前面还躺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雪地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衣服,看不到长相。
求救的男人见他犹豫眼睛都急红了,“大哥,真的求求你,我弟弟就快冻死了,求你救他一命吧。”
强子暗暗思索,若是他们要强行开过去,那么一定会伤到车前的这两兄弟。虽然他们也干过不少坏事,但人命还是少背一条是一条,“你下去和他一起把他弟弟弄上来。”
司机打开车门还来不及下车,就见一把枪抵在自己眉心。
不知何时冲上来十多个黑衣保镖,各个手里都举着枪,有几个已经抢先一步打开面包车的后门,制住了后面几个来不及动作的男人。
顾倾安脸色阴沉,一把枪抵在陈明太阳穴上,另一只手拿起一边的衣服裹住脱的只剩下内衣的顾无安。
顾无安在被他抱在怀里,依旧不安分的摩擦动作。
顾倾安没有动作,只是紧了紧抱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着枪,依旧指着陈明。刚才看在车上情形的瞬间,他几乎想也没有就掏出了枪,若不是要护住无安,陈明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老板,不要冲动。”费列紧紧盯着顾倾安手里的枪,唯恐他控制不住杀了陈明,“老板,看安安小姐的情况有些不对,是不是先看看她怎么样了?”
顾倾安眉头一皱,总算有了些表情,低头看了一眼顾无安。瞧见她脸色绯红,神志不清,不由的脸色一变,将手里的枪扔给费列,“这里先交给你,记住,这里的人绝不放过,留下活口就行。”
“是,老板。”
不再理会其他人,他抱着顾无安就要离开。
陈明却突然之间冲上前来,扯住顾倾安的衣服,保镖见状扑过来拉住他。
他一边挣脱,一边对着越走越远的顾倾安喊道,“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顾倾安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停顿,将顾无安放上副驾,驾着车飞驰出去。
像是有所感应一样,虽然没有接触到顾倾安,顾无安还是不自觉的靠近驾驶座,一双手胡乱的触碰着顾倾安的身体。
她每一个动作都让顾倾安的脸色暗沉一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除了火热的欲望剩余的都是怒火。两种火不相上下,各自疯狂的蔓延着,烧红了顾倾安的眼。
突然,顾倾安狠狠踩了刹车,等车子停下来,他握住顾无安的肩膀,“安安,你醒醒,你看看我是谁?”
顾无安迷蒙的瞪大眼睛,只觉得面前的人面容模糊,她伸手去碰他的脸,一分分细细的感受。然后嗤笑一声,“顾倾安,我是不是很蠢,到了这时候还以为我身边的人是你。”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说出的几近呢喃的话,却让顾倾安身子狠狠一颤。通红的眼,紧盯着她触摸他脸时候的痴迷,低下头去,擒住想念已久的唇瓣。
顾无安觉得唇齿间像是被人放了香甜的蜜,她一点点的沉醉在这份甜里,却用仅存的理智控制着眼泪。
顾倾安尝到她嘴里的苦涩,心疼的抱紧她,松开她的唇。探到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安安不怕,爸爸在这里。”
怀里的身子一愣,随即动作的越发激烈。不是急不可耐,而是避如蛇蝎。她快速的推来了顾倾安的怀抱,紧缩在副驾椅的一角,额头紧紧抵着窗户不愿看他一眼。
顾倾安伸出手去,她就紧缩的更加严重。到最后无地可退,她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哭喊。
“安安,你不用怕,我是爸爸。”
副驾上的女人颤抖的更加厉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唇已经被她咬的鲜血淋漓。
“安安,没事儿了,坏人已经被爸爸制服了,我们安全了。”
他试图用对顾无安小时候常用的语调去安抚她。
顾无安慢慢的安定下来,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安安,转过头来,让爸爸看看你怎么样了,好不好?”
顾无安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此刻她的眼底带着一丝的清明,也就是这一丝的清明撕扯着她的心。
“这就乖了嘛。”顾倾安伸出手去,刚要碰触顾无安的脸,她却转头再次头埋进了阴影里。
“安安,别怕,我是爸爸。”
许久,顾无安才出声。声音断断续续,却像是她用尽全力在讲,“我知道是你。”
顾倾安提起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又因为她接下来的话再次提起。
她说:“爸,我求你别碰我,我已经脏了。”
顾倾安鼻子一睹,有股酸气只往眼睛里冒。
虽然没有仔细调查过,可是关于这三年她的生活,他还是多多少少了解过。
她打翻了所有他记忆里的样子,从她和他决裂的那一刻,他就该知道这个温婉的女孩儿骨子里的执拗和疯狂。早在遇到之前,他就应该预料到最坏的结果。
这几年,酗酒和滥交是她生活的主旋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