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片欢呼声传来。
丹萤提了一篮的红梅花瓣,隐约可以嗅到沁冷空气间的暗香浮动。
云小优伸手便抓了大把的红梅花瓣,直朝面对着面温柔而笑的二人头上撒去。
怜惜微微抬头,含笑的眸子里只看见周身花雨纷飞。
那红得耀眼的花瓣犹如新嫁娘的嫁衣,红得恣意而浓烈。
齐国皇宫。
岑晟月一路牵着怜惜的手,走在雪后初晴的宫道上。
不时间两人相视而笑,竟如相恋多年的恋人一般契合。
宫道两边未扫尽的白雪,映着一玄一粉一对璧人,竟叫两边的宫人移不开眼目。
他们印象中的怜惜从未如今天这般美丽鲜妍过,也从未如今天笑得这般发自心底过。
"儿臣叩见父皇!"大殿之内,二人对上官清瑞行的是大礼。
新年未过,上官清瑞还未正式料理政务,此刻还算有空闲的。
所坐的非是龙案,只是一方寻常的雕云纹玉案,案边零星放着几本奏折。
二人自进殿之前就牵着的手,到此时还未分开。
他的眼角眉梢早染上了欣慰的笑意。
看来,他们二人,当真是修成正果了。
"平身吧。"他含着笑意淡淡道,"来人,给月王和公主赐座。"
二人仍旧牵着手端然入座。
"月王,今日来此,可是有事?"上官清瑞浅笑相问,却也是明知故问,他的心里早已猜到二人前来的用意。
岑晟月的眸间,若有若无地平添了几许柔情,原本冰然的气质已变得些许温暖。
"是,儿臣此番来,乃是有一事相求。"他起身拱手垂眸道。
"好,说吧。"
"儿臣想给怜惜补一场盛大的婚礼,这是儿臣欠她的,一定要还上。"
听岑晟月亲口说出,上官清终是颔首而笑。
看一眼怜惜,那一张俏脸上早已染上了红颊。原本如玉的肌肤变得更加粉润如花。
"你们可想好是去赵国办还是在齐国?"
岑晟月望一眼垂眸娇笑的怜惜,便道:"惜儿身体稍弱,若是去赵国便要受奔波劳碌之苦。所以儿臣想在齐国将婚事完成,待天气转暖之后再带惜儿回赵国祭拜早亡的母妃,以全孝道。"
上官清瑞了然地点头,更为她为怜惜所想而心生几分快慰。
几经坎坷,怜惜总算可以得到幸福了。
就让岑晟月补齐她在宫中所没有的吧。
"父皇这就令礼部挑选最近的良辰吉日,为你们大办婚礼!"
上官清瑞的话轻快爽朗,余音在冬日的大殿里回荡,硬是让寒意减缓了不少。
婚期定在元月十六日,整个婚礼热闹隆重,便是云小优也难得羡慕了一回。
婚礼上还多了一位难得的嘉宾,他便是赵国的夜王,更是赵国马上就要登基的储君。
秦国一役,让夜王在赵国名声大噪,一夕之间成了整个赵国的拍手叫绝的人物。
而在他们攻打赵国期间,赵国更发生了一件哄动朝野的大事。
一直倍受皇宠的大皇子在与人争执时居然被人失手捅死,而那人却趁乱逃跑。
皇帝岑楚雄知道后大怒,加之本有旧疾,一时急火攻心,吐出血来,至今仍未能痊愈。
是以,岑楚雄立下诏书,立军功显赫的岑晟夜为储君,而许多人都知道,这多半也是因了岑晟夜生母,昔年入齐和亲的第一美女韩亦茹的缘故。
婚宴第二日,夜王便入齐宫求见上官清瑞。
向他说明来意之后,上官清瑞端的是大吃了一惊:"夜王,你当真要放弃赵国储位,带你母亲隐居田园?"
岑晟夜沉静的面目微微点头:"我自小便与母亲分离,受尽颠沛流离之苦。而母亲被困冷宫十余年,更是看透世间炎凉。所以我们早已决定,放弃一切俗务,与母亲一起归隐田园,种田种菜,同享天伦。"
上官清瑞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单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夜儿呀,没想到这些孩子中,你是最能看开俗事的。也好,人各有志,能过些平静的生活,未尝不是好事。就连朕也想要抛开一切,如你们一样,潇洒天涯。"
"谢皇上!"
"不必谢我。你们母子于我上官清瑞,于整个齐国都有大恩,该是我好好补偿你们才是。怎样,想好去何处了吗?"
"我最想去的地方乃是蝶谷,只是不知我叔父愿不愿意。"
上官清瑞点了点头:"只要你们愿意,这件事就交给朕办吧。定会叫你们如愿。"
岑晟夜微微一笑:"夜便再谢皇上成全。"
"你们何时启程?你与小优是师兄妹,愿不愿意等到她生产完之后?"
岑晟夜默默垂头,话中是几不可闻的黯然:"不必了。我想优儿和熔王日后定会带孩子再回蝶谷一聚,到时再看看他们的孩子也不迟。"
上官清瑞了然地淡淡点头,心里默默地叹息,又是个痴情的孩子。
只是可惜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心。
不对,是流水的心早付给了他的宝贝儿子。
心中苦笑,再看向岑晟夜,他已告辞退去。
岑晟夜带着茹妃离开熔王府时,天还未亮。母子二人皆作寻常打扮,岑晟夜背挎着一只粗布的包袱,任谁也想不到他乃是赵国未来的皇帝。
他们相携着最后朝熔王府看了一眼,面上皆是会心的微笑。
"夜儿,你可有不舍?"茹妃轻轻问道。
他轻轻挽着母亲手臂,轻轻摇头:"孩子能常伴母亲左右,乃是毕生最大的愿望。如今夙愿能偿,还有什么放不下?"
"你舍得你的小师妹?"
岑晟夜身子一僵,蓦地看向茹妃:"母亲,都知道了?"
茹妃平和慈爱的双目睨着他,伸出手去轻抚着他的脸:"傻孩子,知子莫若母。你的心落在哪里,母亲怎能不知。她是个好孩子,奈何有情无缘,终是一场镜花水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