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她扯起唇角,苍白一笑,"我已经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会再强求了。"
他凝眸望她,心底阵阵不安,此刻的她,哪还是初来时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她曾甜甜地粘着自己,千方百计地讨好他。使尽浑身解术想让他让了她。
可是,如今的她,这样柔弱,这样苍白,就像一只暗夜中的失了呼吸的蝴蝶,随时都有可能翩然坠落。
这些,都是他造成的吗?这些都是他给她的伤害吗?
不,他宁愿不信。
"小不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全尽所有办法补偿你。"他凝眸于她,发誓一般说道。
她仍旧淡淡一笑:"不必了。"笑容里,仍是苍白的倔强。
她举目,含着浅淡的笑,静静地凝望着他,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缺撼在这一瞬间补齐。
良久,她轻轻启唇,淡而悠远的说道,声音里带着无限的飘渺:"这一辈子,我只想嫁一只娶我一个人的相公。他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而我,一生一世也只爱他一个。若是没有这样一个人,我宁愿一辈子一个人生活。"
他怔然,细细回味着她的话,不觉间,她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全然不同。
虽然她整日没有正形,虽然她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原来她的心里,对自己所要的,比谁都坚定。
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她为何要绞尽脑汁地把那些姬妾们都放出府去。
原来,她是在给他机会。
而他,竟然处处责怪她。
"小不点,我..."他开口,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开了口,却发现什么语言在她面那都是那样地不堪一击。
她淡然垂眸,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了极大的勇气才说道:"大师兄,原来,我一直都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可是,原来我们真的不一样。"
她举目望向远方,目光飘渺而悠远:"虽然,所有人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男人总要求女人专一,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要求男人专一呢?"
说放间,她的眸子里已是雾气朦胧。
"我会一直等,等这样一个出现,哪怕等一辈子。"她的声间很轻很淡,却又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他忽然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望向她的眸子也是滞僵得无法移动。
他艰难地扯动唇角:"优儿。让我试试,好吗?"
她莞尔一笑,柔柔地望着他:"不必了。贺美人,他很爱你。不管她用的方法是不是妥当,她那样对我,都是因为她爱你。你应该珍惜她才。而我,大师兄,你休了上官怜惜好吗?"
他身子骤然一凛,怔然看着她,她在说什么?
"大师兄,请你休了上官怜惜!"她挺着胸深深望着他,出口的话是前所未有的绝然。
她想,远在齐国的怜惜一定也会乐见她这么做的吧。
"优儿,你..."他哽咽无语,从未想过一个女子居然会主动要休书。
"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好吗?兹事体大,你我的婚姻,不仅关系你我,更关系到赵齐两国的安危。让我仔细想想该怎么处理。"他目色沉沉地说道。
虽然他绝不会给她休书,但事情没到最坏的程度,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他要赌,赌这段时间,她会回心转意。
哪怕把贺香尘...
他冷然地闭目,为了她,在所不惜。
不远处的黑暗里,风华绝然的锦衣男子桃花水眸微微泛动。
他还是迟了一步,让岑晟月先找到了她。
抬手轻轻嗅了下衣衫上的酒味,不禁皱眉,果然酒会误事。
若是他可以少灌些酒,他定然能赶在岑晟月前面的。
若是他早听进了武清元的话,知道她那样在意他的欺骗,乃是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他的位置,又怎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眼见得云小优上了他的马,两人同骑而去,他痛苦地握了拳,想要重重地击墙,又怕发出的声音惊动了岑晟月。
但是好在,她的心里真的有了他的位置,不是吗?
他轻轻地扬起唇角,一双桃花水眸泛出喜悦的光泽,如同今夜的月光,迷蒙又温柔。
月朗星稀,策马徐行。
云小优的面色始终浅淡,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岑晟月握着马缰的双手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衣衫,她只当没有感觉。
一路的僵持中,终于回到月王府。
云小优举目望着那扇大门,同样的景物,她的心境已经全改。
他翻身下马,寒眸望着她,抬手欲将她抱下马来。
云小优却对那双手视而不见,径自下马。
他寒眸一垂,终是无趣地跟在她身后入了府去。
出云馆。
巧儿一把推开卧室门,向身后望了一眼,才把门合上。
"他们回来了?"坐在榻上的美人抬眸问道。
"是,王爷把王妃又带回来了。"巧儿走到床前,小心翼翼说道。
贺香尘挑唇一笑,她敢回来,她定然要给她奉上好戏看的。
"巧儿,你明儿一早就出府去给我寻个人来..."她招巧儿附耳过去,一阵耳语。
巧儿俏脸一皱,紧张兮兮地望向她。
贺香尘对她的反应很是鄙夷,水眸极其不满地白她一眼,绝美的脸上现出阴狠之色:"有什么好怕的?这件事,定然要让它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这次以后,看王爷还怎么宠那个狐狸精!"
她不屑地瞥了眼巧儿,冷着脸问道:"那个贱人快到了吧?"
巧儿诺诺地点了点头:"刚刚奴婢回来时,王爷王妃就已经入府了。主子,您要回沉香苑吗?这里可是王妃的卧室!"
"哼!我为什么不能睡王妃的房间!"榻上的美人冷冷轻嗤一声,扬起一脸志在必得的笑,她倒要看看,她今晚怎么把她赶出去。
她一双幽暗的瞳仁不停转动着,想好各种应对之法。
她相信,王爷的心一大半还是在她这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