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裴宁宣手边的插花,‘咦’了一声,道:“这梅花插得漂亮,可惜我那里没有这玻璃瓶。”
“玻璃瓶?”宁宣还是第一次听见这名词。
“额,我也是曾在书上见是这样说的,可是说错了?”杨沁婉看见裴宁宣疑惑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故作小心的问道。
如今可不是她生活的二十一世纪,这是一千多年前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一个朝代。‘玻璃’这个名词这些古人不但不知晓,而且还是番外进宫的稀罕物件儿。
“没有,我也只是奇怪婉表姐的说法罢了。”宁宣微微摇头,又道:“婉表姐要是喜欢的话,我库房里还有一个,待会派人给你送去?”
杨沁婉连忙推辞,她刚刚只是见了熟悉的物件,一时惊奇而已,哪能就拿了裴宁宣的东西,落下个眼皮子浅的印象。
再者,这玻璃这时在大梁朝是个稀罕物,可在她之前生活的世界里,简直就是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儿,哪里有那些翡翠玛瑙宝石对她的诱惑大,于是转了话题道。
“四表妹可曾听到京里的传言?”
“传言?我这些日子一直比较忙,可是京里又有了什么趣事?”宁宣微微扬眉,一副挺感兴趣的模样。
“哪里是趣事,表妹还记得康郡王府吗?”杨沁婉也不在意,转而问道。
其实心里倒并不怎么信宁宣这种说辞,像她们这种身份的,就算自己不清楚,身边的贴身婢女又怎会不知道呢?她只当宁宣在故作惊讶,毕竟这事和宁宣也是有些关系的。
其实宁宣也是真的并未掩饰,她前些日子和哥哥一起拜访了外祖家,后又召京里店铺的几个大掌柜过来汇报了今年的经营情况。而汀兰她们得了裴宇涵的吩咐并没有向宁宣透露外面的留言,因此不知道也在常理之中。
“自然记得,这回听你提及是出了什么事吗?”宁宣沉思起来,自那一日从赏梅宴上回来她就没关注过这事了。
“宣表妹知道你从赏梅宴回来的第二天,大舅舅就上折子奏了康郡王一本吧!”
“嗯”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杨沁婉见宁宣点头,目光中飞快的掠过一丝羡慕,接着又感慨道:“说起来也是康郡王府自作孽,原本皇上只是剥夺了柔嘉的县主封号,斥责康郡王教女不严,罚了半年的俸银。可谁料被送到庄子上修养的柔嘉居然路上惊马,从马车里摔了下来,断了腿,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这还不算,而后康郡王府更被御史弹劾收受贿赂,纵子行凶,强占民女。圣上勃然大怒,命大理寺介入调查,康郡王府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真是祸不单行,杨沁婉如是想,然心里更是觉得康郡王府这回怕是在劫难逃。被害者都已经告上了大理寺,人证物证俱在,而且时间不早不晚,偏偏在柔嘉陷害裴宁宣这件事发生后不久,背后若没有裴家撑腰授意,打死她都不信。
一介平民哪里敢和堂堂郡王府作对,你以为在拍电视剧呢,一有冤情就能面圣,或者遇上个包青天?
想到这里,她就不由的在心内叹息一声,果然不论在一千多年以后,还是一千多年以前,官场上总是避免不了贪污腐败,眼下康郡王府被揭露论罪,那那些不曾揭露的世家权贵呢?
不过这也与她无关,本身就处在这个圈子里,多想无益。
“倒不知还有这回事,真是可惜了。”宁宣听着杨沁婉唏嘘不已的话,也跟着叹息一声,不过心中并未产生多大波动。
赏梅宴之后,她就明白柔嘉的下场不会好,先不论表哥那里,就是哥哥也不会轻易放过柔嘉的,不过她未想到的是他们下手这么快。
杨沁婉不知道裴宁宣的那一句‘可惜’说的是什么,是可惜柔嘉断了腿,还是康郡王府不得善终,亦或是他们罪有应得?
不过看着裴宁宣一片淡然,压根不像是知晓这些事情的样子,心里还是起了一丝波澜。
纵是梁亦琤和裴宇涵手段百出,行事狠辣,但对裴宁宣却是真心护着的。
而她,若是双亲再世,亦或是有个同胞兄弟,又何至于寄人篱下?
赏梅宴上的事可大可小,关键是看圣上对康郡王府的态度如何,若是圣上对康郡王府还有一丝顾念之情,这事让康郡王夫妇给裴家一个交代也就揭过了。
可如今先不说圣上是何用意,康郡王府居然又牵扯上收受贿赂等一系列罪名,被圣上停职查办。
而最让人胆战心惊的是,由康郡王受贿一案引发的后果已经愈演愈烈,居然牵扯到靖王余孽,京中不少官员纷纷落马。
正院里。
沈熙窈窕的站在裴修之身后,一双保养极好的染着大红窦甲的手轻轻按压着身前男人的太阳穴,轻声劝慰道:“虽朝堂事务繁重,可修之你也该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才是。”
裴修之感受着那轻重适中的力道,闭着双眼养神:“放心,我有分寸。”
沈熙面上闪过犹疑之色,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康郡王被撤职查办了,之前修之你不是已经打算不追究康郡王府了吗?”
“这件事牵扯颇多”裴修之轻叹一声,方沉声出声,并没有解释什么。
转而拧眉疑惑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和绝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尽管裴修之将沈熙看做自己爱重的女人,但也没有向沈熙诉说朝堂之事的的倾向。
沈熙面上闪过不自然之色,只可惜裴修之看不见,手下动作不变,依旧不轻不重的按着,故作轻松道:“也就是随便问问,前些日子在聚会上听一些夫人们闲话,说来也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堂堂王府如今自身也难保。”
“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裴修之冷哼出声,叮嘱道:“不过,眼下情况有些复杂,若是有人向你献好,一律都推了。”
这次的事牵扯到靖王之乱,当年夺嫡有多激烈谁不清楚,龙椅上的那位心里只怕一直忌惮着,近年来的行事是愈发的让人难以琢磨了,他不能让一些无谓的人将裴家牵扯进去。
沈熙原本送了的一口气因裴修之的后半句话又提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