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姐妹一齐福身给庄王妃请安,一溜的女声倒在这大厅里显得格外清脆。
然庄王妃只神情柔和的看了一眼一众少女,却并未叫起,只语带笑意的去跟黄老夫人说话。
宁宣只低垂眼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动,只心里暗道看来来者不善。
见宁宣未动,杨沁婉几人自是不敢随便起身,好在都是练过礼仪的,只是尚且年幼的裴宁妍双腿已是微微打颤了,只是看着几位姐姐依旧咬牙坚持下来了。
这下,厅里的气氛却尴尬起来了,甚至有的夫人两两对视一眼悄悄私语了起来。
看着一脸笑意和自己说话的庄王妃,黄老夫人倒有些骑虎难下,一边是身份高贵的庄王妃,一边是自家老爷的嫡亲妹子自己的小姑。
倒是裴老夫人看着维持行礼姿势未变的几姐妹,脸都未变一下,只将眸光转向了庄王妃,声音淡淡提醒道:“王妃,这几个孩子还行着礼呢。”
庄王妃这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脸懊恼:“你瞧我,光顾着陪黄老夫人说话了,竟将这几个孩子忘了,快起来。”
“谢王妃。”宁宣几人这才起身站定,似是感觉到庄王妃是视线从自己身上一闪而逝,眸光闪了闪。
只见庄王妃一把拉过裴宁珃,亲昵的开口:“你这丫头倒是生的乖巧,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裴宁珃还沉浸在庄王妃独独喊她问话的重大喜悦里,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笑的愈发大方得体起来:“回王妃,小女名唤宁珃,翻过年刚十五。”
“真是个好名字,倒也是人如其名。”庄王妃夸赞道,又笑意盎然的望向老夫人:“也不知可许配了人家没有?”
说着便将手中的玉镯褪了下来,不容拒绝的戴在了裴宁珃的腕中。
裴宁珃一脸的受宠若惊,脸上泛起丝丝晕红,只觉得自己竟入了庄王妃的眼,脑海中更是搜索起庄王府中与她年纪相配的少年郎。
在座的众夫人自庄王妃拉了裴宁珃上前来,面色均是一变。
这庄王妃是在干什么,撇下人家府上的嫡长女不说,只拉了个庶女上前,不光赏赐了东西,还说了这这样的话。
她们可不会以为庄王妃这是看上了二房的一个庶女,这是赤裸裸的在打脸啊。
就连从现代来的杨沁婉,此时都替自己这位四表妹感觉到几分尴尬。
众夫人瞬间就将目光投向了宁宣身上,只见那眉眼精致的少女嘴角含笑,仿若没事一般,静静的立在那里,那世家贵女的风范更是展露无疑,仿佛遭遇这般难堪境界的不是自己。
心下不由点头,光凭这份定力就不容人小觑了,这裴家四小姐倒是好涵养。
对比那边被庄王妃抬举的喜形于色的裴宁珃,高低立下。
望着众夫人脸上或同情或赞赏的眼神,宁宣也不去想这庄王妃为何好端端的下她脸子,只是嘴角的笑意愈发温和了起来。
庄王妃是吧,这一笔她记下了。
而老夫人心头更是恼怒起庄王妃,这般打宣丫头的脸跟打裴家的脸有什么区别,面上愈发的淡了下来:“她年纪还小。”
庄王妃不在意老夫人的冷淡,对这诡异的气氛也恍若无觉,或者说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心中知道也不好做的太过,便放开了裴宁珃,笑道:“也不算小了,女儿家总该早点打算起来。”
老夫人不置可否,只端起了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场面一时就尴尬起来了。
只是裴家老夫人身份摆在那,又德高望重,自然有底气与庄王妃打擂台,可她们没有啊,两边都不好得罪。
韩老夫人见状心内也是叹了口气,笑着打圆场道:“咱们这些老家伙们聊天,几个小姑娘估计听着都累了吧,不如让她们去后院里玩玩。”
一旁的黄老夫人也反应过来了,立马招来一个婢女,“你带几位表小姐去小姐那里。”
宁宣只向着庄王妃和几位老夫人行了一礼,这才带着杨沁婉几人出去。
路上,几姐妹走在一起难得的都静默了起来。
“四姐,这庄王妃是什么意思……”率先开口的是裴宁宓,她是二房的嫡女,被一个庶女压了风头,就连她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更遑论四姐还是裴家女儿这一代中的第一人。
“九妹也不要想太多,也许庄王妃就是看我投眼缘呢?”没等宁宣开口,裴宁珃就一脸柔和的看向裴宁宓,眼里眉梢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宁宣轻笑一声,看着裴宁珃的目光里更是多了一股不明意味。
“五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四姐不愧是四姐。”裴宁珃满脸笑意,只觉得今日是她最扬眉吐气的一天,以往几姐妹一起出门做客出风头的总是裴宁宣和裴宁宓,不过就是仗着投生在夫人的肚子里而已。
看的一旁的裴宁宓不屑的冷哼一声,这裴宁珃真是越来越蠢了,不过四姐都不操心,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一时间气氛倒古怪了起来,倒都没了说话的心思。
宁宣一踏进园子里,只觉得一阵花香袭来。
因着已是阳春三月,满园子的闺秀都换上了春裙,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游戏,一时间倒是满园春色。
黄文姝一早就在翘首以盼裴家的表姐妹了,这会见着人自是喜迎上前,一一打过招呼,才跟宁宣抱怨道。
“宣表姐你们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们一上午了。”
“我看是玩了一上午吧?”宁宣却毫不客气的戳破黄文姝的谎言。
黄文姝眸光转了转,一脸谄媚的模样,撒娇道:“可是没有宣表姐,姝儿玩的总是不得劲……”
杨沁婉在后面看的稀奇,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黄文姝也不见外,一脸幽怨的看向杨沁婉:“婉表姐,你取笑我。”
“我只是觉得文殊妹妹可爱。”杨沁婉笑着立马摆手,年初来黄家时就知道这个黄家小表妹甚是古灵精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