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炎闭目片刻后,睁眼环视厅内的众人,轻声问道:"沈兄怎么样了?"
"沈兄弟被刺中了腹部,失血过多,大夫说必须即刻卧床休息。"答话的是洛阳总兵,他的脸上被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已经止住了血,可肉皮还在翻滚,狰狞吓人。
王珏炎眉头拧到一处,盯着洛阳总兵:"你如何?"
洛阳总兵笑了笑,伤口立刻崩裂,他立马捂住了脸,嘴角抽搐的说道:"没问题,反正我不用脸吃饭。反倒是你,承受的攻击最多,还伤到了右臂。"
"我心中有数。"王珏炎没有多问,淡淡的说道。他心中颇为佩服这人,明明是个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却能临危不惧,绝非一个靠着家里才能走到如今的纨绔子弟。
王珏炎烦扰的揉了揉额头,即便是在与庄国交战之时他上过战场,可他远不是决定大局的人,如今成败生死就在他手中,满城人的希望就在他肩上,压的他直不起腰,喘不上气。
他想起了一直非常让他嫉妒的商墨浔,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归德将军?"洛阳知府瞧见王珏炎揉头,关切的唤道。
王珏炎摆了摆手,示意他无事,转头像身边的周癞儿问道:"征召了多少士兵?"
一边站立的周癞儿立刻答道:"按着将军的吩咐,城内征召士兵,目前有三万新兵。"
王珏炎眉头一挑:"怎么只有这么些人?"
周癞儿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多,都是有秀才的称号,是读书人。"
一直沉默的敬世子嘲讽突然开口,嘲讽道:"难道敌军会因为他们是读书人而不杀?"
"凡是参军之人,咳咳!每日有固定米粮与水。"
王珏炎猛地抬头,惊讶的说道:"沈兄怎么出来了?"
"战争还未结束,我如何能倒下?"沈从文一脸惨白,声音有些虚弱,眉间却有一抹坚毅。他小腹上缠着布条,走起路来不稳,隐隐有血要渗透出来。
靖世子皱眉:"你有伤在身,更何况守墙并非非你不可。"
王珏炎给周癞儿使了个眼色,周癞儿心领神会,立刻扶着沈从文坐下。
王珏炎道:"我已经安排周癞儿去守你那面墙了,他上过战场。"
沈从文摇头:"洛阳的官职向来是买卖,或是一权臣给自家人填些功绩的,我怕周癞儿镇不住那些大家公子哥!"话音落,沈从文隐隐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偏差,立刻拱了拱手道:"当然,我并没有说总兵的意思,毕竟总兵的作为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洛阳总兵摆手,叹了一声:"我若是真有本事,今日就不会如此了。"
靖世子看着站的笔直地周癞儿问道:"上过战场?是什么职位?"
周癞儿有些羞愧的挠了挠脑袋:"我不过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靖世子点了点头,不在放在心上,若是一个将领拉拢一下还行,不过只是小兵的话就没那个必要了。
王珏炎眉头紧皱,他身体酸又疼,可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厉声道:"周癞儿,若是战场上有谁违抗命令,按军法处置,出了事情算我的。"
"属下遵命。"周癞儿激动的抱拳,他早些时候还听说过商参将和归德将军不合,还怕归德将军会苛待自己,看来传言都是假的。说不定还是因为自己是商参将的人才会被重用呢!想着,他一脸骄傲的说道:"好歹属下也是商参将手下的人,怎么会丢了他的人呢!"
商参将?靖世子垂眸,根据暗位的回报,商参将就是商墨浔吧。其实他一度怀疑过商墨浔就是商幼薇,因为两人出现消失的时间太过吻合,可是奈何没有证据,而且虽然有妖后的例子,可女子在战场之上独领风骚还是太过传奇。
靖世子胡乱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把那些念想挤出了脑海外,说起了正事,"这才一天啊!"
王珏炎思索着,手敲打着桌面:"粮食可还够用。"
洛阳知府立刻蹦了出来:"粮食完全没问题,足够坚持三个月的。水井早先打了好几口,目前没什么问题。"
王珏炎点头:"药物呢?"
洛阳知府为难的说道:"也就半个月,若是不曾干旱,在山上也能寻到些药物..."
沈从文思索片刻道:"京都发兵时间不短,而常州总兵带兵前来,战事也不是一时片刻能结束的。这群敌军事出突然..."
"秦国。"王珏炎补充道:"我和那其中一人交过手,是秦国。"
沈从文眉头紧皱,秦国比庄国强横不是一星半点,而击退庄国用了三年的拉锯战时间,底子还未恢复,若是在和秦国交战...
王珏炎好像知晓了沈从文所想,解释道:"还有吴国,吴国不会让他一家独大。"
洛阳总兵接着沈从文先前所言道:"常州总兵带人前来之后,粮食势必就会减半,所以这场战必须速战速决。"
王珏炎到不担心这个,"他们突然来袭,虽然泗州状况不明,但他们的粮草必然不及我们充足,他们应该才是最想速战速决的,而我们就一个字——拖。拖到他们拖不起!"
"常州总兵是谁?"靖世子突然开口问道。
一般人都知晓,军营中的大忌就是有两个声音,如今众人都信服王珏炎,可若是那个常州总兵并听从调遣...
洛阳总兵想了想,回答道:"说起来王兄可能认识,他名叫越天赐,也曾参与庄国之战,后被封为了忠武将军,原本前途无量,可偏偏自请降职镇守一方。"
他啊...提起越天赐,王珏炎就想起了魏王饮宴上自己无故落水的丢脸事情!不过围在商墨浔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什么事心肠歹毒,无轻重缓急之分的。
"无需担心,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我与他曾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他是个厉害人物。"
能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又有哪个不是厉害人物?
太阳将落,一个午后的宁静即将结束,夜间,又是一片狼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