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娥顿时脸色惨白,强附和着说道:"是啊。"
商幼薇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瞧着眼熟,沈月娥这不是在处处模仿陈沛宁么?商幼薇看着杜之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好笑,不自觉的瞧了一眼莺惭燕妒的冷美人,却发现她也在看自己,瞳孔漆黑,不过对视一下就移开了。
商幼薇觉得莫名其妙,挑了挑眉,不再理会。
一顿洗尘宴下来,也算是宾主皆乐。
天色逐渐昏暗,陈沛宁最先提出归家,几人神色各异,也都纷纷离开了。
马车上,商幼薇把事情经过向商幼兰叙说了一便,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钗还在那人手里呢!
雨下了一宿,直至天空泛起鱼肚白才略有好转。绿琉璃瓦重檐屋顶上雨声微弱,天空昏暗,屋檐滴落雨滴,像是一条长长的线,清晰可见。
丫鬟头发微湿,短距离在雨中行走了几步,衣服滴了坑坑点点,手中的托盘被盖着,隐隐散发香味。到了檐下门口,见两个丫鬟都站在门外左右张望,她不禁皱眉,低声呵斥道:"怎么不进去伺候,公主要是有吩咐怎么办?"
其中一个小丫鬟望了望屋里,小声说道:"珍菊姐,公主发了脾气,花瓶什么的碎了一地,把我们都撵出来了。"
珍菊抿了抿嘴,吩咐道:"把门开开。"
小丫鬟不太放心,劝道:"公主要是迁怒..."还未说完,就被珍菊打断,厉声道:"说什么废话,快点。"
小丫鬟嘟囔了两句,把门推开了。看珍菊进了屋,她小声碎了一口,小声道:"不就也是个奴才么,神气什么?"
珍菊进了屋,就见满地狼藉,各种瓷器的碎片散落一地,她心中忐忑,但还是冲着里屋试探性的叫道:"公主?"
没人应答,久到珍菊忍不住担心公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去禀告奶奶夫人的时候,里屋里传出了沙哑的声音,"进来。"
珍菊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掀开帘子进去了。昔日高贵艳丽的温泰公主如今面色无光,好似一朵要干枯的花,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隐在那昏暗之中,看的珍菊心惊,她忍不住叫道:"公主。"
木头人一般的温泰公主动了动手指,眼下黑圈浓厚,昭示着她许久未得安稳之眠,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地面,道:"现在也就你拿我当公主了。"
珍菊咬住下唇,随即心疼的说道:"公主别这么说,都是...敬重您的。"
"敬重?"温泰噗通一声扑在了地上,抓住一个瓷器碎片,苍白的手顿时血如泉涌,染黑了她蓝色的衣襟。
珍菊被这突然一下给吓懵了,反应过来也跟着扑到地上,死命的去抢,哭喊道:"公主,求求您了,你爱惜点自己吧!便是不为别的,您想想惠太妃啊!她如今一人在那宫中,除了公主就在无亲人了。"
听到惠太妃这四个字,温泰公主立马被定住了,任由珍菊抢走了碎片,呆滞的眼中有了光彩,嘴中不停地呢喃:"母妃,母妃..."
"是啊!"珍菊猛地点头,抱着温泰,鼻涕眼泪融到一起。
温泰平静的看着滴血的手,半响说道:"你去让人来收拾下这里,叫来大夫给我包扎,然后去和母亲说,我进门五载无后,想要为夫君纳妾,延续王家血脉。"
珍菊瞪大了眼睛,吃惊道:"这...您是公主..."
温泰站起身,晃晃的走了两步,背影孤寂,仿佛这天地间只剩她一人,她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个不受宠,又无依靠的长公主罢了。"
这王府纳妾之事一传出去,许多人都炸了窝,商大奶奶却是不屑,"高门规矩对,当妾室更是远不及寒门正妻来的舒心,真正有能力又心疼姑娘的,哪个会肯啊!"
商幼薇苦笑,自从和母亲说了那天的事后,母亲就总是沉着脸,生怕王珏炎看上自己,或者是自己对王珏炎倾心,不过这就是扯淡,商幼薇自然不会喜欢那个小心眼的路痴,更不会忘记王珏炎那句调侃自己的那四个字。她给挥手让备茶的小丫鬟下去,自己给商大奶奶上了杯茶,低眉顺目的说道:"母亲说的是。"
商大奶奶满意的点头,语重心长的对商幼薇说道:"别说安泰长公主是天家人,就是普通人家,那妾室生下的孩子也是要抱给正妻的。"说完脸色一暗,似是想到了什么,感叹道:"这也就是天家人,进门五载无后还坐得稳正妻的位子。"
商幼薇不解,但瞧见商大奶奶的脸色,就只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于是她岔开话题道:"安泰公主为何会同意纳妾呢?"
"当年先太后冠宠六宫,安泰公主是惠太妃趁着先太后有身孕之时留下的,后来先太后得势后连根拔除了惠太妃家族所有的势力,所以安泰长公主除了一个名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商幼薇,"不过这纳妾的事成不成都不一定呢!"
商幼薇微微蹙眉,不解的问道:"为何?"
商大奶奶饮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天家又不是就那一个公主。"
商幼薇一愣,"永安长公主!"
商大奶奶璀然一笑,点了点头,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正是如此,不过还得看看永安公主是什么意思,王上可是疼爱极了这个长公主,未出嫁就定了封号。"
商幼薇若有所思的点头,暗自疑惑,父亲怎么会这么厉害,连天家事都能知晓。她抬眼,见商大奶奶眼中笑意浓浓,一副了然的样子,商大奶奶道:"自然是有贵人相助,说起来,你这项坠还是贵人给的呢。"
商幼薇心中莫名的空了空,姓唐的男人说过,这玉佩有些故事,要自己片刻不离身的。她摸着陪伴自己已久的琉璃玉,竟然记不起那人的模样,低头见那里面的金鱼被阳光照的闪闪发光,她眼睛被刺的生疼。
"当时你父亲救助了一个少年,你拉着人家脖子上的玉佩不松手,那少年就说,就当报恩,把这稀奇的东西给了你。"商大奶奶神色逐渐凝重,郑重的说道:"后来就兴起了一种和你这东西类似的琉璃玉佩,咱们家也开始发迹。那时夫君说过,那少年眉间点朱砂,定然不是凡人,当时我还不信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