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无须问她,即使她答应,我也不答应。"在董黎面前,他连称"臣"都没有,拒绝得如此干脆。
孟千回心头一怔,只觉得小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得好紧,仿佛要给她无限的温暖。
迎上他的眸子,对她永远有那一片温柔。
"呵呵——"董黎一阵冷笑,姣美的面容冷厉起来,"洛阳王可是想清楚了?不要后悔。"
冷森森的声音撞进孟千回的耳廓里,董黎的这话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然而后来发生的事也应证了此说。
风始皇没有作正面的回答,他的一个眼神就说明了答案,眯起眸,冷冷地瞪了一眼董黎,嘴角勾起一个讪笑。
而风云兮却并不感意外,淡看这一切的发生。
原来他还是他,跟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变得人是"他"而已。
那时"他"体弱,身形矮小,常被其他皇子欺负。
他每次帮"他"哄走敌手,然后只说一句:要学会独立面对残忍!终究"他"做到了。
登基不久,"他"已经以雷厉风行之势铲除了"逆刺",才得了"魔君"这个称号。
他会是"他"的逆刺吗?
多少年了,心里唯一的一次纠结。
"皇上,太后,这接风宴吃得有些太久,闷得慌!各位请便!"风始皇已然起身,同时牵牢孟千回的手,早已不顾君臣礼仪,大步地迈出了玉凤殿。
身前的背影愈觉得沉重。
孟千回从来没想到他竟敢拒绝的如此干脆,虽说洛阳政权独立,几乎不受东临皇帝的管制,但总得来说,他始终是臣,而风云兮是君。
万一那位魔君动了杀念,怕是与他走不出这皇宫半步。本来此次入宫,她也没打算能风平浪静地走出去,至少董黎已经察觉了他的身份,杀心已起,接下来想必是惊涛骇浪。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到底是为何?
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手心被他的大手捂得发汗,他的脚步始终未停,穿过一座座空殿,一条条长长的宫道。
终于他停下,眼前是一片废墟,残垣断瓦依旧,只是青苔附上,茅草忆枯,萧条不堪。
展望周旁,宫殿突起,华丽无边,愈显得苍凉,不觉奇怪,在离天龙宫不远的地方居然有这么一处地方荒废了下来。
会不会是当年被火烧过的玉凤殿?
转眼看风始皇的表情,沉重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柔意,只是一双紫眸冷冷地望着废墟,时尔嘴角稍动,似想说什么,又隐忍下来。
"这是?"孟千回轻轻地问,话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若是问了,怕愈是揭了他心头的伤疤。
"玉凤殿,真正的玉凤殿。"风始皇似是猜到孟千回要问什么,声音冷冷的,依旧先前的平静。
不待孟千回再多说什么,他深长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刚才的玉凤殿是二十年前父王奉召新建的,那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如旧。"
"那道秘道?"孟千回眉头稍稍一动,先些时候虽是有几分猜想,但还是想要确切的答案。
"是父王所设,那时我来凤凰城前,父王再三交待了玉凤殿的地道机关,他怕我在宫里闯祸,好有临时躲藏之处,出口在福临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风始皇喃喃地说着,脸上的冷意愈来愈重了,尤其是那眸子绽放出野兽一样的光华,看一眼,几乎能把所有的戾气震慑。
"果然如此。"孟千回点了点头,终是明白初见风厉行时,他问那番话的用意,而她的答案也是对方想要的吧。所料无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先皇在世时,董妃颇得太后喜欢,早已在福临宫住下。
人已逝矣,无法挽回。设置这道机关也不过是尽天意,弥补缺撼而已。
风始皇缓缓转身,突然大手抬起,牢牢地搭上了孟千回的肩膀,眸里的气息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回,我说过的,你会喜欢上我。所以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叫得好缠绵。
他的深情是那样的真挚,双眸的光芒在嫩白的脸颊上扫动,不由地一片砣红。孟千回只觉得腮颊发热,脑袋不由自主地埋下,埋得好深。
怎么回事?自己是害羞么?
风始皇很快捕捉到孟千回脸上腼腆的羞红,漂亮的唇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似是在笑,不过却又很浅,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流光。
"其实我想不明白,为何你对我?"孟千回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怔怔地看着对方。
为何他对她总是无缘无故的那般好。
到底她哪里吸引了他?
"不知道。"风始皇微耸肩,"只是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他抬眸远眺,似是在回忆曾经的种种。
的确,他喜欢上了孟家九小姐的笑容,这个他说过的。
"所以你才追我到乱坟岗。"孟千回想起,那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睁开眸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风始皇。
那时,被温柔乡的老鸨子下了狠手,被抛尸乱坟岗。
与其说他追的是她,不如说追得是曾经的九小姐,那个痴傻的女子。果然是"傻子""爱慕""傻子"。
风始皇没有应声,但他沉寂的眼神告诉她,的确是这样。
他一见钟情应该是那位曾经的九小姐吧,不是她。
不知为何,突然计较起这个来,从前可是从来不会想这些。此回故地重游,居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