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芊铃、兴怡、莎莎就改名换姓到了东临。
为了生计,芊铃化名张芊到孟府为婢,兴怡化名张兴到武馆打杂,二人齐称是来自东临南方小镇,因对东临文化了解颇深,倒也可以瞒天过海,不为人知。不久,张芊成了孟府五夫人,而张兴与莎莎成亲。
再后来,张芊与莎莎同月怀孕,同月产女。只是莎莎生下女儿不久就失踪了,据说那个女儿也在她走后不久就夭折了。
莎莎走后没过几天,张芊也生下女儿,张兴还来探望过,那时人已瘦得不成人形。
再后来,张兴性情变得古怪了,不愿与孟府人多有接触,若无要事,也不许张芊去找他。
也并非张芊先前所说是因怕连累。
其实孟庭早知道他们的身世,倒也不计较,仍旧纳了张芊为妾,对外说法是五夫人来处东临南方小城。
一切皆都明了,张芊终是松了一口气,翻过身去,算是放下心头石,入眠睡下。
孟千回躺在旁边,双眼直直地盯着帐顶,难怪娘亲身上有股子高雅,原来是出生王室贵族。
只是如此就结束了吗?
总觉得那位舅舅还隐瞒了什么,隐瞒了连娘亲都不知道的秘密。哎——一声叹息,翻过身去,竟是一夜未入眠。
风雨欲来,不得安宁。
的确皇室里,有一处不得安宁,宫灯明亮。
"太后娘娘——"枫叶急步走入偏殿,轻轻地唤了一声半躺在榻上小憩的董黎。
董黎并未睁瞍,看似几分慵懒,"查得如何?"
"太后娘娘可还记得,当年在京任职的洛阳王?"枫叶轻声问道。
"他?"董黎瞬得睁眼,慌忙坐起,"当年他在宫中负责兴土木,常于宫中走动,那时他还不是洛阳王。"
"话说二十年前,前任洛阳王在京述职,回去洛阳继承王位的时候却带了个三岁男童,话说那孩童头部受伤,昏迷不醒,之后医治无效便成了傻子。"枫叶继续说道。
"风始皇?"董黎眉头倏地皱起,"风厉行自小常走动于京都,与那萧明月关系非比寻常,若不是圣德皇帝赐婚,萧明月怕不是皇后,应该是洛阳王妃。若真是如此,肯定是风厉行看到玉凤殿起火,冒死冲进来救走了那孽种!"恨恨地捶了下身下的软榻,发出吱吱地响声。
"太后娘娘,奴婢觉得八九不离十,先前皇上还亲自去了洛阳王别苑,回来时心情甚是不好。"枫叶点头,面色愈发沉重。
"云儿定是有所发现。"董黎眯起精练的眸子,一声哼笑,"那孽种居然还活着。听说洛阳王世子,就该说是新继位的洛阳王傻病突然好了吧。"
"是,奴婢派人查过了,洛阳王如今已大不同于从前,可亲自主政。"枫叶的眼神有些狠厉起来。
"说不定他以前都是装风卖傻,想赐机报复!"董黎话到此处,面色愈发沉黑,"那个孽种,哀家可是记得当日火起玉凤殿,他看哀家的眼神是多么的仇恨!如今他借着皇妻回门,定是想报复哀家,哀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枫叶的眼帘一低,小心揣测着主子的意思。
"宁可错杀,不可漏网!"董黎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快扣入肉里。"哀家能走到今天,坐到这个位置全靠哀家自己的努力。哀家当年能杀他,如今也能叫他永远翻不了身。一计不成,还有二计。"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奴婢马上去办?"枫叶顺从地低下了头,她是太后培养的死士,不仅一身好武艺,还是一片忠心。
自从采玉离开以后,董黎除了对自己的死士信任,其他的任何人都休想与她接近。
这些年做得恶事也不少,她老早的就开始日防日防。
董黎给枫叶使了个眼色,唤她到跟前来,一阵耳语之后。枫叶恭敬地点头应下,急急退出。
几场秋雨之后,天气愈发凉爽了。凤凰城的天空愈蓝愈显高,不知知觉,已过去六七日。
依照凤凰城的习俗,女儿回门后就是住九了,"住九"就是在娘家住上九天后再回婆家。
因先些时候洛阳的一些政事给耽误了,孟千回没有按时回门,风始皇说是弥补她,住上半月再回洛阳。
孟千回心里也清楚,这半月时间里,他大概是想了结什么。每日他还是回洛阳别苑处理洛阳送来的急件,晚膳过来陪孟家人一起吃饭。
他还是一惯的冷漠,坐于饭桌前,不卑不亢,姨娘们大都不敢与他说话了,也许是怕碰钉子。
难得的是,孟庭与之交谈,他倒是会搭上两三句,似乎男人与男人之间说话更投机些。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傻子,而是一个能独立独行的一城之王,每每看到那条坚毅的身影伏案看厚厚的折本,孟千回总是忍不住地会心疼。若说曾经的风始皇是天真无害,无忧无虑,那么现在这个就是双肩担着满满的责任,母亲的大仇,洛阳百姓的生计,还有风厉行对他的那份养育之恩。
不晓得当初他一夜之间记起往昔,该是如何的一种纠痛,无疑就是把少时的血腥重演一遍。
面对如此,他竟能泰然处之。
何止是难得,是大大地难得。
做这个孟家九小姐亦有一段时日了,慢慢地,接受这里的一切,很坦然。而嫁给他,不足一月而已,这心整日揪着。
担心他此次凶险?董黎和风云兮若知道他的身份,怎可让他活着离开京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