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没有撒谎。"清月把头埋得很低,声音依然镇定。
"没有撒谎就好。"孟千回的黑眸眯得愈紧,忽然凑到清月身旁,轻轻一语,"免得以后我弄不清状况犯下什么错,当真有那么一天,挨板子或是挨鞭子,你可得替我呢。"
轻热的气息从她的唇边呼出喷到清月的颈部,她终于有了一个小小的颤抖,使劲地咽了咽喉,"奴婢知道。"
"知道就好。"孟千回又一个低笑,凑近清月的耳边轻轻说道,"好吧,我再问你,王妃娘娘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娘娘她不太爱出门,就偶尔去沐秋殿看看燕大人和燕夫人。"清月吁了一口气,缓缓回道,"至于娘娘的爱好——琴棋书画娘娘自然是懂得的,只是平时不太喜欢闹腾的地方。"
"那她喜欢什么?"孟千回轻轻一掀长袖,已然踱回到软榻前,重新坐下,精眸一瞍,极是伶俐。
"喜欢——喜欢——"终于有难得倒清月的问题了,她可能在徘徊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侍候主子五年,不会连她的喜好都不知道吧,说了我可不信,除非你的脑袋也跟先前世子一样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孟千回搁在炕几上的手指轻轻扣了两下,眉头挑高,"若要那般,恐怕你当不了暖春宫的首席女官,说——"
清月的身体一个轻微的颤抖,头埋得愈是低了,"王妃娘娘唯一喜欢的是收藏一些木雕而已。"
"收藏木雕——"孟千回的黑眼珠忽忽一转,轻盈一笑,"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先退下吧。"摇了摇手,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是。"清月低身拜下,急步退出了闺阁。
沉着的那张面孔上终于有了一丝慌意,这是孟千回希望看到的,攻人不在攻身,而在攻心。
清月丫头精,就跟她慢慢耗,时间多得是呢。
"小姐,她分明就是王妃的人,这两天可是明里暗里都护在那边呢,就这般轻易放过她吗?再说,既然打听了,就该多打听打听,这样才能知已知彼。你这样放她走了,岂不是打草惊蛇,让王妃知道你在打听她可是不好。"梦竹回头瞄了一眼门口,长影已经拉长消失,方才安心下来说道。
"打听打听婆婆的喜好也不是什么错事。"孟千回端起茶杯在手里把玩一番,一双黑眸灵活得就像游鱼儿一般极是好看,嘴角挂着浅浅笑意,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问她什么,她愈是不说或者是撒谎,就愈是证明她对那位的忠诚有多深。反过来再想我们的王妃娘娘怕对她也很是信任,留她在身边,还可以知道眼线在哪里,明枪可躲,何必要把这明枪给堵了,派些暗箭过来呢?"
"还是小姐聪明,梦竹不及小姐半丁点儿。"梦竹一听,方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很是懊恼。
"好了,你也别贬低自己,歇着吧,明天可有得我们忙的。"孟千回递给梦竹一个安慰的眼神,又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也要养精蓄锐呢。"
"是,小姐。"梦竹恭敬地拜下,低身退出房门的那一刻看到了孟千回脸上灿烂的笑容,两个浅浅的梨涡映出来,愈发迷人。
估计明天倒霉的人更多了。
亦是忍不住一个轻笑,轻轻地拉上了房门。
这一夜,孟千回睡得并不是特别踏实,倒不是担心沐秋殿那边,而是卧龙殿,不晓得那个长得跟妖孽似的祸害昨夜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知不觉,竟想要知道他的行踪,愈发奇怪了。夜里做了一个梦,梦里总是看到那条潇洒的身影,他好像在笑,笑得那样妖孽——
终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曦的光芒穿过云层照到王宫里将黑暗驱走,静得可以听到露水着地的清脆,滴答滴答。
"小姐,小姐——"刚刚深睡的孟千回被梦竹的声音唤醒。
"何事?"孟千回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房里红烛已快残尽,只剩红泪一砣,而门窗上的倒影显得如此焦急。
"小姐,玉公子来了,说是有急事找你。"梦竹的声音里是忍不住的急切。
玉潇!大清早地他来王宫作甚,再者这伊人阁也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千回顿时睡意全无,掀了被子下床来,打开房门之时,梦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窜进来的,手里捧着的衣物首饰差点从手里的托盘滑了出去。
"小姐,玉公子在前殿候着呢。这衣裳是玉公子带过来的,说是世子吩咐他送来的。"梦竹喘着急气说道。
千回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托盘中的衣物,金黄颜色镶绣着龙凤图案,看得出裁制十分精良,绣线泛着明亮的孔雀绿,应该是用孔雀羽毛搓成的,单凭这一点就知其贵重之处。
再瞧压在上面的头饰,足金色的步摇冠,冠上镶有金凤,凤口含珠,可是饰中极品,难得一见。
"玉公子可说有何事?"千回的眉色微沉,很认真地问道,大清早地送来这么贵重的衣物,肯定是有事。
"只说叫小姐换上这些衣物——待到见面再说。"梦竹的喘息未停,说得断断续续。
来到这个古老的朝代已有些时日了,以唐月月的智商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习惯礼议大约都已了如指掌。
千回淡淡地看了一眼梦竹捧着的那叠衣物首饰,怕只有出席非常隆重的场合才会穿的。
风始皇还特意叫玉潇送过来伊人阁,此事愈发古怪了。
漂亮衣裳,是女子都喜欢的,孟千回也不例外,虽有质疑,但还是很高兴地换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