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洛阳王肯定很宠爱风始皇,所谓爱屋及乌,才会等着喝这杯媳妇茶的,相反这燕含春却是一脸冷淡,刚才的茶她是故意摔碎,摆明了不想喝,她到底是不喜欢风始皇?还是不喜欢她?
这两位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坐吧。"风厉行的声音是愈发微弱了,不过唇角的笑意渐浓,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吃力的字眼来,"始皇终于成家了,本王以后也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姐夫这是说得什么话。"尹之兰的秀眉一皱,很是风情地甩了甩手中的绢帕,妩媚无限,说是担心,却叫人看到她眉间更多的是喜意。
巴不得他死么?
"王爷,大清早的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燕含春的脸忽然一皱,丹凤眸里愈多的冷意,言语极是认真。
"你们不要插嘴,听本王把话说完。"风厉行冷冷地看了一眼燕含春和尹之利,威严的眸子里浸起一道明亮的精光掠过已入侧座的孟千回,"千回——"唤她时,极其地用力。
"在。"孟千回低眸应声,颇是恭敬,余光扫过看到对方眼里有一丝渴望和哀求。
堂堂洛阳王,渴望什么?哀求什么呢?
"你是先皇册封的皇妻,又是功臣之女,下嫁给始皇这么个痴儿真是委屈你了。"风厉行说得语重心长,精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孟千回,渐渐喜色盖过忧虑,"定是上天要弥补他,给了他这么好的媳妇儿。"末了,他添了这么一句。
"父王过奖了,其实千回天资愚鲁,是千回高攀了才是。"孟千回有些猜不透风厉行的心思,难道他不知道他是京城里有名的痴傻九小姐吗?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知是试探她,还是别有目的。
风厉行呵呵一阵笑,连连甩头,动作虽然缓慢,但眼神里透出的那抹精明似是证明一切他都了然于心,"有些人,有些事,本王一眼就能看穿——"说这一句的时候,他刻意地瞄了一眼燕含春和尹之兰,"只是本王心有余而力不足。"
颇有深意的一句话。
他在暗示什么吗?孟千回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燕含春脸上如铁石般的冰冷,还有尹之兰嘴角浅浅的惬意。
如今的洛阳王宫怕并非传闻中的辉煌吧,风厉行重病在身,风始皇一度痴傻不懂朝政,如此一来燕氏一族肯定是独掌朝纲了。
怪不得呢。
"千回,你可知当年父王在京的时候很风光的。"风厉行的一句话突然打断了孟千回的沉思。
"是啊,千回有听说过,当年父王在京述职,玉凤殿都是先皇委以重任叫父王一手建造而成。"虽说是句没头没脑的话,但孟千回还是接得很利落。
风厉行在洛阳执政二十年,无论是洛阳军事力量,还有经济发殿,几乎都超过了凤凰城,成为天下第一富庶之地,连皇帝都要眼红的。如此一个明主,定不会说些无聊之话。
如此一问,到是提及玉凤殿,他可是别有用意?
玉凤殿里的秘道是他修健的,为何要通向太后的福临宫?
风厉行脸上的虚汗愈积愈多,成注下流,但他依然一脸慈笑,眉色的凝结遮不住痛苦,他强忍着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原来千回你也知道。"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父王问你一个问题,当你陷入困境之时,你觉得哪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孟千回不假思索地回道,就这一句不经意地回答也撞开了她心头的疑问。
玉凤殿是皇后的寝宫,皇后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才会从秘道逃走,而秘道出口是福临宫。
福临宫是最安全的地方,亦是最危险的地方,意思是说皇后与太后之间的敌对关系吗?
不过听说当年风震天的母后身体一直不好,时常在外地养病,福临宫住着的并不是太后娘娘,而是董妃,也就是如今的董太后。
那时萧皇后在世,董黎不太得帝宠,但太后却极其喜爱她,出宫养病之后,就把福临宫让给她住了。
难道与萧皇后敌对的不是当年的太后娘娘,而是董黎吗?
失火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纵火?
的确,萧皇后与三皇子丧身火海,四皇子又早年夭折,得益最大的就是五皇子风云兮了。
风厉行是不是知道内情?
后来他奉旨重建玉凤殿,开通地下秘道,是为了弥补当年的什么吗?而如今他又刻意提起多年前的事儿,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一个个疑问在心头萦绕,像一团解不开的绳,绕成一匝,本来多一句嘴,问些什么的,但一抬眸看到旁边的燕含春和尹之兰,话到嘴边,又哽了回去,这两个女人都不简单。
"王爷,您累了,该歇息了。"燕含春似乎不想风厉行跟孟千回说太多,已然起了身,冷漠的眼神瞍了一眼旁边的宫婢和太监以示意。
"是啊,本王累了。"风厉行轻轻吁了一口气,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微微闭上了眸,紧握在椅扶上的手已经松开,无力地垂下,不知他是晕了,还是睡了,那一刻好是安详,先前的身体的疼痛似乎消失尽殆。
太监们连同他坐着的靠椅一齐抬入了内殿。
风厉行的确病得不轻,估计已是回天乏力,连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医学天才看了也得摇头。
正殿恢复了宁静,燕含春目送着风厉行的背影远去,许久许久,视线才收回来,依然是那样铁石般冰冷,并未坐回原座,只是瞄了一眼孟千回,长袖一摇,道:"陪本宫到花园里走走,之兰,你也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