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芷沉默了,直到屋子里安静下来,她的整个心也沉静了下来……
因为有了如艳的证词,宣静的所有否认都被认为是狡辩,再加上之前许多人怀疑是她杀了陶吟,最后却以可心的开脱而告终,如今,可心住在她的寝宫里,这让人不难怀疑陶吟的死是她和可心联手,而俨如也是死在她和可心面前的,现在又有如艳的证词证明是她下手谋害冷千芷,一切的一切联系在一起都让她百口莫辩。
现在的宣静要遭遇从未有过的尴尬,苍月后宫中的狱官几乎尽数到场,每个人所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婕妤宫这个因为得不到王的亲睐而显得倍受冷落的地方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宫里的消息是传的最快的,太多的不确定和纠缠不清的传言让宣静身心俱疲。
“你们这样的一群奴才,究竟是谁借给了你们这样的胆子,居然在婕妤宫里如此放肆,待王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她恼怒的看着一个个黑脸的狱官。只是她话语中的底气却并不那样充足。
“娘娘何必再苦苦支撑呢?如艳的证词在此,娘娘又何必狡辩?你因为嫉妒冷荣禧受到的恩宠,所以怀恨在心,指使手下的如艳在荣禧娘娘的饭中下毒,这已经有了证词,岂能容你狡辩?虽然婕妤娘娘贵为一品,可是却也不能无视王法,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狱官们走上来,冷冷的看着宣静。
“你们要做什么?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宣静羞愤的站起身来。
“奴才们怎敢越矩?一切都要等王回来才可以定夺,不过,在王没有回国之前,婕妤娘娘只怕再不能出此宫一步了!”狱室长手臂一挥,婕妤宫里原本的宫女立即被驱赶出去,换来的则是一群黑脸粗犷的狱卒。
“苏才人,你是想回你的才人官呢?还是想和宣婕妤一样杯关在这婕妤宫里呢?”狱室长笑呵呵的看着苏可心。
稍稍的迟疑之后,苏可心站起身来:“我不过是在此陪婕妤娘娘散心,却不料中途杀出这样的事情,我自然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寝宫去的。”说完,也不看宣静,径自走了出去。
狱室长笑着看着宣静:“婕妤娘娘,此时正应了那句话呀:人走茶凉……”他一摆手,带着手下的一群狱官扬长而去。
处置了宣静,千芷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就是争斗吧?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也不管是否违背自己的良心,所有的一切都只为让自己能在这宫中生存下去。
小凤一脸喜悦的跑了进来:“娘娘!王打了一个大胜仗!把素星国最顽强的一支队伍给打垮了。”
千芷的脸上是淡淡的喜悦:“是吗?他果然是如此的厉害。”
心中想起一个声音:“那是自然!他是天庭的战神!他是苏显尘,三界之内,四海之中,没有他拿不下的战役,他是那样聪明的人,否则怎么能将你如此灵活的把玩于股掌之上?”
“不要说了!”她大吼一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小凤吓了一跳,她睁大了眼睛:“娘娘,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千芷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只是被魇住了而已。”
小凤没有丝毫的怀疑:“想是这些天被扰乱了心神,今天还是早点歇息吧,天色晚了,奴婢去为娘娘取安神汤。”说完,退了出去。
她离开的那一刻,千芷也动了,她一个人,慢慢的向着朝阳宫的前殿而去,眼角带着一丝笑意:天穹的玉玺,她就要得到了。
没有人怀疑她的举动,她就这么慢慢的趁着夜色进入朝阳宫。
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她打开了锦盒,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止她了,将天穹的皇帝期盼已久的东西取在手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小议厅的转角处,曹丞相等在了那里,千芷一步步的靠拢过去:“把它带回去吧,父皇已经渴望许久了。”
曹丞相笑了:“公主果真没有让皇上失望呀。”
抬起头看他:“你的本事如此之高,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取?”
曹丞相的笑容透出一股阴邪:“若不如此,怎么能让他恨你呢?你们的夙命,只有你的怨恨是不够的,还要有他的……”
他转身走开了,浓浓夜幕的掩盖下,他就这么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
好象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夙命?什么样的夙命要让他们彼此憎恨?她不明白,只是隐隐的感觉到,冥冥中的一股力量在牵引着她,逼迫她走一条她无法理解的道路。
重回左厢的时候,小凤正站在门外焦急的左顾右盼,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前去:“娘娘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叫丫头们跟着?”
千芷微笑着:“出去散散,也许能睡的快一些……”
小凤长舒一口气:“娘娘近来还真是古怪呢?对了!奴婢回来的时候遇到狱官大人,他说是如艳叫他传话来的,如艳问娘娘,如今这样娘娘可否保她一条命?”
千芷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告诉她,只要她俱实说,自然性命无虞,若是胡言乱语,自相矛盾,我想保也保不住。”
小凤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女史扶娘娘回房,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传话了。
独自坐在窗前,抬眼望着圆圆的月亮,今天该是月圆的日子吧,只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他能否和自己共赏这皎洁的月光?
心口又隐隐的痛了起来,轻捂胸口,她微笑着:若当他战胜归来,发现这国已不国之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样子?
他的影象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了……
天穹的人快来了吧!苍月将不复存在了吧!复仇的日子即将到来,只是这滋味为何这般苦涩?
这一夜,她倚窗而眠,圆月依旧,只是这月下的人儿却是两种心情……
宣静依然是后宫的最高主宰,可是她却没有实行最高权力的机会了。
被狱卒围困的像大牢一般的婕妤宫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赵齐儿站在自己的寝宫门口遥遥相望,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由人度己。
朝阳宫的事情她不清楚,只是觉得这如艳的供词来的如此神奇:小云死的时候,多少狱官审问了多少女史内官,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而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把她揪了出来,而且扯出宣静……这一切快的有些可怕。
狱官是由朝阳宫带出的如艳,朝阳宫里住着的是那个女人。
宣静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可是她却知道自己的事情那个女人也一清二楚。
她并不害怕,因为夹竹桃已经被拔除,而且除了她再没人知道自己的手段了,她又不得不害怕,因为她是一个太聪明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将暴露在她的面前,所有的不知道都显得如此可怕。
银瓶在帮着自己摆弄着香兰,那株从赵国带来的罕见树种此刻已经半死不活了,凋落的它如同凋落的自己,它不知道何时就会死去,而自己也是如此。
陶吟死了,小云死了,俨喜死了,俨如死了,下一个会轮到谁?是宣静吧,可是她死了之后还有谁呢?会轮到自己吗?
她苦笑着: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冷千芷的后面,当王回来之后也许一切都变了,所以,现在,我就要你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