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沉了一下,一领大衣覆在了身上,轻柔的女声打身后传来。
“当心着凉。”
几缕黑发搭垂在额前,他的神情却是云淡风轻:“吵到你了?”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转身。
“没有。”
楚荞摇头。
寂静的夜,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阳台的风很急,他给烟呛到了,忍不住咳了起来,楚荞张了张唇,干脆迈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趁他不备直接夺过他指间的雪茄用力掐灭。
“都咳成这样,还抽?”
傅淮宁漠漠望向她,他有些不敢置信这苛责的话语竟是出自她的口中。
她也会关心他的死活?
“你……笑什么?”
楚荞紧抿了唇瓣,强忍着怒气看着他。
嘴角那一抹微扬的弧度依旧,像是在欣赏一幅稀有的画卷,他悠闲自得的凝望着她因生气而紧绷的小脸。
揉了揉她的发,他依旧在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些艰涩。
将她的身体慢慢扳向自己,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呢喃:“小傻瓜!”
深隧的眼睛愈加的幽凝,她伸手刚要抚摸那张俊脸,眼前却忽然浮现另一张脸,心跳猛得漏掉了半拍,眼底闪烁过一丝惶恐,她嗖的缩回了手,人也尴尬到了不行。
将她那一瞬的无措尽收眼底,他心中明白,知道她肯定又想起那个人了。
揽臂将她纳入怀内,大衣紧紧的裹住她冻得冰凉的身体,温热掌心轻抚着她的背脊,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
“都是我不好,我不会再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淮宁……”
楚荞木纳地被他拥抱,闭上眼的刹那感觉到心中一股难言的苦涩。
他对她的容忍,她很感激,只是她终是无法摆脱心中的那个影子,她没法骗自己。
可她终归还是伤害到了他,他是那么骄傲,那么受万人瞩目,可她的心却小到只能容纳一人,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她不想骗他。
她哽了声音:“其实……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
他没有说话,双臂将她抱得更紧,是他对她的奢望太高了。
其实,只要能够这样静静的抱着她,看着她,不是也挺好?爱与不爱,真的就那么重要?
这六年来,他们不都是这么过的?
熟悉的男性气息喷撒在颈项,楚荞头抵在他的心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有些晕旋,眼睛胀疼的厉害,他的衬衫湿了大片。
闭上眼睛,声音低沉无力:“不要说了,我都明白。”
“天色不早了,乖,早些休息。”
打横抱起她走向床榻,将她放在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为她掖好被子,俯身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勇气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
傅淮宁期盼着她能突然睁开眼睛,他在床沿坐了一会儿,良久,他默默起身穿上西装外套,拎过大衣走向门边,手握着门柄踌躇了会儿,随着门一开一关,他终还是走了。
楚荞蜷缩做一团,拉过被子蒙住了头,依稀可听到她低低的呜咽声。
门外,听到她压抑的哭泣声,他深吸口气,迈步离开。
尽管他的脚步放得很轻,主卧房里的灯亮了。
素来浅眠的党鸿昌听到了外边走廊里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党鸿昌出声问道:“是阿宁吗?”
“是我,外公。”傅淮宁在窗边搭了腔。
“都这点儿了,你这是要出去?”这是徐暮春探询的声音。
“呃……临时有点事情,打扰到外公外婆休息了。”
“啥事儿这么赶?非得现在出去?咳咳……那早去早回啊,没什么要紧的就早些回来,瞧这天,冷飕飕的,多加些衣裳,别吹着冻着了。”
“这路面儿不比京里,开车留点神。”
“知道了,外公外婆早些歇着,那,我去了。”
将大衣领翻了起来,掏出雪茄,“嗤”的划了一根火柴,燃了烟,他猛chou了一口,重重吐出,黑夜里,散出一圈虚白……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在夜里听起来格外沉稳,一下,一下,似是踩到了她的心坎里,伴随铁门关闭的声响隐约传来,脚步声逐渐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