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菱要出国了,堂哥楚莲主动请缨送堂妹楚菱去纽约。
机场,直到楚莲和楚菱兄妹俩检票进港,穆咏华一直望着女儿消失的背影不停的抹着眼泪,楚荞拭了拭眼睛上前安抚着三婶。
穆咏华拉着楚荞手,艰涩一笑:“荞荞,三婶没事,你也早些回家歇着,你身子又不大方便,叫你别来送来你还非得跟来,小宁要是知道指不定多心疼呢。”
“三婶这说的哪里话来着,菱菱出国做大姐的怎么说也得送送不是,反正我今儿也没课,您也甭挂心了,这一路上莲会照顾好菱菱的,即便到了那边,三叔这不刚好也在纽约,还有淮莹也在,我之前已经和淮莹通过电话了,她会关照菱菱的。”
“老是给淮莹添麻烦,怪不好意思的,这不上学的事儿还不是淮莹在那边给张罗的,这孩子处事可真是越来越沉稳了。”
“呵呵,三婶这厢又见外了不是,咱们那可都是一家人。”
“对了,小宁去南昌似乎有日子了,他说没说啥时候回来?”
“也就这一两天吧,昨儿电话说是大概今儿就能回来,这不大清早的我拨了电话过去凑巧也打不通,估摸着这会子已经在飞机上了。”楚荞想起他昨儿电话说今儿就回来,应该快到了吧。
这次他过去了很久,也不知道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样了,总之她大凡下课,就会接到他的电话,惹得温歆一天到晚的嘲笑她。
穆咏华扶楚荞上车,娘儿俩凑一起可不又唠起了家常,期间穆咏华问起了楚荞的婆婆傅夫人孔洁的病情。
说起婆婆,楚荞凝了眉心,说是上周末刚有去探望婆婆,人显然是瘦了许多,身体也不见好,还在服药。人都病成那样子了,心里还牵挂着她和宝宝,听说婆婆就连宝宝的名儿都取好了,就等公公回来,点头确定了。
听楚荞如是说,穆咏华也深深皱眉,孔洁的身体她是知道的,于医生那就是她们总院的,于医生出诊,她就知道那定是孔洁的病情又有了变化,现在这季节可不就是高血压的并发症迅猛季节,也真是够遭罪的。
傅家这一家子穆咏华大抵都是清楚的,有这样的亲家那是她们的荣幸,但别说傅兆钦孔洁夫妇,光是楚荞二叔傅兆钧倪建红夫妇也着实叫人心中敬仰,十年前,身为陆参政治部主任的倪建红因为在一次实战演习中负伤,乃至双腿高位截瘫,差不多后半生那要在轮椅上度过了,穆咏华心里深感惋惜。
也别说傅家的这些个有头有脸的大人了,就是孩子们也都没一个不是出色的,个个儿那都是绝顶优秀的,见了叫人不得不喜欢。
穆咏华瞅了瞅楚荞微隆的小腹,她嘱咐楚荞婆婆不能在身边照应着,她自个儿可千万照顾好了自己,楚荞笑着应了,说是淮宁也是那样说的,一天好几个电话的打过来询问情况来着,都快变成唠叨婆了,娘儿俩皆笑。
这时,楚荞手机响了,楚荞笑着说:“这不,正说他呢电话就过来了。”
“快些了接,免得小宁担心。”穆咏华开着车,她笑着催楚荞赶紧接电话,小年轻恩恩爱爱过日子那就是让人艳羡。
楚荞在包里翻出手机刚摁接听键,就听到淮宁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这会子才接,你想急死我呀,在哪儿?”
他怎么听着似乎耳边‘呼呼’的有风声响动,不会是在外面呢吧。
“和三婶正从机场送菱菱回来,有事儿?”
“我刚下飞机,也正给家赶呢,你在哪地段儿,我过来接你,也就不用麻烦三婶再多绕一圈了。”
楚荞想想也是,三婶为了菱菱出国的事情,这几天那是吃不好睡不好,还是让三婶早些回去歇了,她说了所处的方位。
楚荞让穆咏华将她放在广场那边,穆咏华起初不同意,让她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广场她怎么能放心,好赖楚荞非要她先回去,说是今儿天气好,在广场溜溜弯等淮宁,穆咏华也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自是明白年轻人的那点心思,也就不再坚持,车子在广场停下,楚荞下车,穆咏华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去。
楚荞在广场的休息椅上坐了等他,大约还不到七分钟,黑色兰博基尼停在了广场外面。
望着从身边走过的一对母子,楚荞眼露笑意,手不自觉摸着微隆小腹,悠悠掀唇笑起,身后,一只气球伸了过来,楚荞刚待转身,她已经被人从身后圈死在了怀中,始作俑者正埋首在她颈窝处,低头吮着她白皙颈项的傅淮宁。
那熟悉的怀抱,久违的气息,让她心中一喜,启唇唤道:“淮宁。”楚荞握住了他的手。
专心吻着她修长颈项,嘶哑着声音问道:“刚在看什么?”
“你不是都看见了。”楚荞眯眼笑。
俯下身,轻咬着她的耳垂,他问:“想我没?”
“嗯。”
唇角微翘,楚荞思付:“你说过三两天就回来的,怎么这一去就是大半月?我还以为你不要……”
“我怎么会不要你和咱们的宝宝呢,傻瓜。”
俊朗的外表之下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他的感情一如他的人,干净平和,他微笑着对她说:“荞荞,我想你了。”
将她身体扳转过来要她面对着他,缓缓低头,在她脸颊边轻轻落下一吻。
性感的声音忽然从他唇间飘出:“荞荞,咱们的金蛋可有想爸爸?”眼里一抹深邃的光芒,一双眼睛紧紧只锁住她小腹看个没完。
“我怎么会知道呢,他们还那么小。”楚荞嘟唇。
“那宝宝有没有闹你?他们要是敢闹你,看我不打那俩小淘气屁屁。”
“怎么打?”
楚荞笑,他说话有时候可真孩子气。
“荞荞,答应我,你们的编纂项目也已经结束了,咱还是提前休假吧,我不想你累着。”
将她轻拥向胸口,他试探着再次说了出来,已经好几次了,他要她休假在家静养,可是恁他磨破嘴皮子就是没用,她就是不同意。
“好,这学期也没几天就放暑假了,我听你的。”乖巧地点一点头,抬头看着他,直视他的眼睛,让他看清她对他的认真,绝没有半点敷衍之意。
她让傅淮宁看见了一个,有原则亦有感情的自己。
“真乖。”他小声呢喃,一下子将她搂紧入怀。淮宁终于满意笑了,笑容温柔,抬手挑高她的下颌,不等她首肯,低下头亲吻了她的唇。
看着身前的他,只是一瞬间,心微微颤动,无法欺骗自己,她的眼神里闪烁过悸动的光芒,耀眼到刺目。突然,低下头,贴住了他的心口,轻声呢喃:“淮宁,我想剪头发。”
淮宁没说话,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一紧,半晌,她只听得他唇间轻声滑出两个字:“不准。”
低沉,有力,不容置喙。
她的头发那么黑,那么亮,那么漂亮,为什么要剪掉,他舍不得。
75:
楚荞笑了起来,双臂搂住他的颈项,吊在他的脖子上,她耐心地对他解释道:“头发剪掉了还可以再长的嘛,再说,你也不想看见我……掉头发是吧。”
“掉头发?”
淮宁眼眸一紧,“荞荞,你怎么了?为什么掉头发,英杰和淮容那两个家伙是怎么照顾你的?你怎么会好端端的掉头发?”
抬起左手,解开了她的发髻,柔顺的自然卷黑发一下子铺了下来,发梢落在背脊,他从她的发丝间轻轻穿手直到末梢,看着指间几根发丝,他的眉头凝的更紧。
她真的掉头发了!
“荞荞,你怎么……”他沮丧、痛惜的表情落入她的眼里,看着快要心疼的滴下泪来。
闻言,她楚荞抬头,对上他的眼,原来他对她的多情与眷顾,原来,竟可以到了这个地步。
“怀孕就是这样,或多或少都会掉头发,短发还好些,尤其是长发即便是再小心的梳理也会掉头发的,所有的妈妈可不都这样过来的。”
“那咱们换个固发,防脱发的洗发水洗洗试试?”
“没用的,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只是把头发剪短,待生了宝宝后还可以再蓄起来。”
“那得需要多久?”
“很快的,多则三五年,少则七八月就长长了。”
“要这么久!”
“也不是很长,很快就长长了。”楚荞掐了掐他的脸,爱死他一脸疑惑的表情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偶像光环实在太过耀眼。
“剪短发,剪短发,可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还真没见过她留短发是什么样子,就是可惜了这么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可惜了,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大手一遍遍抚着她的乌发,心中疼到不行。
“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有。”
“是什么?”
“那就是把头发盘起来,不洗头不梳头,只要不碰它,就不会掉喽。”楚荞双臂吊在他的脖子上,她笑弯了唇。
“淘气,你受得了嘛!”低头,啄吻着她的柔唇,淮宁被他逗笑。
“我嘛……那肯定是一天都受不了。”楚荞伸出手,手指点在了他的唇瓣上,随后,指间轻轻抚摸他性|感唇形,楚荞一脸认真看着他:“淮宁,答应我好不好?”
眼里闪烁着错愕,她这是在求他?
他扯起嘴角,像是对待孩子一样,淮宁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能说不吗?”
楚荞却仍旧瘪着嘴笑,一言不发。
“现在就去吗?”
“嗯,本来早上和三婶说好送走菱菱后陪我去剪头发的,正好你回来了,那就你由你陪我去吧。”
“敢情你这小淘气自己心里早都盘算好了在这等我,如果我今儿不回来,是不是你打算也给我来个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
楚荞愣愣怔住。
『哟,勄勄莫不是也要效仿大哥当年也来个先斩后奏……』
情知自己说错了话,淮宁搂着她的腰,说:“那咱们这就去审美。”
“好。”
许放见他们过来,忙殷勤的开了车门,他不自禁的瞥了眼楚荞披散腰际的乌黑长发,心中暗暗赞叹,太太的头发可真美!
就是不知道艾米留了长发会是什么样呢?有没有太太这样好看呢?
待楚荞和傅淮宁刚上车,许放看都没看,将车门关上,他转身上了副车座,刚要拉上车门,就听到“嘭——”的一声爆响,许放吓了一跳,什么声音这是?
心“咚咚”跳的厉害。
淮宁阴沉着脸瞪着许放。
怎么了这是?
许放摸了摸后脑,一副完全不在状态的表情。
小陈扯了扯他的胳膊,撇了撇嘴,小声说:“你关门时没注意到太太手中还握有一个气球?”
许放圆瞪了双目,气球?
糟糕,只顾盯着太太的头发看了,忘了太太手中还牵着一个气球,他是真的没看见啊!
透过后视镜,许放看见后车门的缝隙处,悬着一根细线,在车门上悬挂着已经被他不慎在关门时夹破爆掉的气球残片,许放呐呐下车,将气球残片拿在了手中,他懊恼的不知如何是好。
“太太,我……我不是有意的,要不我去给您重买一个来。”
重买?
那能一样吗?
淮宁没有说话,只听得到他粗急的喘气声。
楚荞笑道:“不碍事的,上车吧,去东四路审美店。”
许放僵直了背,愣愣上车,不敢给后看Boss薄怒清寒的眼睛,心里惴惴不安,只拜托太太能替他说些好话摆平Boss,那他就得救了,真的是感激不尽呢。
楚荞拍了拍淮宁的手,对着他勾勒出一抹极为性|感惑|人的甜甜笑容,可是他还是气鼓鼓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楚荞气急,没法子了,看来得下点猛料才行。
“淮宁,好了,好了,不就是个气球,破了就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楚荞摇晃着他的手臂,望着他生气的俊脸,殷殷目光辣辣的纠缠着他,眼神流转,秀色可餐,淮宁只感觉身体里流窜起一阵强烈的反应。
“那是我送你的礼物。”他不满的瞪了眼许放。
许放低垂着头静静的坐着,不敢出声,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Boss恼怒的神态,他抱歉的挠了挠后脑,左边,司机小陈却是强憋着笑,许助最近似乎老惹Boss生气哦。
哎,原来恋爱中的男人真的是神经大条,好在太太人好,不怎么计较这些,就听到她一直在安抚着Boss,想着法儿的哄Boss开心。
“礼物我已经收到啦,好了,不气了呵,嘻嘻……”楚荞挽着他的胳膊,头枕在他肩上,手把玩着他修长手指玩,“好了别气啦,待回家我弹琴你听好不好。”
许放心中着实感动啊。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哦!”淮宁终于展颜笑起。
“嗯,一言为定。”楚荞见他终于笑了,她笑的柔美。
深深沉醉于她那抹温柔娇甜的笑容,不想在心爱之人面前破坏美好形象。只好将所有的怒气吞回腹中,心里却是怄个半死。
她看着他,眨着眼睛笑的娇美,他看着她,眯着眼睛笑得欢畅。在驾驶座两人看来,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含情脉脉的相互对望着。
“啵”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哎呀,还有人呢。”楚荞惶急喊出了声,小脸红了。
前面驾驶座两人静静的不敢出声,也不敢回头,许放将遥控器拿起从肩上默默的递了过来,他将车子音响打开,轻音乐响起。
淮宁瞅了瞅许放,接过遥控器,他满意笑起,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劲,将功补过这次就且饶你一次。
手指一摁遥控器,搁板降下,将驾驶座的两人与后座彻底隔离了开来。
抱着她的时候心里满满的,像吃了蜜一样甜着,暖着,充实着。
她现在的身体,真的不允许他在肆意胡来了,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宝宝,什么苦他都可以承受,甚至比这更难耐的折磨他都挺过来了不是吗?十个月比起那难熬的五年真的算不得什么。
“叶酸还有吗?要不要一会儿顺道去药店。”忽然想起前天她说叶酸吃完了。
“英杰记得呢,他昨天刚从美国回来,就给我又拿了两盒过来,冯姨陪我去孕检,郑医生说吃完这两盒就可以不用再吃了。”
“郑医生还说什么?”
“无非都是英杰和淮容说的,大体都差不多,就是让我多休息,注意保持好心情,加强营养。”
“还有呢?”他问。
“没有了。”她答,小脸扑红扑红的。
“真没有?”他眯眼笑。
“嗯,没有了,没有了,我都说了没有了,你还问。”楚荞把脸藏在他胸口不敢看他戏谑略带探究的眼睛。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乖,睡吧。”轻轻嗅着她的头发,心里明镜似的,即便她不说后面医生的嘱托,他想他大概也猜得到,看看她羞红的脸就已经再清楚不过。
现在是五月中旬,天已经开始热了,伸手在他后背轻触,都是汗,知道他忍得辛苦,她抬头亲了亲他的唇,说:“我现在不想睡,我想听你说话,前些日子我都好能睡的,温歆那臭丫头老骂我猪八戒。”
“谁敢说我的宝贝儿是猪八戒来着,骂她。”
说完淮宁就笑了,温歆那张利嘴又有谁能挟制得住她,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人可以收服那匹脱缰的野马,他笑的狡黠。
“你笑什么?”
怎么就感觉他笑得好不奸|诈。
“有吗?”他挠了挠头。
“就有,方才你明明就笑了,说,又想什么歪脑筋呢。”
“对付温歆,有人会替你出手的,哼哼……”
“什么意思?”楚荞不解。
“真是粗心,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他笑着故意不说。
她每天都在学校可以见到温歆,难道她一点都没发觉温歆的反常?也太粗心了。
“到底是什么嘛,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说了没什么意思,你可以直接问温歆好了。”
“歆歆怎么了?没什么嘛,最近就是对我可好了,还没下班呢,就去早早打了饭给我哦,呵呵,老是麻烦她怪不好意思的。”
知道她身怀有孕,温歆可是将打饭的活全给包揽了,甚至抢着帮她做课件,其实她的早都做好了,可是她就是殷勤的过分了哦,拦都拦不住。
“想当人家的长辈,那可不就得先学着关心体恤你这晚辈。”
要不是半月前无意间碰到温歆和小叔两人在卡瓦小镇喝咖啡,他还真没发现那匹野马竟然也有安静乖顺的时候。
车子停了下来,淮宁升起了搁板,车里音乐还在继续。
“什么长辈,晚辈的,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荞还在嘟囔。
“好了,很快就知道了,现在尚不到十点钟,今儿是周六估计人不会少,咱们可得快些进去。”
审美的生意一直都不错的,他们来的这个时间段也刚刚好,大多都在下午,晚上过来做头发,现在进去,他们是剪头发,应该不用等待的。
“嗯。”
77:
审美总店。
店员见他们进来热情的招呼,里面人似乎不少,发型师差不多都忙着,店员请他们在休息区的沙发坐了,并周到的倒了水给他们,要他们稍等待一会儿。
楚荞点头,示意没关系,他们可以等。
不多时,有一个男发型师过来,他问是:“两位是谁做头发?”发型师的目光大多都在楚荞身上,因为她披散的乌发已经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
淮宁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心中仍是有些不舍。
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她的发细细密密缠绕着他的手指,让他的心狠狠的扯了一下,他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她是那么喜欢她的头发,是做了怎样的决心剪掉的呢,她一定也是极其不舍的。
记得淮莹在MSN发了照片过来,她都生气了好久,『小莹怎么能舍得把这么漂亮的一头长发给剪了,还剪那么短,她怎么舍得?』
他记得当时的她看到淮莹留短发的照片生气了一个晌午,一整天都闷闷的不怎么搭理他,那天,她抚着自己的头发说,她不会剪掉的,会一直留着,留的长长的,长长的。
还说,爷爷最喜欢她留长头发了,都不许她在头上乱动剪子,要是她哪天真把头发剪了,爷爷肯定第一个骂她。
她这次是真的要挨爷爷的骂了吧。
“是我。”楚荞笑笑。
“您是想烫发或是染发?今年的梨花头很流行,小姐头发这么漂亮很适合做个梨花头,您先看看这个。”
发型师摸了摸楚荞的长发,眼里满是笑意,他递了一本册子过来,楚荞笑着推了过去,“不用了,我……剪发。”
“剪发?”
发型师一愣。
似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的目光瞥向楚荞身边紧握着她手的傅淮宁,见他微微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无耐,发型师没再说什么,眼里有着惋惜。
他过去又重换了一个册子拿了过来,说“那两位先看看这本好了。”
“谢谢。”
楚荞接过,随意的翻看着,几乎全是短发式样,楚荞露出欣喜的目光,而淮宁却是兴趣缺缺,他的眼睛一直都停驻在她的长发上没有移开过,一会儿就没有了,现在他想多看看。
手中把玩着她的发丝,多少次,他闹她的时候,都喜欢玩她的头发,感觉她的头发像绸缎一样柔软顺滑,那么漂亮,那么柔美,他很喜欢,非常喜欢。
突然,听到她低低的笑声,淮宁转眸望她,他都难过的快哭了,她居然还笑的出来,“在笑什么?”
“想起是大一那时候吧,军训刚结束没几天,就被同寝室的几个疯丫头扯来陪她们做头发,当时,经不住店员的说服,一个没忍住就做了离子烫,花了差不多九个钟头,脖子都酸死了,回家刚进垂花门就被爷爷给发现了,把我给臭骂一顿事小,拉过我就给水盆里塞,呵呵,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在想她做离子烫会是什么样的,他盯着她的脸发呆。
“第二天,我一觉睡醒,在海棠树下刷牙,莲看见我大喊一声:“妈呀,狮子王!哈哈哈……”
楚荞笑弯了腰。
狮子王,不就是爆炸头了!
“怎么会成那个样子?”
“爷爷把我头发摁到水盆淋湿了,说是要把头发给洗了变回来,还有之前发型师也说做了离子烫三天内不能碰水的,否则就蓬了,呵呵,被爷爷这一闹可不就变狮子王了嘛!”
“那你觉得狮子王好看,还是,离子烫好看?”
“都不好看,看着怪怪的,尤其那个离子烫,你若是看过《少年赌神》里黎明饰演的赌神高进,你就知道有多怪异了!”
“黎明?少年赌神?你也喜欢看那些个?”淮宁深感诧异,从没听她说起过呢,原来这些她也看过。
“莲那时候可不天天看赌神系列,还有就是那个啥,对了,莲特迷郑伊健,陈小春的古惑仔,可不,都是那些个片子教坏了一代青少年,连跟着那些个坏小子在外面瞎混,成日里惹得爷爷大发脾气,连个脚后跟都逮不住,一个不妨,莲就溜出去了,爷爷气的直拍桌子,直到他在夜总会里……”
楚荞猛然止住,她不在说话。
淮宁意识到她的反常,他自然知道那天晚上开始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握紧了她的手,没有说话。
有顾客结账,在镜子里照着自己的发型满意离开了,这时候,方才那个理发师过来了。
“小姐这边请。”
“我过去了,你要是闷,就出去透透气好了。”楚荞摘了眼镜递给他拿着。
淮宁依旧没有说话,他看着她的眼睛,呆了一呆。
一双眼睛盯着她的长发在发型师灵巧的双手中散开,像瀑布一样,垂在身后,那么柔顺,丝滑……
淮宁来到她身后。
楚荞没戴眼镜,但是透过镜子她还是看见了身后的他,“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着你剪。”
淮宁从镜子里看着她黑宝石般漂亮的大眼睛,默了半晌。他伸手,摊开掌心,发型师稍稍一愣,之后,发型师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剪刀递给了他。
“淮宁。”
楚荞愕然望他,他这是……
他轻吻了吻她的头发,长指由发根顺到了发梢,这么小心的顺着,顺着……他的每一下触碰都让她身体微微的颤着,她紧咬了下唇,就听他在她耳边说:“荞荞,这次我剪了你的发,下次将由我亲手盘起!”
“嗯。”
她轻应了声,眼眶里热热的,她不敢再看镜子,低垂了眸,感觉到他的手慢慢的收拢,又松开,收拢,松开。
如是反复……
他闭了闭眼,轻轻的拈起一小缕,剪刀伸了过去,闭眼的瞬间,就听到剪刀“喀”的一声,一缕发丝落入他指间,这是她的发。
楚荞适时伸手过来,他滞了下,将那缕发丝小心轻放在了她的掌心,生怕一根不慎掉了一根。
又是一小撮放在掌心,直到楚荞感觉颈后一轻,“喀”最后一剪刀落下,最后一缕发丝和前面的归位一体,她握紧,这是她留了好多年的长发,就这样剪掉了。大手握紧了她的手,良久,她睁开了眼睛,笑看着镜中的他,说:“收起来吧。”
发型师递给他一根红色橡皮筋,他点头表示感谢,将头发小心的缚好,剪刀递还给发型师。
头发剪了似乎不急先前的长了,也不是很重,柔顺的覆在他掌心,他轻轻的握着,像以前那般的珍视如初。
发型师为他搬了张椅子,他摆了摆手,没有坐,只是站在不会妨碍到发型师的地方看着发型师手法灵活的修剪着适合她的发型。
很快,修的差不多了,有店员过来带她紧去洗头,而他本想跟着,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他顿住了脚步。
就听到身后发型师说话了,“欢迎光临审美,不知两位想做审美发型?”
“我未婚夫陪我做离子烫。”是个女人的声音,甜腻腻的,似乎有些耳熟。
“小姐头发很漂亮,干脆做个梨花头吧,今年很流行。”发型师又在推介了。
“还是不了,我们军艺是不允许学员烫头的。”
军艺?
淮宁猝然转身,就见方才他们坐的休息区沙发内已经换了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叶久杨和罗臻臻。
怎么这么巧?
淮宁手握紧。
楚荞洗了头发出来,头上裹着白色的毛巾,她看他还在那里,她冲着他笑,他扶她在椅子上坐了。
休息区,就听到发型师和蔼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两位请稍等片刻,待这位顾客剪完头发就给您做。”
“谢谢,我是你们这里的会员,年前我的头发也是您做的呢。”罗臻臻笑。
“哦,是嘛!难怪看着小姐有些面熟。”发型师习惯性露齿笑着,那帅气发型也伴着他朗朗笑声颤了一颤。
有没有搞错,他从上海过来这家店还不到一个礼拜!
发型师笑着过来了。
“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楚荞笑,淮宁退到了方才的位置,他敛了笑,眸中有着一丝懊恼,怎么就偏偏他们也来了,早知就不来这家了。
发型师为楚荞将头发吹到七成干,手指拢了拢头发,拿着剪刀将没修到的地方又细细的修剪一番,之后,发型师拿了亮发水过来刚要喷,淮宁和楚荞异口同声:“不用了。”
她的头发本就很亮,根本就用不着那些个。
“呵呵,好了,想不到小姐留短发的样子更漂亮,您看看对这个发型可还满意?”发型师笑着点头,双手拢了拢楚荞俏丽的短发,发型师对自己的‘杰作’很是自豪。
“谢谢你了,我很喜欢。”
淮宁拿纸巾小心的为楚荞擦拭鼻子上沾的一根碎发,他看着她清纯可人模样淡淡笑起。
原来他蓄短发竟有另一种美,他不由得看得呆了。
“看什么?不认识了?”楚荞抿唇笑。
“呵呵,好看,不过暂时呢还有些不大适应你留短发。”大手故意拨拉着她的短发,楚荞嘟唇,“别乱挠挠,乱了都。”
发型师将梳子递了过来,淮宁接过,替她轻轻的梳理好,他笑着将梳子递了回去,拿出金卡给了发型师,发型师拿着卡去结账。
“小姐剪完头发了吗?”罗臻臻突然站在了二人身后。
她一时半会人没认出楚荞来,目不转睛打量着面前的短发美女,好漂亮哦,她突然也想留短发了,可是久杨似乎更喜欢长发,他经常抚着她的长发发呆好半天。
“罗小姐。”
楚荞认出了罗臻臻。
“你是……”
“靳楚荞。”
楚荞笑着报出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你呀,哇,你变漂亮了哦,怎么和以前看着不大一样了呢。”罗臻臻围着楚荞转了一圈,眼里有着不可思议。
“罗小姐说笑了。”
“傅先生可真有空来陪傅太剪头发,话说今年似乎不怎么流行短发,傅先生真舍得傅太剪了短发?”
“舍得不舍得,舍不得也得舍得。”淮宁笑了笑。
罗臻臻被他给绕了进去,她愣了愣,“傅先生说话可当是费神呢。”
“罗小姐一个人来?”楚荞问完,见淮宁看了过来,她觉得这句话问的很不应该,她抱歉笑笑:“那再见了,我们改天见吧。”
“哎呀,傅太等下,刚巧碰见了,我今儿不妨就一起给二位了。”罗臻臻找手包,才发现手包不在她这里,她扬声唤着:“久杨。”
休息区,叶久杨指间正拈着一副黑框眼镜发呆,听到罗臻臻的唤声,他抬脚走了过来,“什么事?”
楚荞呆然望着他。
“杨子,咱们又见面了。”
淮宁友好的伸出手去,叶久杨看了眼他,没有伸出手,只是将手里的眼镜放在了他手中:“说久也不久,前不久才刚见过。”
淮宁知道他说的是B大那天,心中感激,他说:“那天……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的好我永远铭记于心。”
“言重了。”
叶久杨语声淡淡。
蓦然,漆黑双眸一紧,她的头发……剪了!
“剪头发?”
他还是问了出来。
“是。”
“久杨,傅太剪短发好好看呢,不如我也剪短发好了,也省的我每天早上起来捣鼓老半天,起那么大早,我都困死了。”罗臻臻看着蓄短发的楚荞,那俏丽清纯的模样,她突然就起了蓄短发的念头。
“随便你。”
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语气有些不善。
见他不高兴,罗臻臻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好了,好了,我不剪还不行嘛,再说了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剪了短发到时候怎么盘头发呢是吧。”
“你们……要结……”
“对了,傅太,这是我们结婚喜帖,本来是定在五一结婚,后来事儿多,给改期了,这次定在六月初六,呵呵,都说六六大顺,图个吉利嘛。”
罗臻臻从包里拿过喜帖递了过来,顺带还抓了一把囍糖:“请你们吃囍糖,到时候两位可一定要来观礼啊!”
楚荞没有动,她脸上的表情一僵,淮宁见状,忙笑着接过,“恭喜了。”
“来,大家都吃糖。”罗臻臻欢喜的给店里的发型师,还有做头发的顾客发着喜糖,脸上笑的跟花儿似的。
“恭喜,恭喜。”
得到喜糖的顾客们都微笑道贺。
“呵呵,谢谢大家,谢谢哈。”
“是不是长时间不戴眼镜头晕?还是戴上吧。”瞥见她眼眶红红的,淮宁忙将手里的眼镜给她戴在了鼻梁上。
“呵呵,有点儿。”楚荞低头,借着整理衣裳的碎头发屑,眼里有水滴嗖的滴了下来,她说:“眼镜好像花了。”
转过身去,她登时手足无措,淮宁递了纸巾过来,“擦擦吧。”他站过来一些,高大挺拔的身躯刚好将她挡在了身后。
“久杨,恭喜了!”
“同喜,听说……你要做爸爸了!”
楚荞身子猛的一颤,他是如何知道的?
“呵呵,是,你的消息满灵通,荞荞怀孕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不会是淮容那小子说走了嘴?”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淮容那大嘴巴了,他和邵家兄妹走的那么近,而邵立行又和他关系特铁,邵立行知道,那肯定他也知道了。
“这是好事嘛!恭喜你……们。”
“谢谢。可是你们结婚,荞荞身怀有孕,你知道孕妇是不允许参加婚礼,刚好那天我们预约了做孕检,估计是不能前来观礼了,不多,给你们的贺礼肯定会第一时间送到,还请见谅 。”
罗臻臻洗了头发出来,见到他们还在说话,她刚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歪着脖子打量着楚荞,“我听邵先生说傅太这次还是双胎呢,哇,傅总可真是厉害,一举得俩宝宝,当真羡煞旁人,呵呵,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秘诀啊,传授久杨几招,我也老喜欢双胎了呢!”
“呵呵,罗小姐这也未免太心急了些,您这不还没结婚呢嘛!”楚荞转身,她勾嘴轻笑。
罗臻臻幡然醒觉,脸红红的,“哎呀,不好意思,我一时口快,说错话了。”
“其实,也没什么,现今社会不都流行先上船后补票嘛,可以理解的。”楚荞说话咄咄逼人,淮宁不觉皱了皱眉头。
“傅太莫不是和傅先生也是……呵呵,我和久杨已经元旦订了婚,我们就已经算是准夫妻了,即便提前圆方也没什么不可的。”
罗臻臻一脸甜蜜的向叶久杨靠了靠,她说:“久杨,帮我将项链放好,方才洗头时,好像那颗坠子跑到脖颈后面去了,磕得我背难受。”
叶久杨没有动,他紧蹙了眉心。
“罗小姐不介意,我帮你吧。”
楚荞说着上前,叶久杨眸色神色微僵,楚荞手已经碰到了罗臻臻领口,触到那白金链子,帮她放好,眼睛瞥见罗臻臻颈下深深浅浅的红斑,她呆住,回头看着他,叶久杨侧首看向了别处。
“好了。”楚荞缩手。
“谢谢傅太,真是麻烦你了,咝……”罗臻臻感激楚荞帮忙,突然,她刚走了一步,双腿一软,给旁跌去,楚荞忙扶住她。
“罗小姐,你……没事吧?”
罗臻臻小脸红红的瞥了一眼脸色漠然的叶久杨,忙摆手,小声在楚荞耳边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迈腿的时候那地儿点儿酸痛的很,哎呀,你懂得啦。”
那地儿?
哪地儿?她说的是……
罗臻臻一脸羞涩。
楚荞终于明白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尴尬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淡淡瞟了他一眼,她拂了拂头发,挽过淮宁的胳膊,笑着说:“那祝二位喜结连理,相敬如宾,再见。”
“再见了,两位。”罗臻臻在椅子上坐了,她笑着挥手。
“饿不饿?”淮宁贴着她耳朵关切看着她淡漠侧脸。
“嗯,我想吃天一那里的烧鹅。”
楚荞点头,提出建议,她挽着淮宁的胳膊加紧了步子向外走去。
“好,我也大半月没见天一了,正好去瞅瞅天一家的小宝宝,你一定会喜欢的,很可爱的一个小妮子。”
“那你抱过她没有?”
“还没,天一那家伙小气怕我摔着了他的小宝贝儿,没给我抱。”想起天一的宝贝女儿,淮宁笑的温柔。
“不许抱,听到没?要抱,也只能抱咱那俩金蛋知道不?”楚荞霸道的声音打门外传来,引起店内一阵笑声,“瞧这恩爱的小两口真叫人羡慕。”
叶久杨没有动,看着罗臻臻嘴角微微勾起,她笑的得意,回头,他眼里有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探究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久杨,我想喝水,你倒给我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去饮水机倒了水给她,递水的同时,他低低沉沉的笑:“昨夜累着了?真不明白,一个黄花大闺女那地儿是如何个酸痛法儿?”
他听到了?
罗臻臻脸色突变。
“久杨你听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不喜欢她我才会那样说,我真没有别的……”
“知道我最恨什么人?”
“你……我……对不起,我不是……”
“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不要以为你和我订了婚就可以肆意绑住我,只要我一天没和你注册,你就什么都不是!”
说完,他挺直了身躯,“抱歉,今天不能陪你,我很忙!”
“久杨,久杨……”
他大步离开,走的如此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久杨……”
罗臻臻追了出来,身后,发型师手里还拿着抹了一半的定型药水追了出来,“小姐,还没上完药水,不能乱动的。”
撇了撇嘴,罗臻臻悻悻返了回来,坐回椅子上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发型师吓了一跳,“小姐,您……”
“没事,你弄你的,不用管我,多少钱都无所谓,给我弄的漂漂亮亮的一定要比那个女人还漂亮,还夺目!”
罗臻臻手抓着扶手,她恨的咬牙!
靳楚荞,靳楚荞,又是靳楚荞!
该死的!
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他急着去B大是为了救她!
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永远占据着无比重要的地位,她好恨!好妒忌!
靳楚荞有什么本事能让两个男人为她失态,乃至疯狂,她真的不服,她好不甘心,今天,又见到了他们,她怎么看不出来,他的眼里永远只有一个她。
她认得他在休息区桌子上拿的那副眼镜,那是靳楚荞的,他望着那副眼镜,一脸不可思议,低低念叨:“是,不是,不是,是……不是,不是的……”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直到她听到他喃喃低语:“不是那副,不是那副,这副没有字,为什么?”
她这才想起,他书房里有一副备用眼镜,和那副很像,只是那副眼镜的镜架内侧有几个字母,而这副没有,也难怪他会如此。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靳楚荞的眼镜一定和他有关,可是刚才的那副明显不是她原来的那副了。
呵呵,真是太好了!
她笑。
其实,她早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等待的傅淮宁,她才会刻意过去,是的,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刺|激她,才会故意让他帮她扶项链,她就是想靳楚荞看见。
她假装颓软跌倒,她也是故意告诉靳楚荞她和久杨之间的暧|昧关系,虽然昨夜到了关键时刻她将他推开,可是她就是想刺|激靳楚荞,她喜欢的男人碰过她,她看得出来靳楚荞还在意着久杨。
大概也就只有傅淮宁这种闷|骚的男人才会如此的宠着他的女人了,他们想安安静静和和美美过日子,呵呵,想得美!
她罗臻臻过的不如意,她靳楚荞也别想那么舒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