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书房。
楚荞阖上笔记本,手抚着那柄小巧的凤尾乌木梳发了一会儿呆,她顺手放回耳包里,手指不期然碰到一个冰凉物什,她拿在手中端详了许久。
这是一款纯黑棉油火石机——将军马。
具体是什么原因支配她买了这款火石机,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其实是不赞成他抽烟的,可就是觉得这款打火机和他很衬,很适合他。
似乎从来都没见过他用打火机。
本来是打算在他生日那天晚上送给他的,后来……乃至这个打火机到现在都没有送出去。
“叮——”
一声清脆的鸣音响过,一簇火苗苒苒跃动。
打火机上一匹腾跃的神勇骏马在台灯下似是要飞升一般,楚荞突然想起了光影,想到她和光影玩闹的情景,她柔柔的笑着。
门推开了,傅淮宁腕上搭着西装外套,领带松松的挂在脖颈上,他正解着衬衫的袖口钮,他粗略扫了她一眼。
“怎么还没睡?”
楚荞警觉掩了火机盖子,她腾地站起身,手藏在了桌下。
“哦,正准备睡。”
她神色慌乱虚应着,方才他应该没有看见吧。
“不舒服?”
见她脸色有异,傅淮宁走了过来,探手就要摸她的额头,她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没……没有,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关了台灯,借着瞬间的黑暗,她将打火机放进了抽屉。
目前,她还没想好找一个什么理由给他。
浴室里水声潺潺,傅淮宁抱臂斜倚在门边,目不转睛看着为他放水,调着水温的纤细身影。
楚荞转身,见他站在她身后,她怔住,语声结巴:“好……好了,可……可以洗了。”
她红着脸垂首走过他身边,因为此刻他腰间仅围了条浴巾,如果心细点的话,她一定会发现他左小腿上缠绕的一圈纱布,可是她只想着尽快离开,她压根就没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妥。
“荞荞,帮我洗。”就在她要出去的那一瞬,他握住了她的手腕,琥珀色眸子里有着殷殷期盼。
楚荞羞恼,见他唇角一丝浅浅的笑意,她的脸涨得比先前更红了,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臭不要脸。”
“荞荞……”
看着她出去,傅淮宁有些委屈,英杰说他的腿不能沾水,他只是想她能帮他,没别的意思,做什么骂他臭不要脸,他是她合法的丈夫,这个要求过分了吗?
楚荞有些纳闷,傅淮宁今天怎么就磨磨蹭蹭将近半个小时了还没出来,又听不到里面有水声,好几次想去看个究竟,可是到了门边,她又止了步子。
楚荞犹豫着拉开床头几的抽屉。
傅淮宁手指随意拢了拢头发从浴室出来,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穿了与她同款式的白色睡袍。
他今天有些奇怪,可是她又说不上来。
“我有剃胡子的。”执起她的手在他光洁下颌滑移了一圈,他的眼睛炯亮幽深。
“和我有什么相干。”楚荞气闷,迅疾从他脸上收回了目光。
大手揉着她的削肩,将她纳入怀里,下颌蹭着她光洁额头,他痞痞一笑,“你不是一直都很怕它嘛!”
楚荞抬眸瞪他,这人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
“这个……你收着,总之,还是要谢谢你。”她将一个银行折子递到了他手里。
傅淮宁一愣,“什么?”
楚荞抿了抿唇,“本来我是打算接外公外婆过来养老的,可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让外公外婆搬进了锦官城,不过,我看的出来,外公外婆很喜欢那里。”
“所以呢?”
眉心拧成了川字。
“我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剩下的我会慢慢还你。”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傅淮宁垂着眼睛看她,那眼神却是平静无波,让她看不出个究竟。
“呵呵,00万,真看不出来我的老婆也蛮富有的,虽然这些钱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确是一笔可观的数目。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处理好呢?”
“你还是……”她当然是希望他能收下,也好让她安心一些,否则总觉得欠他什么。
仰头望了望头顶的琉璃灯,傅淮宁勾了勾唇角,自嘲一笑:“呵呵,钱嘛,谁都喜欢,说不喜欢,那是傻子!这个嘛……我收下了,那么,我想知道,剩下的,你打算几时偿还?”
他终于收下了,楚荞总算松了口气。
“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你。”
“很好,三个月怎么样?”
“三个月?”楚荞瞪大了眼睛,三个月要她去哪里找100万给他。
“嫌长,那就一个月好了,不过呢,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你若按时还不了,那么到时候就不是还钱这么简单,你得还我一个孩子,你记住了,那是你欠我的!”
说完,他再也不多做一刻停留,阔步出了卧室,门“咣”的一声在身后关上,双腿一软,她重重的跌坐在了床边。
他说她欠他一个孩子!
泪,无声无息而来,手揪紧了衣襟,心,似是被锋锐的利器狠狠的刺了一记,这是她从来不敢触碰的痛楚,想不到被他残忍的撕开,痛得她紧紧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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