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人们想要将其抓紧之际,流逝得飞快。转眼,便是漫天飞雪的冬季了。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挺立着傲然的几朵红梅,为这初冬的严寒里,染上几丝温情脉脉。
“姐姐,小心我扔到你的脖子里!”
两抹绝艳的身姿,在雪地里欢快的跑着,明月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暗自得意,她披着粉色的狐裘,映衬着那张绝美的小脸更是流光溢彩,由于奔跑而使得脸颊染上了健康的红晕。
君倾悠的狐裘是白色的,较之于明月的纯净,她的则多了一份清雅,同样绝美的二人,在这雪地里相互辉映着,构成了这个纯白的世界里,最为亮眼的两抹色彩。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名身锦色披风的男子,见到这一幕时,眉眼均开始流露出艳羡的光泽,那抹纤弱的白色身影,那张脸上流露出来发自内心的笑意,已是他许久未曾见过的。
君倾悠没有转身,自明月的神情里得知了夏沐衍就在二人身后,冲着明月挑眉,二人都隐下心中的兴奋之感,突然同时出手,两个不算秀气的雪球直冲着夏沐衍的脖颈袭击过来。
“悠悠,不带这样的,我好心来告诉你司逸轩那个笨蛋来了你竟然玩偷袭。”
夏沐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怨,极快的抖落身上的雪花,明月见状,有些过意不去,慢慢的走近他,准备要跟他道歉。
君倾悠想喊已经来不及了,明月就是单纯,夏沐衍哪里会轻易放过对他进行偷袭的人?
下一刻,明月的尖叫声顿时响起,随之而来的,自然还有夏沐衍得意的笑声。
君倾悠转身,明月正焦急的开始将脖子里的雪往外掏,一边还可爱的跺着脚,那个神情,真是美极了,明月不管做任何表情,都是完美无瑕的,她这样静静的看着,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接触到夏沐衍的神情,她飞快的垂眸,不太敢去直视他过于灼热的灵眸。
这些天,他不再提任何要与她洞房的事,也不提任何有关于柳宸逸的事。她明白,他这样做,只是不希望对她造成太多的心理负担。
面对着这样的大师兄,她真的感激到无法言喻,越想理清思绪,却发现不知从何理起。
“明月,让宫女陪你再玩会,我带你姐姐去见一个人。”
夏沐衍一脸无辜的看着狠狠瞪着自己的明月,转向君倾悠,又笑得极为灿然:“悠悠走吧,那小子等得不耐烦了一会见到你就有得受了。”
她应了声,欢喜的朝他靠近。
一个雪球,极为精准的对着她的脸蛋扑面而来,虽然她及时闪躲,可是脖子还是中招了。
“夏沐衍!你。。。”
那个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朝外跑去,只留下君倾悠咬牙切齿的声音怒不可遏的响起,她早就应该猜到的,这厮教训了明月,当然也不会放过自己。
不计形像的掀起裙摆追了上去,却在踏入那扇门之际,又被早就守候在一侧的他给轻轻拉住:“看看你,半点形像也没有了。”
边说,他边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以及,衣衫上还沾着的雪迹。
他修长的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她柔嫩的娇肤,带给她一阵酥麻之感。
这厮一定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看着她因为他的接触而有些魂不守舍的,他似乎就能找到一丝满足感?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出现了一张甜美异常的脸庞,司逸轩经过一年的风雨洗礼,依旧拥有那甜得能出蜜的笑容,此刻正大大的绽放在二人跟前。
“小师妹,你们来啦。”
他修长的双腿一跨出来,就准备跟君倾悠来个热烈的拥抱。
夏沐衍自是不遗余力的一把横挤在二人中间,轻拍司逸轩的肩膀:“一年多不见,你小子好像还是没有长高一丁点啊?”
司逸轩立刻不服气的回顶他:“明明有长高的。”他抬眼,看了看依旧高出自己半个脑袋的夏沐衍便有些恨得牙直痒痒,见他挡在自己跟前,他很不悦的出声:“大师兄,你让我也好好瞧瞧小师妹啊,都一年不见了。”
夏沐衍这才退开,站至君倾悠的身侧,眼神,极具威胁意味的紧锁住司逸的爪子,那个架式,大有司逸轩只要伸爪过来,他就会扑咬上去的意思。
这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使得司逸轩的手抬了抬,放在空中顿了顿,又有些无奈的放下,圆润的大眼里,皆是笑意:“小师妹,一年不见,你比起我们刚分开那会,似乎又变好看了呢。”
被人如此诚挚的夸奖,君倾悠自然是受用得很。
“二师兄,咱们先进去吧,这外头可冻着呢。”
她极其自然的伸出手,便要挽住司逸轩的胳膊,却有一道身形以更快的速度,一手搂住司逸轩,另一只手则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笑得一脸得意将二人一齐往屋里带:“对啊,外头可冷了,轩轩你皮嫩,还是进屋里取暖。”
三样东西被整齐的摆放在一块儿。
司逸轩所拿来的是一张羊皮地图,上面只是一副极为简单的地形图,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司逸轩,你是不是拿错了?这确定是那块东西吗?”
夏沐衍拿到手中,左右翻了翻,皱眉。
“不会错的,这个可是杨家祖先传下来的,一直视为传家之宝放在祠堂里供着的。我不会拿错啊。”
司逸轩急了,他在杨府混了快一年,在那个杨晴晴身上浪费了他最为可贵的美色与笑容,如果探来的竟是个假东西,那他真的无颜面再坐在这里了。
“既是师傅指定二师兄去的杨府,定是不会错的。”
君倾悠见到司逸轩焦急的神色,连忙出声安慰他。
“你答应了杨府什么条件,他们方才把这个地图交给你啊?”
夏沐衍突然像是忆起了什么,绞尽脑汁开始思索着,“那杨府似乎是有个什么小姐吧,你是不是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所以,人家就把这个传家之宝给你了?”
司逸轩又惊又骇,连连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漂亮的脸蛋开始胀得通红,“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做杨府的女婿,我又不喜欢那个杨晴晴。”
君倾悠听到此言,突然便沉默了。
看这情形,她在柳王府里所遇到的一切,大师兄定也有所了解。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心里会产生这样一各异样的感觉呢?大师兄他若是什么都知道,为何不一开始就取走这块玉佩,这样她便不用在柳王府生活那么长时间,也不需要入得皇宫,就更不会发生如今这一切的事情了。那么,她依旧是那个虽然不清楚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稀其古怪的想法,却活得自在也很快乐的君倾悠。
发觉君倾悠的异样,并不清楚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夏沐衍突然之间发出感慨:“师傅果然猜中了,司逸轩你总是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人。”
“我只不过是从大良国到卫国,耽误了时间,谁说我最后一个?”
司逸轩极为不满,他不要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依旧被过着这种惨绝人寰被夏沐衍欺负的日子。
“师傅他老人家金口玉言,什么时候他估算的事情,是错的?你会与那杨府小姐有纠缠,这也是师傅透露给我的。”
夏沐衍笑得整齐,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这般的灿烂,使得坐在一旁的君倾悠都觉得有些晃眼。
大师兄毕竟只是一个人,他若是真能做到这些,或许,就不会让她在柳府待那么长时间了吧。
“对了,大师兄,这三样东西,看起来也太平常了,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师傅让我们三个如此卖命去取?”
司逸轩拿起那块玉佩,念念有词:“小师妹拿的这个似乎是个好东西,此玉是块上等玉石铸成,握在手中,微凉的感觉,很是让人舒适。”
夏沐衍敛了敛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这三件东西虽然看似平常,倘若联合在一块儿,会成为许多人都想得到的至宝。”
司逸轩听完之后,漂亮的眼睛开始放出光芒来:“那师傅若是得到那个东西,岂不是会变成天下无敌?”
夏沐衍点点头:“应该是的,具体是什么,师傅并未明说。”
“那师傅什么时候来卫国?”
君倾悠单手托腮,轻声问着。
“应该快了。”
夏沐衍轻声说道,抬眸,望了望金碧辉煌的宫殿房梁,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司逸轩围着那三样东西不停的打着转,唇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消散过。
“好了,东西我先收起来了,等师傅前来,便交给他,咱们三个也算是圆满的完成任务了。”
夏沐衍挥了挥手,司逸轩唯有无奈的收回那恋恋不舍的眼光。
“姐姐,你跟夏大哥在谈论什么事情?”
明月的声音,脆生生的响在了门口。
紧接着,那抹粉色的身影便翩然而至。
司逸轩当场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君倾悠跟他解释她与明月的关系时,自是又费了一番口舌。而同时,她也从司逸轩的嘴里得知一个消息,柳宸逸与邪皇真的对皇室展开了进攻,皇上一行人不知逃去了哪里,现在大良国已变得岌岌可危,倘若卫国此时想一举拿下大良国,无疑是最佳时机。
虽然早就想过会有这样的局面,但亲耳听见时,她仍然难免会有一阵伤神。
心里挂念的,却依旧是那个女人与明皓太子,他们平安吗?
“此事不能让明月知道,不然她会担心的,二师兄你不可再对第二人提及此事,即使是大师兄也不行,知道吗?”
君倾悠附在他的耳畔,郑重其事的交待着。
不让大师兄知道,自然是不想他再去攻击一次大良国。
直至夜深,她依旧无法去消化这个突然得来的讯息。
柳宸逸若是抓到皇上,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邪皇,又想从中得到什么?
只希望到了最后,这二人不要开始自相残杀才好。
“悠悠。。。”
夏沐衍的声音,极轻的,在门外响起。
“我知道你没有睡,那我进来了。”
见她半晌没有动静,那厮却异常自觉的便推门走了进来。
对于这个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大师兄,君倾悠如今面对他,是有一丝惧意的。
她很害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这样让她极没有安全感。
“大良国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不曾想,他开门见山说的便是此事。
“你,如何得知的?”
她有些惊讶。
“连司逸轩那小子都能知道的事情,你认为,我会不知道吗?”
他懒洋洋的踏上她的床榻,在她旁边挤着坐了下来,看着月色之中的她,那清晰柔美的轮廓,他的心,不知不觉的开始柔软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去吞噬大良国,使其永远臣服于卫国脚下?”
她低下头,轻声问着。
倘若不是因为那个皇宫里,住着一个赐予她生命的人,她根本不会去在乎,谁侵略了谁,谁又被占领了。
“这倒是个好想法,这样,我卫国的疆土又扩大了许多,雄霸天下的这个梦想,也指日可待。”夏沐衍频频点头,却是专注的盯着她的神情,看清她眼底的那丝脆弱。
“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将来,你是不是要成为这卫国的皇帝?”
君倾悠突然到现在才忆起这个问题来。
“怕我当了皇帝之后三宫六院?放心,即使将来我称帝了,你也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夏沐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突然之间,开怀大笑起来。
君倾悠抚着额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师兄的内心真实想法是如何,她似乎总是猜不到。
“如果,我与柳宸逸需要再一次战场上相见,届时,你会希望我与他,谁胜谁负?”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她的眼神,轻声问着。
这个问题,他一直在逃避。
可是大良国此次出了此事,他无法再逃避了。
他必须要去面对这个事实。
她沉静的看着这张即使在黑暗之中,却依旧耀眼夺目的脸庞。
这一刻,她的心里,均被这个炫烂的身影给填得满满的。
“天下,对你而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吗?”
她轻声问着,“权利对于你而言,是否也比一切都来得重要?”
咽下心里那抹苦涩。
此刻的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她与大良国的皇室,丁点关系也没有,她与柳宸逸,也一丝关系也不存在。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也比不过一个你,悠悠,你对我有多重要,你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吗?你没有听出来吗?我这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你是希望留在卫国当皇后呢?还是我们到时候跟着师傅一块儿回谷里?”
夏沐衍突然紧紧的拥住了她,那股沉重的力道,使得她无法挣开来。
她的双眼,有些湿润。
任何东西,也不及她重要。
她在他的心目中,胜过一切。
“大师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如果我不能给你一个很好的答案,你该怎么办?”
不自觉的伸出双手,紧紧的环住她,泪,却掉得有些汹涌。
没有哪个女子,不渴望有一个男子这般全身心的爱着自己,更没有哪个女子会拒绝一段美丽的爱情降临。
可是对于曾经受过伤害的她而言,这却有些艰难。
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即使她明白,大师兄应该是那个全世界唯一一个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的人。
“我会等啊,等我的傻悠悠再长大一点,再明事理一些。”
夏沐衍拍拍她的小脑袋,唇角,却也涌上一抹苦笑。
这是他从小便认定要守护的女人,这也是他唯一想娶的女人。
此刻这般真实的拥住她,他却总有一种不真实的存在感,似乎,他只要再松开一些,怀里的人儿,便会飞走了。
“再长大一些,我的心态就堪比老妪了。。。”
君倾悠自嘲的笑了笑,算算年头,她活的时间确实是够漫长的了。
“悠悠,我觉得我可能还是适合云游四海逍遥的过日子,这太子的身份其实挺累的,做什么都得一马当先,上战场了得第一个冲出去给士兵们做表率,我还真怕,万一哪天我不幸挂彩了,我就没有能力保护你了。”
夏沐衍低头,吻上她的发际。
闻着这侵人的芬芳。
他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她轻轻点头,她知道,大师兄在传递给她一个意思,他不会趁此机会去攻打大良国。
闭上眼,任他这样抱着。
不掺任何一丝的杂志,她发觉,自己竟然可以抛弃脑海里一切不好的念头,安然的入睡。
发觉怀里的人不再吭声,也没有一丝的挣扎,却是有平稳的呼息声传来,夏沐衍有些无奈的低头,果然发觉,那个被他轻拥住的女子,竟然甜美的睡下了。
轻叹一声,将她缓缓的放下,再替她盖好丝被,立在床头,想了想,俯下身,忍住所有的渴望,在她额际印上浅浅的一吻,坚决的退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