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自信,能将我们抓回去?”这个邪皇,还真是够自大,经过上次那件事情,他依旧这么的自我感觉良好。
邪皇并不答她,只是有些轻视的看着柳宸逸。
这个男子,生得如此俊美,身上又散发着这样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此男子绝非一般人,而这名与明月如此相似的女子,也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这二人,会不会也是皇室中人?
思及此,邪皇突然沉声说道:“你们二人,究竟是何人?”
君倾悠眸子一沉,扶在柳宸逸肩上的手,稍微往下压了压,柳宸逸感觉到她的紧张,伸出大掌,轻轻覆在她的手上。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被废弃了所有身份的普通男人。”
柳宸逸能自这个男子眼中,发觉他对皇室中人的痛恨。
或许,这对自己,也将是个绝佳的机会。
以影卫军目前的实力,想与朝廷抗衡,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邪皇自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却并未马上上钩,这二人对他人的防范之心,倒是有着一点共通之处。
“这么说,我们的共同话题很多,那更要请二位去我的府邸做客了。”
邪皇依旧坚持自己的初衷。
“不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君倾悠摇头。
直觉这两个男人要是加在一块儿,似乎是件极危险的事情。
就冲着他们对皇室有着如此强烈恨意这一点看来,他们倘若联手,那有些事情的胜算,就大大的增长了,这个邪皇也拥有一支不容小觑的队伍。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俩人凑在一块儿。
“娘子,既然这位兄台盛情难却,不如恭敬不如从命吧?”
柳宸逸欣慰的拍拍君倾悠的小手。
“不行!”
君倾悠像是被点燃了的炮竹一般,惊觉自己的失态,又缓声说道:“周通若是发现我们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去,该着急了。”
“若是兄台不嫌弃,不如跟我们一道回府吧,只是,我待你以诚相待,你不必带上你身后的众多弟兄吧?要知道我的庙小,可供不起如此之多的佛啊。”
柳宸逸竟然对初次见面的邪皇,提出这等要求。
这不等于将他完全败露在邪皇跟前了吗?
他究竟是功利心太重,急于求成,以至如此孤注一掷,还是他对邪皇早已有所卫闻,因此才如此放心的让他跟随一块儿回府?
“也好。”
邪皇淡淡的点头,“既然兄台如此看得起我,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即,只带上四名戴着面具的弟子,其余则留在原地待命,想必那四名面具男子定是邪皇手下的高手。
君倾悠附在柳宸逸的耳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把他往府上领,万一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他自然不是好人,若是好人,敢胆口出如此狂言?也正是这点,我欣赏他。”
柳宸逸淡淡的露出一丝浅笑。
君倾悠小脑袋晃动得异常厉害,柳宸逸欣赏是真,只怕想利用这个邪皇,倒是真的。
衣初柔一见到君倾悠与柳宸逸的身后,还跟着五个陌生男子,不由得有些讶异,且为首的那名男子,虽是身着纯色的白衫,却总给人一种魅惑之感。
“你去沏几杯上好的茶来,招待几位贵宾。”
柳宸逸淡淡的吩咐道,衣初柔急忙应了声,朝厨房走去。
邪皇看着那抹纤弱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轻笑。
这个男人真是不简单,仅仅只是个丫环,也生得如此的美丽动人。
柳宸逸接下来便与邪皇二人关上了房门密谈起来,君倾悠也被阻隔在外,这样的情形,自是越发证实了她的猜测,这柳宸逸果然是想跟邪皇联手。
“夫人,这几位贵宾是何来路?”
衣初柔轻轻的立在她的身侧,小声的问道。
君倾悠转过脸庞,在她的脸上停了一会,又投向远处,到了这个地步,衣初柔定是也清楚,柳宸逸不会对皇上对他所做的一切善罢甘休,而周通每天出去操练兵队,也使得她心里定是有了一定的揣测。
“夫人无需有太多顾忌,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主了,他荣我荣,他损俱损,我不可能做这么傻的事情。”
衣初柔的眼里,有一抹无奈的笑。
“其实你很聪明,早就猜到一切了,又何必来问我呢?”
君倾悠淡淡的望着她,也不点破,那日她偷偷跟着周通出去,回来之后,脸上的神色复杂之极,想必,她早已看到影卫军的身影了。
“是我逾越了,只是现在主子身边人少,我只想尽点绵力。”
衣初柔垂首,朝着君倾悠行礼。
“其实你有时候真的很让我佩服。”
君倾悠迈开步伐,缓缓朝前走着,衣初柔也赶紧跟上,见她这样说,衣初柔也只是露出一丝浅笑。
“我知道夫人所指的是什么,夫人定是觉得,初柔每日望着心爱的男人与其它女人在一块儿,却能做到如此心如止水,这难免让夫人觉得初柔如此委屈自己留下,是另有所图。”
她的话,使得君倾悠在长廊拐角处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风景。
“的确留下来,我是有私心的。”
她与君倾悠并肩而立,眼神充斥着渴望。
“我希望有一日,他能够看清楚我的悔悟,看清楚我已洗心革面,不再是从前的衣初柔,我不会再受人摆布。”
“你跟我说这些,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我可是他的夫人。”
君倾悠挑眉。
“我不会害怕夫人会吃醋,因为夫人的心,根本不在主子身上,我是女人,我自然能够感觉得到,我还有一事想求夫人,请您一定不要伤害宸逸,他从小到大一直受到吴月儿的压制与毒打,又逼走了他的父亲,使得他受到双重折磨,如今他好不容易振作精神,要替自己讨回公道,夫人千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他,这个时候你的鼓励,对他而言,格外重要。”
衣初柔说着,眼里含满了泪花。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心疼,她在心疼着柳宸逸所遇到的一切。
或者也在懊悔她当时所犯下的错。
因为据柳宸逸所说,当时的衣初柔并不是被吴月儿下了药,而是因为吴月儿告诉她,那名男子,是别国太子,将来是要登基当皇上的,那名男子几经挑逗,又承诺她可以成为人上人,衣初柔便有些把持不住,与那名男子发生了关系。
她以为这些柳宸逸不清楚,因此,当柳宸逸冲到她与那衣衫不整的男子跟前之际,她指天哭地的诅咒这一切全是吴月儿设计陷害她的。
吴月儿的目的,只是让柳宸逸看清楚,衣初柔并不是个适合他的女人,这些小细节,她当然会一点一点透露给柳宸逸,将他所看上的女人,一个一个的赶走,让他彻底死心,这便是吴月儿要达到的期望。
想到那个心里有些不正常的女人,君倾悠不禁浑身起了个冷战。
她现在正在皇宫里住着,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就能封个妃子当当了。
即使她有皇上撑腰,应该也不至于像伍贵妃那样蠢笨,明目张胆的去讽刺皇后。
缓过思绪,她又有些自嘲的苦笑。
皇后,皇后,都已经派人前来追杀她了,她为何依旧会不自觉的要替那个女人着想?是因为她并未亲眼证实,那批人,确是皇后派来,因此,心里还有着希望吗?希望她仍然是念及母女之情的,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即使自己知道了这一切,也不会去破坏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夫人,您在想什么?”
衣初柔见君倾悠的思绪似是有些飘远,不禁出声唤道。
“哦,我在想着你说的这些话,”
她回过神来,轻声说着,眼里,依旧落寞。
她对柳宸逸而言,真的如此重要?她为何不觉得?即使是柳宸逸自己,怕是也不曾这么想过,如果真要说重要,那也仅限于她的这个身份。
“您能答应我吗?”
衣初柔悄声问道眼里,有着迫切。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这件事情,我需要考虑清楚。”
君倾悠摇头,露出一丝歉意的笑。
衣初柔凝神,看似有些失望,眼底,却有一抹复杂不已的神色。
到了用晚膳之际,邪皇依旧大摇大摆的住下。
看这情形,他似乎打算在此暂住几日?
她绕到柳宸逸的身侧,突然一把推起他便往外走:“夫君,你要方便是吧?我现在就推你去。”
柳宸逸的脸色大窘,绯色一片,有些想反驳,但又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
“你真的要把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留在这里?你凭什么相信他会助你一臂之力?”
待到远离饭厅之后,君倾悠低着嗓子,将柳宸逸的轮椅推至一侧,有些怒意十足。
“我都还没有说,你就已猜到一切了?这很让我怀疑,你是否也是知道邪皇的来历?你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与他相处,是否就是不愿意他也掺和进来?”
柳宸逸讶异过后是一脸的明朗。
“他曾经入宫行刺,抓走明月,我与明皓前去寻找的时候,被这个小人抓住了。”
君倾悠简明扼要的说道。
“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柳宸逸紧张起来,脸上也不由得涌现出担忧的神色。
“若是对我怎么样了,我还能站在这里?况且现在恢复本来容颜,他根本认不出我。”
君倾悠对于他的这种后怕有些好笑。
“即是这样,那更好了,这越发证明,他和我是相同的,我们都恨着皇家的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便是将那个狗皇帝从皇位上拽下来。”
柳宸逸的神色越发激动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之前与邪皇的一番交谈,二人已谈妥,协力攻打皇城,逼皇帝退位。
他不明白邪皇是否除了将皇帝拉下马之外还有异心,但眼前的情形,与邪皇合作,无疑可使自己事半功倍。即使邪皇有异心,那也只能一试,只要可以报此大仇,他愿意放弃一些东西。
“邪皇是个什么人?卑鄙无耻,小人作为,成不了大器,你与他合作,你这是自寻死路。”
君倾悠依旧对邪皇的人品斤斤计较,那样一个男人,她才不会相信,他真会与任何人合作,他需要的,是独自掌权,由他来撑控一切。
而眼前的柳宸逸,非常不幸,也是同一类人。
他绝不愿意自己受制于人,届时这两个人还未真正合作,可能早就内讧打起来了。
“悠儿,这是你对邪皇的偏见,男人与女人,看待事物,是完全不同的,他所说的你这些眼中的缺点,在我看来,人若想成功,必要的手段是要有的,必要的奸诈那也是允许的,没有哪位王者,不是心狠手段才达到目的,靠妇人之仁,只会坏事。”
柳宸逸伸出手,轻轻的搭在君倾悠的手上。
她飞快的缩回来。
依旧不习惯他如此的亲昵。
他的话,她是认同的。
只是眼下的她只想着如何阻止他与邪皇之间的合作。
“那个卫国太子,他确实是个奇才,二军交战之际,他的士兵们摆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阵法,使得我方士兵惨败连连,而原本便无心恋战的我,就拖着这条受伤的腿逃回了皇城。”
柳宸逸见她如此,突然将话题扯开了,扯到了夏沐衍的身上。
君倾悠明白他话里的苦涩,他这一战,不管是败是胜,都逃不开皇上对他的惩治,他越早认输,反而越能减少伤亡。
而他指的从未见过的阵法,应当出自师傅那神来之笔吧,有如此厉害的师傅,教出来的最得意大弟子又如何会差到哪去呢?
他的这番话,也间接的告诉了自己,大师兄是安然无恙的。
见到她脸上泛出的笑意,柳宸逸的心,便被人狠狠揪下来一般,疼痛不已。
果然,他只要一提到那个男人,她的脸上,便会流露出这般的表情。
“君倾悠,你是我的夫人,你的心里,可不可以也装下我?”
他极度痛苦的出声,大掌,狠狠的扯住了她的衣袖。
“你?”
君倾悠有些无措,如此失态的柳宸逸,似乎不多见。
“你只要听到他的任何一点消息,你的脸上,便有一种夺目的神彩,这种神情,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绝美,为什么你对我不可以这样?”
他伸出双手,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际。
“可以分一点温暖给我吗?”
他喃喃的说着,似乎像个顽皮的小孩子在祈求母亲给他甜蜜的糖果一般。
她一时身形僵住,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应该将双手,抚在他的肩头,轻声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你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冒充景家绸缎庄的大小姐景小花?你认识她对吗?你小时候是不是曾经到她的府上去玩耍过?你还记不记得。。。”
柳宸逸将她抱得越发紧,衣初柔的出现却打断了他接下来要问出口的话:“主子,夫人,饭菜都快凉了。。。”
见到这样的一幕,衣初柔的眼里,牵强的露出一丝笑意。
二人这才惊觉,这是用膳时间,还有个邪皇坐在饭厅里等着呢。
幸而回到饭厅之际,邪皇只是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调侃着:“柳兄,嫂夫人待你可真好。”
君倾悠脸上扯开笑容:“对自家夫君好,这是应该的,难不成我还要对其它男人好不成?”
见到这样一张与明月相似的脸庞,却是如此牙尖嘴利的反驳自己,邪皇心里确不是滋味。
同时君倾悠也在掂量着,这邪皇的话,能信几分。
明月好端端的在宫里待着,为何邪皇为何要说明月失踪了?
如果明月真的失踪了,她会去哪里?皇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邪皇大人,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确认,明月公主确实不在皇宫的?”
她端起桌上的饭碗,有些放心不下,又开口问道。
“大街上告示都贴出来了,承诺若是能找到明月公主,赏黄金十万两。”
邪皇的眼里,涌上一抹悲泣。
这个告示,在邪皇眼里,就是明月失踪的证据。
可看在君倾悠的眼里,就不一样了。
会不会只是个阴谋?
柳宸逸听到之后,却双眼放光,定定的望着君倾悠,最后,眼底的笑意也随之扩大。
“看来咱们要发一笔大财了。”
他喃喃自语。
君倾悠心里一阵咯噔,这个柳宸逸,果然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同时,她也愿意去冒这个险,与明月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要模仿出那的神态与语气,也不算是件难事,倘若她是直接被人带到皇后的跟前,那便说明,此事只是皇后在策划的一个将她引出洞来的诡计。
柳宸逸会如此积极,还有一点,想让自己完全断了对皇后最后一丝温情。
邪皇是何等聪明之人,自也想到了这其中的意思。
只有君倾悠的心里,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她不希望明月再一次失踪,更不希望这一切,只是皇后要杀她的一个引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