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岚知道,自己与原主的异常定然瞒不过原主的贴身婢女,索性从一开始便挑明了道:“我好像失忆了,从前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
“小姐,你连浅画都不记得了吗?”浅画丝毫没有怀疑,反而同情地抹起了眼泪:“苦命的小姐……你不要太难过,其实从前的事情忘了也好。只要小姐活着,便是最好的事情。”
“可是忘了从前的事情不打紧,别人怀疑我的身份就不好了。”夏云岚笑眯眯道:“不如你把从前的事情细细讲给我听。”
“我……”浅画顿了一下,伤心地道:“我是小姐出嫁前几天才买进将军府的丫鬟,对小姐从前之事并不了解。只听说……只听说……”
见浅画吞吞吐吐不肯往下说,夏云岚奇怪地催促道:“听说什么?”
浅画低下了头,小声道:“听说小姐与将军府一名侍卫私奔,将军带人捉拿,侍卫掉下悬崖而死。小姐伤心欲绝,被捉回后一心求死。将军日日派人严加看管,直到小姐出嫁……”
夏云岚瞪大了眼睛。私奔,在古代貌似是件极为严重的罪行。但若原主真做过如此不名誉的事,以祁王的身份地位,怎么肯娶她为妃呢?
犹疑之中,浅画以为惹怒了她,急忙道:“小姐,这些浅画都只是听说而已,并不曾亲见。小姐你柔婉贞淑,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污蔑陷害……”
“你听说谁的?”夏云岚没有理会浅画的安慰,只把目光盯着她道。
“将军府下人说的。”浅画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议论此事,否则立即拖出去打死。所以下人们都只是私下里偷偷谈论。”
倘若是无中生有之事,又何必如此草木皆兵?看来原主私奔之事八成是真的。
一个将军之女,爱上一个身份悬殊的侍卫,并不顾一切与之私奔。这样的故事放在二十五世纪,不知要让多少人感动得热泪盈眶,高呼重新相信爱情。可是在这坑爹的古代,就成了伤风败俗、见不得人的丑事。
夏云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可知原来侍候我的丫头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婢子曾经打听过,”浅画这次回答的倒是颇为利索,只是声音却有些颤抖:“小姐原来的婢女名唤小玉,因侍候小姐不周之罪被打得半死,又被割了舌头卖入青楼。”
夏云岚蹙了蹙眉头,小姐犯错丫头顶罪,真是吃人的社会。而婢女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可知原主私奔一事确定无疑。
本想找到小玉多了解一些情况,如今既知那丫头被割了舌头,又不在府中,只得暂时放弃这个打算。
此后,浅画又捡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些。夏云岚这才得知,祁王姓萧名玄胤,是当今皇上的三弟。祁王之母懿太妃与皇上之母——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后,乃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妹。否则,以懿太妃的智商,也不可能在波诡云谲的宫庭斗争中平安活到先皇死去,儿子封王。
而祁王虽是位王爷,却因皇上体弱多病、长年卧床不起之故,手握重权,朝中除二王爷萧玄睿外,无人可与之抗衡。且皇上年过三十,至今无后,祁王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国主。
浅画道:“小姐,婢子曾听将军府下人说,若非如此,心高气傲的三小姐又岂肯嫁祁王为侧妃?而且,三小姐一向嫉恨于你,你可千万防着她些。”
“我知道。”夏云岚唇角微勾,冷笑道:“她要做未来的皇后,可也得我同意才好。”她固然不屑与夏静柔同侍祁王,但她既然看夏静柔不顺眼,将来即使自己离开祁王府,也万不会叫她得偿所愿。
浅画出神地盯着夏云岚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小姐,婢子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
“嗯?”
“小姐以前不会说这样的话。”浅画歪着头,回忆地道:“婢子虽然与小姐相处日短,却听得小姐每日里口口声声说,自己此生已无望,唯愿三妹与祁王夫妻恩爱,相偕白首。”
世界上有这么大方的女子吗?难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夏云岚鄙夷地道:“没出息!”
浅画怔了一下,忍不住笑道:“说句不怕小姐生气的话,婢子也觉得以前的小姐很没出息。再怎么说,小姐也是正正经经的将军嫡女,祁王正妃,岂能将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
夏云岚拍了拍浅画的肩,不错,这个丫头对她胃口。
主仆二人又闲聊了会儿,浅画突然一拍脑袋叫道:“啊呀,只顾与小姐说话,竟忘了王爷交待的事——”
“什么事?”夏云岚蹙眉道。
“桐华院乃王爷私居,向来不留外人。王爷已经叫百合和丁香重新收拾了漪兰院,请小姐即刻过去居住。”
“哦……”夏云岚先还愁着怎么逃离那位危险的王爷,没想到正瞌睡有人送上枕头,禁不住欢喜地拉起浅画的手道:“还不快带我去。”
“唉,小姐,”浅画不解地道:“你要离开王爷——虽然离得不远,可是到底不如住在这里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你倒好像挺高兴似的?”
“我高兴了吗?”夏云岚眨了眨眼,脸上已敛尽笑意:“你是不是看错了?”
“……是婢子看错了。”浅画哪敢怀疑小姐,只道是自己适才瞧花了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