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靖然看出了锦瑟这个丫头对他的不满意,他心中苦涩,可是他并没有见到苏婉清本人,他并不知道锦瑟口中的苏婉清变化到底大到什么样的程度。但他已经觉得颓然,已经很不好受,已经有了些后悔的感觉。
虽然锦瑟没有明说,可是他隐隐感觉到,苏婉清成了这样,和那时候杀手楼的事情有关系……夏可唯……他自己……竟是隐隐把她推向这一步的凶手吗?
不,不会的。
这一切都是锦瑟口中所说,他并没有见到苏婉清,他不能相信。
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跟着锦瑟走一趟,看看他的妻子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是他没有时间……朝事太紧张了,他更应该关注的,是整个家族的利益,而不是苏婉清的小病小灾。是的,没问题的,一定只是小问题……
韩靖然呆了好久,慢慢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对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锦瑟答,“明天或者后天吧?反正身体好一些,就可以回来了。”反正她的情绪问题又不可能根治,常大夫每天扎针,我也没看出和前一天有什么区别来。所以苏婉清现在根本就没病没灾的,她之前还需要修养,毕竟小产了嘛。可现在,她的情绪问题要比小产严重的多。就是她今天下了地,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就连常大夫和青岚姑娘,我想,在没感觉的刺激下,都忘了苏婉清刚小产过的身体。
不过反正我又不是大夫,我只陪着小姐就好了,其他的,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吧。
而此时,在常大夫的府院中,青岚走到了挖坟的苏婉清跟前,“你非要把那个孩子挖出来吗?”
苏婉清回头看他们一眼,“唔,我有用。”
青岚嘲讽,“那也可以成为你的工具?”
苏婉清想了想,礼貌的,客气的,疏离的说,“你们当时,并没有请问过我,把这个孩子怎么办。后来我问了苗燕,说是用盒子装着。所以即使我挖出来,想必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青岚快被她气死了,怒极反笑,“我帮你埋了孩子,你的意思,倒是我多管闲事?!”
苏婉清看看她,再看看后面的人,温和道,“你当时应该跟我商量的,我是孩子母亲,我有权利决定它的来去。”没错,我心里就是觉得你多管闲事。可是我不会说出来。你要这么理解,也成!
苗燕看青岚快要和苏婉清吵起来了,赶紧走过来,拉一拉苏婉清,小声又不安,“那个,小姐……今日的针灸,该开始了。小姐想挖出来那个盒子吗?我帮小姐挖吧。”
苏婉清点头,站起来,“好吧,你做吧。”这本来就是丫鬟应该干的事啊。可是她昨天看这个丫鬟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好像受了什么罪一样,就觉得,这事情还是自己干好了,免得又让大家不自在,再来一个人对我生气。不过你还算有点眼力劲,我一个小姐干活干了这么久,你终于知道插手了,呵呵。
燕归鸣走过来,带她进屋。
躺在床上,青岚收了气,和常大夫又嘀嘀咕咕地低着头,商量着治法。燕归鸣只坐在床边,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因为她的原因,他现在白天几乎都不出去了。杀手楼的事情,已经被苏婉清那一万两银子解决的差不多了,想必这两天,韩家的夏可唯一定不胜其扰。
苏婉清看看常大夫他们,再看看燕归鸣,低声,“如果你们觉得我疯了……”
燕归鸣立即道,“不,你没有疯,我们没觉得你疯了。你现在这样,很理智呢,挺好的。”他抚摸着她的手,“你会好的。”
苏婉清沉默,没再说什么了。
燕归鸣却察觉到她的沉默,低头,“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有感觉了?”
她轻轻摇头,看他,“不过是小产后遗症,我没什么感觉。就是对你,我觉得……”
燕归鸣对她已经不太抱希望了,“我怎么了?”千万不要说什么“愧疚”,他好不容易安抚下昨晚的伤神。
苏婉清斟酌着用词,竟然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让他觉得诧异得不行,“我昨晚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清楚些。虽然我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是你担心我,维护我,关心我,这些我都能知道。我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感觉比较弱化。我看着你昨晚那样难过,我也觉得不太好受。我想,这就是以前的难过吧。所以你不要太伤心了。我知道我现在有点怪异的感觉,大家可能觉得我像个疯子,但我理智还在,也记得和你之间的所有事,”就是像看电影一样,却连最简单的哀伤难过都没有,一点情绪也弄不起来,“我记得和你的感情,可能就是比较弱一些,不太让我感觉的到,但应该是存在的。如果我很坚强的,很不服输的话,可能我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其实,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这个时候,毕竟,我觉得,理智比感情,更加重要一些。”
燕归鸣看着她,讶然,他没想到,苏婉清会想到来安慰她。好久,他又失笑,啊,人的情绪真奇怪。他们都知道苏婉清只是没有情绪了,还有理智,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忘记。他以为自己昨晚的伤心,她是看不出来的。其实她是能看出来的,她就是没办法自己感受而已。她能看出来你在伤心,但是她自己是伤心不起来的。
那个时候,想必苏婉清是很无措吧,看着同一件事,另一个主角很痛苦,她明明也是主角,却像个过客一样,一点反应也弄不起来。
好在啊,她还是知道他难过的,知道两人是曾经的爱人的。所以她考虑着,来安慰他的心情,不希望昨晚的事情影响到以后的盟约。虽然是用这种平平的,枯燥的,毫无起伏的情绪。但只要她愿意跟他说明,就已经很好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