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墨和苏婉清一起到书房，苏婉清在一旁站着，温雅墨已经去翻看自己的一堆堆书了，来回找东西。苏婉清只静静看，猜测着各种可能。终于，温雅墨找出了一本已经泛黄的书，打开其中一页，放在桌上，和那块血玉比较，“你看，是不是这块？”

苏婉清凑过去一起看，果然，书上画着的那块血玉，和她手中拿着的这块玉，真是生的好生一致。即使苏婉清这样眼力惊人的，也只能认为二者是同一块。她问温雅墨，“这块玉，有特别的意思吗？”

“嗯，”温雅墨点头，“它能够召集皇宫影卫听令行事，已经丢了很多年了。”她想了半天，慢吞吞道，“自我随侍陛下身边开始，我从未见过所谓的影卫。我一直以为，书中所说的影卫，应该只是传说。但现在想来，恐怕不是这样……”

“不是传说，只是因为拿着血玉的人，根本没有出现。”苏婉清替她说了下去。

两个同样优秀貌美的女子面面相觑，温雅墨忍不住推了推怔然的苏婉清，“喂，你的情郎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他怎么会有能诏令皇宫影卫的血玉呢？”

苏婉清被她推得一动，往旁边挪一挪，看着她，“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温雅墨沉眉，一会儿抬头笑，“正好，我也有个很是大胆的猜测呢。”

苏婉清道，“来，我们把自己的猜测写在纸上，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温雅墨点头。

两个人各找纸笔，开始写字。一会儿，两张纸放到一处，都是同样的讯息。温雅墨写的是：皇。而苏婉清更直接，大笔一写：皇子。

两个人默默不做声，烧了信纸，想着这么多年的事。温雅墨喃喃道，“如果这是真的，我终于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那么想杀掉他了……拥有血玉的皇室继承人，恐怕在以前，身份比现在的太子更加正，更有可能登基。”

苏婉清也抚摸着下巴，神色恍然，“那么，十年前，四大家族的齐齐出动，因为一个皇子的话，就能说的清楚了。”她就说嘛，让四大家族都遭罪的事，怎么可能因为是一个小小的后宫争斗呢？

“那刘妃，恐怕就是燕归鸣的生母呢，”苏婉清喃喃，在纸上写了两个燕字，“燕归鸣，雁归鸣。大雁南飞，何时归来，栖梧长鸣？这么简单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其实也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往这方面想罢了。

牵扯上四大家族的宫斗，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么，苏家是要保燕归鸣，夏家当年却是要杀掉燕归鸣，韩家刚和太子扯上关系，要给太子树立榜样，温家，可能是和苏家站在一边。最后，苏家和温家失败了，燕归鸣离开盛京，苏家为求自保，不得不和韩家联姻。而温家为求自保，送温雅墨进宫，向圣上寻求保护。

温雅墨皱了皱眉，“这些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说，这一定就是事实。”

“就算不是事实，也离事实差不远了，”苏婉清喃喃，“我会回苏家找证据，查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沉下眉，怔怔想着当年的少年。那时候，苏家是要保他呢？后来，怎么又不保了呢？她想，私奔被抓，是有苏家的不再保护的意思。

原来，当年的苏婉清，是被苏大人用来保护燕归鸣的。

并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情事。

燕归鸣可能知道，但当时的苏婉清，却被所有人蒙蔽，一点儿也不知道。

对了，温雅墨还说，那时候，夏文峰向她求过亲。想必，也有和苏家联手的意思。她怔怔想着，原来，夏文峰出京，不是因为未央公主的纠缠，而是因为夏文峰违背了圣上的意思，想帮苏家摘干净关系，才让圣上震怒，贬夏文峰出京。

而苏家为了自保，不得不让她失忆。只有她失忆，不再记得燕归鸣，苏家才能在这中间摘干净自己。再让她和韩靖然联姻，圣上会看到苏家的态度，不再追究苏家的责任。

而温家，则由温雅墨告发苏家，让温家也从这件事摘干净。这个告发他们的人，正是温雅墨。也为以后的温雅墨进宫，提供了条件。

这样一想，苏婉清的目光就落在了温雅墨身上。

温雅墨目光，和她同样的闪烁，想必两人想到了同一个地方。苏婉清问，“当年，是你主动要告发吗？”

温雅墨怔然想了好久，“我原本以为是我主动要告发，但现在想来，或许不是这样的，”她低眉细想，“那时候，好多人在我耳边说了好多话，我想我不太听得进去，却是对你和燕归鸣生了嫉妒之心。我想，这就是我们家的意思。只要告发……温家就有生路了。”她怔怔想了许久，失笑，“温家呵。”

苏婉清道，“你们温家做事，还真是一贯的风格，就喜欢拐弯抹角。”

温雅墨默认，因为她做事，就是这样拐弯抹角的风格。十年来，她的行事态度，和温家明哲保身的态度，越来越像。想必这也都不是巧合，是温家有意往这个方向培养她。原来她一直以为是她主动做的事，背后却有一个很大的下棋手，在操纵这一切。

这，不正是温家向来的风格吗？

我什么都不做，我就是拐弯抹角地推波助澜，让事情往我希望的那个方向去发展。事后，我成功了，却是连我用的棋子，都不知道它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

十年前的温雅墨，正是温家用的那枚棋子。

而现在，同样的手腕，温雅墨也能成功运用了。

十年，十年！她们以为已经逃开一切，却一直被命运摆弄。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无论是苏婉清还是温雅墨，都已经长大。不会听到被利用，就觉得崩溃，就觉得接受不了。现在的她们，反而觉得，能被利用，是因为有利用价值。而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早就被淘汰丢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