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韩靖然是怎么想的,防自己的正妻跟防贼似的。苏婉清说要代替他去请名医,他为了夏可唯,倒是应得快。却又是怕苏婉清在其中做什么手脚,非要让自己的几个贴身小厮跟着去。美其名曰不要让神医看轻了韩家,觉得韩家没诚意,其实,还不是为了监督苏婉清?
苏婉清耸耸肩,随便他吧。反正他也从来不信她,她习惯了。
出去时,遇上未央公主和温雅墨。两人看他们这边急匆匆的,好奇问了一句,苏婉清如实回答。两人一看是性命攸关之事,也不敢拦着苏婉清聊天,怕耽误了时间,忙放苏婉清离去。
看着苏婉清被众人簇拥着走了,未央公主嘴角上翘,语调不冷不热,“韩家很热闹哈?我预感我今年的流水宴,完全被韩家的风流韵事遮掩了。”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丑事,公主不必放低自己,跟他们比较,”温雅墨随口道。
未央公主也就是这么一说,她举办流水宴的目的,也不是在此。有温雅墨安慰,她只略笑一下。看风景,天高云淡,雁飞长空,绿木成荫,风景宜人,让未央公主的心头也添上一抹爽快。轻声道,“父皇卧病在床,好久不能看到外头这样美的景致了。身为女儿,不陪侍父皇病床前,却来游玩,实在心中愧疚。”
温雅墨沉默下,柔声安慰,“公主不必介怀,朝中有太子帮衬,国事不会有变。圣上是真龙天子,只是一场小病而已,很快就会好的。公主要实在过意不去,回宫后把外头的风景跟圣上讲一讲,圣上心中宽慰,说不定病马上就好了。”
未央公主笑了,侧身看温雅墨,眼中噙笑,“温姐姐真会说,怪不得是父皇的左右手呢,”她却顿了顿,“依温姐姐之见,父皇的病,还能好吗?”
“自然能,公主莫要多想!”温雅墨回答的飞快又斩钉截铁,面色温柔平静如同往日。
“有温姐姐这话,未央放心不少,”雁未央柔柔笑,抬头看天空中的大雁,“就是人长大了,难免多一些愁思。父皇年纪打量,自他病后,我一直心中难安。虽然明知道只是小病,所有人都说是小病,可我心中反而依旧不安。即使陪侍在父皇床边,我也觉得父皇精神不错,可那种不安,从来没有消下去过。恐怕只有父皇病好了,我才能放心。”
温雅墨眸中光芒闪动,欲言又止。
雁未央没听到她的回答,回头看她,见温雅墨又是如往常般,温和笑,“公主定是多心了。”她笑一笑,“不如这样,一会儿,我陪公主去民间的寺庙,给圣上祈福?也算尽尽孝心吧。”
未央公主连连点头,心中暗叹温雅墨会做人、心思细腻,难怪父皇离不开她。但高兴一会儿,未央公主又疑惑,“为什么是‘一会儿’?不能马上去吗?”
温雅墨笑,“因为你我都是常年呆在宫里的,对外面不熟悉。我想等我的好姐妹苏婉清回来,让她带我们逛一番。不仅去寺庙,还能好好把住了这么多年的盛京玩一玩。公主觉得如何?”
雁未央当然喜欢这个主意了,可是提起苏婉清……因为夏文峰当年的事,她对苏婉清有丝不明显的别扭和敌意,“为什么要让苏婉清带我们去?我们自己去不就好了?她不也是常年呆在深闺,对盛京,又比我们了解很多吗?”
温雅墨一听之下,就知道未央公主还对苏婉清有些小心思。心中当真觉得好笑,“公主,我昨日和婉清聊天时,无意中发现,她甚至不记得,当年夏公子给她提过亲。”
“啊?”雁未央先是一愣,继而大喜,继而发现温雅墨看出了自己心思,脸爆红,结巴,“你、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温雅墨忍着笑,“没什么啊,我就是随口一说。公主不和婉清打交道,恐怕不知道,我的这个好姐妹,虽然也不常出府,但对盛京,绝对很了解。她这个人,记忆力非常强悍,偏偏对地理方位又极其敏感。有她在,我们可以在盛京随便逛,也不用担心迷路。公主总不喜欢我们女儿家逛街,身后有一堆护卫跟随保护吧?那多没意思。”
未央公主一想也是,心中对苏婉清的敌意渐消,好奇却不减,“她真的记忆力强悍,对地理方位极其敏感吗?”
“真的,”温雅墨道,“只要她看过的东西,绝对没有想不起一说。她甚至看纸上一段对人的描述,在大街上走,就能凭着纸上那几行字,把陌生人认出来。而地理方位嘛……反正我少年时经常和她一同出去玩,无论离开盛京多远,我们都没有迷过路。她年少时还很嚣张,曾经自夸;只要给她一个方向,甚至是千军万马,她也能指挥你平安逃过去。”
雁未央张大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温雅墨看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才是觉得奇怪,“公主,十年前,我和苏婉清,是赫赫有名的盛京才女啊。我和她可是平分秋色。而她,更是被称为第一才女呢。你不会以为,才女就是写写诗词做做画吧?不好意思,其实这方面,我们才是最不擅长的呢。”才华,又不是只会作诗就行了。
“可女子之才,不就是这样吗?”未央公主惭愧,原来她一直把“才女”的“才”,给理解错了。那就难怪了,自温雅墨进宫、苏婉清嫁人,盛京十来年,再没有才女盛名传出了。那时候未央公主还觉得奇怪,就算两大才女离开了,作诗作画很难吗?剩下的人里,也总有独当一面的吧。温雅墨这样一解释,她才明白了:如果才女的要求这么高,那么难怪自温雅墨和苏婉清离开后,才女之名就消亡了。除非有女子能和当年的她们相提并论,否则就侮辱这个称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