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进了将军府,他拉着我刚穿堂而过,忽闻一声断喝:“逆子,你给我站住!”我心下一惊,却见他父亲迎面疾步走来,面有愠怒之色,“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冷笑一声:“我已在众人跟前言明要纳下她,岂可言而无信?”口吻倒更像是在赌气。
“孽障,别人家二十五岁上下的男子,早已妻妾成群,膝下承欢,安能像你这般?为父好心好意带你前来,这样费尽周折,你竟一点不领情!这事是大家都不曾想到的,我已经赶走了她,你缘何又要叫她回来。以前那般美貌的女子,你都不曾留意,今日却偏偏要这样一个难登大雅的……”
谁知傅麟郡唇边泛起一丝冷笑:“今日要不是父亲大人,只怕孩儿还找不到这样一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请父亲大人放心,从此不用再怕我会断了傅门香火,愧对列祖列宗!”语毕回头拉了我一把,便不发一言往屋里去了,却留下他父亲在背后吹胡子瞪眼,十分气恼。
他命人将我带去洗漱,换上衣衫后在他房内等候。他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丫鬟应命上来接了我下去,我一看,正是紫云儿和昨日那个碧云。
时碧云仍是一脸疑惑,将我衣服褪下后,她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半日方回过神来:“姑娘,昨日你还不是这样的,今日怎么连身上都……”时又叹了口气道,“这病果然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人。”
那紫云儿瞥她一眼,强笑道:“只怕过一段时日会好的了……”
我含笑微微点头,此刻倒没心思在这里,只怕等下到了那傅麟郡的房内可如何是好,我还是清白之身……一时又想起这般情况,他又有断袖之嫌,遂稍稍心安,却不知申妈妈可有无被安排下了住处。
一时洗漱毕,我被送至傅麟郡的房中。
此番情形,想起从前在宫内听人说戏,新娘是红盖头、绫罗衣,含羞坐在洞房内;新郎该是如意少年,满腹经纶,从此你侬我侬,携手到老……再看如今,沦落民间,被贼人强掳至此,果然世事难料……
正暗自叹息时,却听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我恍惚中闻到父皇生前特有的幽冷之气,一惊便立了起来,细细一瞧,却分明是他。他像是喝了几杯酒,面色略显青白,却见他轻轻将门合了并上了樘,然后又不慌不忙走去细看窗子是否都已关好。
他知我不会说话,便也不理我,径直行至房东面的一张桌子前。我这才发现,这张桌子后是一个大大的暗红樘木书柜,上面竟密密麻麻放着好些书。他立身往前细细一看,抽了一本书来,将那灯移近了些看,丝毫无躺下睡觉的意思,我方暗暗松了口气。
就这样痴痴坐了半个时辰,因我今日一路奔波,已然十分劳累,便开始靠着床头,慢慢地合上双眸,就这样一直睡到了天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