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听见娘亲这样说,无奈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一会齐她和娘亲的力量,能说动将军停车。
车窗外。
残阳如血,晚霞似火。
夕阳的光线与地面接近平行,天空中一堆堆羊毛卷似的云朵,出现了一圈粉嫩淡红;接着又变成赤金,赭红,最后是大片大片的血一般的红。山峦上弥漫着花粉似的光辉,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坠到铺着黄尘的地上,斜阳之下的山体变成了暗紫,好像是云海之中的礁石。露水滋润着萎靡的花草,山峦四周异常宁静,暑气渐渐退去,清凉的晚风中送来花草清甜而微苦的气息。
天地之间,只剩了这嘚嘚的跑马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脆响挥鞭声。
心随着这暮色越来越沉——
忽然,遥遥天际边,好似传来了另外一道马蹄声?在空洞的天地之间,显得那样的清脆却又是那样的不真实。暗香轻轻的按住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气,扶着窗口,探了出去——
只见,淡淡暮色下,滚滚风尘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扬尘而来,长长的衣袂在风中诀诀飞舞,乌黑的长发迎着仆仆风尘翩然起舞。
暗香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真切一些。
那个黑影,是二哥吗?
“香儿……”
一个悠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空旷而绝远,暗香仿佛是听见自己心底的呐喊一般,可是那个身影又是如此的真实,并且一点点在变大,骑在马上的人,刚毅的脸一点点变清晰。最后,终于来到她面前——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心底沉沉的松了一口气,水气却泛上眼底,眼眶红红。
“天儿已经回来了吗?”李秋荣在马车里面听见声响,也凑了上来瞧。一见着冷傲天,也重重的松了口气。
她其实比暗香更加担心冷傲天,这五年来,亏了他,时时来陪伴着,她的日子才不至于这样清苦寂寥。如今,他又为香儿这样奋不顾身,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和香儿这一辈子都会内疚自责的。却又怕加重香儿的负担,只好隐忍着。现今见了他回来,这悬在心口的沉石才算落了地。
“我们走了之后,客栈里的那些人有没有找你麻烦?客栈,真烧了吗?”暗香急切道。方才在客栈发生的一切,太突然,让人来不及回神。再一次见到二哥,那些疑问全都倾数涌了上来,让她感觉混乱而迷惑。
出了客栈她才知道,李敬将军是因为不曾喝那些有毒的水,才没有中毒,可是她跟娘亲还有二哥等人,可都是喝过那些毒水的,不是说沾了一点便致命吗?为什么他们却安好无恙?还有二哥说他们后面必定有人指使,那么幕后黑手又会是谁呢?
“客栈烧了,可惜,里面的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冷傲天叹了口气,将骑马的速度放慢了一些。尽管他神情淡定自若,却也挡不住风尘仆仆的脸上那抹疲倦。
“辛苦你了。”她带着深深的谢意和歉疚道。
冷傲天浅然一笑,眸中转瞬已带着抹深意,道:“我们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那群人居然还在饭菜中动了手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途却弃菜而走,只给我们上了茶水,人影便消失无踪。依我看,我们已经应该加快脚步,早一日回宫。”
暗香点点头,看了看二哥,才又退回马车,安稳的坐下。
马车后,滚滚风尘,染着一抹娇艳的红。
风尘仆仆,连赶了三日路程,总算靠近纳桑皇城了。
只要一日,他们就算是安全抵达了。
那些客栈里的人似乎并没有追上来?暗香等人暗中也都松了口气,只是李敬和冷傲天丝毫不敢怠慢,没有把贵妃和两个小皇儿安全的送入皇宫,他们的任务就不算完成。
“娘娘,您和夫人脸色好苍白。明日咱们回到宫里,一定让太医院开些茯神散压压惊。”弄月怀里抱着睡着怜香,悄声道。她闹腾了一日,如今可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嗯,也让太医院开些强身滋补的药,连日来,二哥和李将军也辛苦了。”
暗香点头,眼角扫过车窗外并行赶马的二哥。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客栈一事,她总觉的二哥似乎刻意在隐瞒什么,而且他的样子也很疲倦,脸色同样的苍白。好像一个快要生病的人。
“娘,您的身体吃得消吗?”
眸光同样掠过身旁的李秋荣,她的脸色较之二哥的还要白,暗香心立刻便揪作一团。如果,不是她强意要接娘亲入宫,或许,娘亲就不用受这些颠簸劳累。
李秋荣温柔的望着暗香,知道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强意笑道:“娘没事。”
“娘,都怪孩儿不孝,只想着娘亲到了纳桑能与孩儿时刻相伴,却没有顾及到您的身子。还让您与相伴了几十年的徐妈分开。”暗香垂下乌青的脑袋,真心忏悔内疚。
娘亲在月锡城活了大半辈子,一定是舍不得离开的。为了自己,却要她舍弃家园,去一个万全陌生的地方。她真是太不孝了!
李秋荣淡笑着道:“傻孩子,你能想到将娘亲接进宫,共享天伦之乐,是你的孝心,娘亲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徐妈,虽然娘亲也极是舍不得她,但必竟徐妈也服侍了娘亲大半辈子,是时候歇下来,回家乡陪伴她自己的亲人了。娘亲身边有你,有两个可爱的小外孙,不知道有多幸福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