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今日可起晚了。在琳琅时,妹妹可是鸡未鸣便已爬起床,如今太阳都照进窗子来了。”
暗香吃了一盅燕窝,精神气力已经恢复了**,又见了二哥,更是心神豁朗,已将昨日不快之事抛之脑后,笑道:“二哥怎么起得这样早?用过早膳了吗?”
“二哥急着想要找香儿再好好叙旧一番,哪里还顾得上早膳了,香儿介意二哥来蹭饭吃吗?”冷傲天见了暗香也喜了七八分,少有的玩笑道。
二人说笑一回,宫中便有人来送早膳,一同用过早膳。馆外便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暗香这些日子常在厅中坐着,早已便会个人的脚步声,一听这样轻盈,不带半点沉重的脚步声,便知是林御医来请脉了。
因此转首望着门外——
果然,那脚步声渐渐进了,光亮的门口一个清风一般的男子款步而来——
暗香正要起身迎接,却听身旁的人惊讶的唤一声:“如初!你是如初?”
刚入来的林如初林御医,听见声音,也止了脚步,往暗香旁边这一个人探望而去。轻扬的脸上,从朦胧到恍悟再到大喜,“冷大哥!”
久别重逢的二人,抵不住阵阵惊喜的大步跨向前,拍着胸膛抱作一团。
暗香在一旁却看得呆了。
二哥与林御医竟是旧相识?
看着二哥与林御医相拥热切的模样,暗香心中一阵讶异,但也透着一丝释然和恍悟。当日林御医说他故乡是在琳琅月锡城时,她就应该想到,或许他与二哥,甚至是六哥都是相识的。
“二哥?”
“香儿,这是二哥幼时极好的玩伴,你们曾经也见过面的,还记得吗?”冷傲天拖着林如初,往暗香这一边走过来,眸中有着烁烁的光芒,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总是让人神情豁朗的。
“如初,这就是你幼时来我府上见到的小妹,可还认得?”二哥兴奋的指着暗香,领着二人拜识。
暗香听见二哥的话,闪亮的眸光重新打量一番林御医,那俊朗的目光,飘逸的长发,诀诀衣袂,却是摇摇头。纵使儿时见过,但数年过去,不说那时记忆已经模糊,只说这年间的长相也已大变,更是不复当初了。
林如初含着春风一般的笑容,打量了眼暗香。
秋日的和风吹在她垂落两鬓的青丝,飘逸绝尘,那双如星子一般纯澈的明眸,清秀如一汪泉水般的面容,他的心底忽然一阵荡漾,像是有人在他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小石子。
“原来梅妃娘娘竟是昔日冷大哥的小妹,只是女大十八变,微臣竟是认不出了。”林如初亦摇了摇头,说不认识。只是那一双如星子般的眸光却频频闪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冷傲天沉沉的拍拍林如初宽厚的肩膀,不无感慨的道:“是啊,你我一别也有六七年了。你们见面时,香儿年纪也还幼,不认识也是正常。只是想不到,今日我们竟会在这里碰见。”二人又是热切激动的叙旧一翻——
暗香难得的看见二哥眸中这样不加修饰的欣喜,可想而至,二人之间有着怎样深厚的友谊。只是他这样的眸光在西厢房偶遇时,也曾看见过。二哥待她,竟也是——
二哥总是将个人感情深深掩埋,小心谨慎得像是世上没有几人能真正相信,能剖心相待一般。
激动过后,二人静心照面而坐。
“想不到一别数载,如初今日已成了纳桑太医院的院士。还担了照顾香儿这一胎的职责。”冷傲天望向林如初的眸中没有虚假的奉承,只有真心的赞赏和发自肺腑的感慨。
对冷傲天的话,林如初也只是笑笑,似乎腼腆之人不知如何回应一般,瞧着暗香扬手作揖道:“微臣此次,是巡例来替娘娘请脉的,还请娘娘上座。”
已是故人相识,他还这样礼待见外。暗香欠身暗笑了笑,到底是在宫中生活数年,已经从骨子里将人打塑城这样循规蹈矩。心下不由狠狠地嘲笑自己一番,如今的她,为了腹中骨肉,不也被渐渐磨去身上的棱角,一味的谨慎小心着吗。
到底,这里是惊险尔诈的皇宫。
暗香依旧掀起衣袖一角,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藕臂,放在他早已准备好的脉枕上。
偏弄月见了林御医来请脉,便也凑上来道:“大人可要替我们娘娘细细的瞧瞧,今日娘娘晨起时,还直犯晕,是胎气影响吗?”弄月不懂医术,但却很关心主子的身体。
暗香笑望着林如初,道:“只是晨起时有些气血不顺,应该不碍事吧?”
林如初探脉的手挪了挪,脸色由最初的清淡转而凝重,两行乌眉渐渐的靠拢,又瞧了瞧暗香的面色,低沉道:“请问娘娘昨夜都吃什么了?”
暗香见他这样问,眉头不由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泛上脑际,心扑通扑通直跳。
倒是一旁的弄月警醒的答道:“昨夜馆里宴请世子,皇上命御膳房做了满桌子的菜送来——”接着便按着记忆,将晚膳上所有的琳琳种种膳食报出来。
暗香自是感叹弄月倒记得这样清楚,自己也暗下思索一番,道:“自从上一次大人吩咐本宫哪一些食物不能沾染之后,本宫一直都留意小心些,昨夜也只吃了几味平常总吃的菜色。大人,难道本宫的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