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了,他放弃她了。珍珠在心里颤抖的想着,视线里,靖影没事人一样缓步继续上楼,那笃定的脚步,就和她初见他时一样,那么冷情,那样脱俗。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靖影、靖影..."珍珠心痛的低唤着,泪眼望着他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
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啊?难道靖影不会再原谅她了吗?她要失去靖影了吗?不行...
一提气,她噌噌噌爬上楼梯,气喘吁吁的挡在了靖影身前。靖影看不到她流泪,听得到她的紧张。他笑,"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然有!"珍珠望着他,眼泪啪啪的掉,长吸了口气,缓和了下情绪,她说:"靖影,我知道,你气我没有跟你坚持到底。但是,我想问你,你可知道,我们私逃是要被逐出族的?"
靖影神情顿了顿,没说话。但他紧抿的唇,让珍珠明白了他原是知道的。
"你明知道会被逐出族,也要和我逃,你为了我可以抛弃一切!这份情义,我非常震惊。但是..."珍珠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胸口,"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这样做?其实到祠堂当众领罚,被族人唾弃,这些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受,可是,要你断绝与父母的关系,从此不能再回来...这个我没办法...我不能陷你于不义..."她原想的只是分家后独自生活,没想到事情闹成这样严重。
"说了半天,原来你是为我考虑啊。"靖影的声音含着轻笑,却寒气逼人:"那我该谢谢你。"
珍珠有些窘迫的眨了眨眼,摇摇头,"我知道,是我一开始挑拨了你的心,现在又来反悔,是我错了,是我太不负责任,太冲动,我不该因为自己的害怕,来寻求你的庇护,却丝毫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靖影的眼睫微微一颤,神色开始苍白。她说什么?她说她不该寻求他的庇护?她这是什么意思?
"请原谅我,好吗?我还是一样的爱你啊,我们会好好过的。"珍珠小心冀冀的望着他,紧张的手都在抖,"我知道让你失望了,我会补偿的,好吗?"
补偿?怎么补偿?靖影苦涩的念着,回到原地和哥哥们一起分享吗?所有的希望变成了泡沫,这让他如何承受?
"靖影..."珍珠还在轻唤着,眼泪巴巴的看着他,"别再生气了,以后,我都听你的话,行不行?"
靖影心底还是苦笑,听他的话?怎么可能?二哥呢?
珍珠心提着,几乎不能呼吸,看靖影这样,还是不肯原谅她吗?那她怎么办?
靖影的神色缓和下来,却渐渐的垂下了眼帘,似乎思绪停在了某个时空,落寞,失望,孤独一并笼罩着他,他没有再理会珍珠,仿佛她不存在,疲乏的抬起脚步,一下一下的踏上台阶。
珍珠张了张嘴,想唤他却终是没能出得了声。
直到他走上了二楼,转身隐去。
珍珠闭上了泪眼,靠在墙壁上掩面抽泣...
最终,她努力的收住了眼泪,平息了下情绪,然后下楼梯,精神恍惚的去厨房,刚走到门外,就隐约听到傲雪说:"叔叔...明天她要回娘家了,我今天想去她房里。...大哥...不会不同意吧。"
珍珠心一惊,傲雪?这小子...
想也未想,她疾步进门,张口就说:"傲雪,你还在上学,你还没长大呢。"
傲雪脸上暗了暗,但不影响他继续努力,"姐姐,不是说了吗?我已经过了十五岁了,我们在牧场的时候..."说着,他故意瞅了一眼越泽,"虽然之前没有正式说不好,但是今天说了还不是一样,大哥不会介意的。"他是在说,弟弟入妻子房前要跟家人和哥哥申请之事。
珍珠对傲雪这小心思非常无语。瞅那鬼里鬼气的样,好像她跟他那天真的怎么样了似的,他就是故意让大家误会,又让人觉得她现在的拒绝是因为要掩饰那天的事,而此时这两句话说了,又让她再没什么可说,只得允他。
丫的,一语多关的,绕得她都头晕了。
越泽垂着目喝酒,看起来是满脸的不在乎,也没有吭声。
都吉神色凝重了,悄然瞥了一眼格伶花,得到格伶花的颔首后,便清咳一声,说:"珍珠,要说起来,我们傲雪过了十五岁也算是成年了,这跟他还在不在读书没有多大关系,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今天,你就让他进你的房吧。"
珍珠脸上唰的黑青黑青,垂下头,不再吭声,心里现在别提多汗颜了,傲雪这死小子,真会添乱啊,在她看来,这家伙比越泽更难搞好不好?越泽好在是大男人,说不定跟他好好讲,加上出了这事,他会顾念她情绪不佳,估计不会再强求,大不了她坦白说好了,对他无感,像他这种骄傲的男人应该不屑再欺负她。可是傲雪就...这丫早就对她虎视眈眈,且青春期的少年非常冲动,真的...不好弄啊。
"叔叔,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珍珠身心应该很疲惫,而且明天就要回娘家,我觉得今天还是让她休息一下。"突然,一直冷观其变的越泽面无表情地说,淡淡然的语气却惊起了众人。
都吉惊诧的看过去,眉头纵了纵,再转向格伶花看了一眼,格伶花也纳闷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想了想,应:"就依越泽所说吧。"
珍珠还在又惊又懵的瞪着越泽看,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越泽居然会大发慈悲为她说话,替她免除了今夜的忧患,这真是奇迹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