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眼尖的珍珠终于看到了他黑青的脸色,眼睛里还似乎隐含着泪光。
坚固的雪山突然来个大逆转倒塌,他"扑嗵"一声,郑重而庄重的双膝跪地,甚至,坚挺的身子直直地匍匐下去。
珍珠直觉得脑门上"叮"!的一声,警铃乍响。全脑子的睏意都噌的全跑了,全身的细胞一个个嘭嘭嘭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傲雪?!"
傲雪的身子突然有点哆嗦,"珍珠!对不起!我又做错了事...不不不,不是,是因为我又出了事...不不,也不是,是因为以前的我犯的事又..."
听着他语无论次的话语,珍珠直觉得心底的火啪啪的烧到了头顶,一咬牙,猛的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傲雪!我跟你说过什么?不要跪!"说着,使大力蛮横的将他往上拽。
傲雪先是一顿,见她执意甚至有点发狂,不敢不从,便抖簌着随她的力道站起来。
珍珠气呼呼的提拉着他将他推到床边,粗鲁地按着他坐下,然后一双锐利愤怒的眼睛直盯着他的脸,他的脸很苍白,眼睛里全是惶恐。"傲雪!你记着,做了错事才说对不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给人下跪!记住没有?!我的男人,不准这么卑贱!"
傲雪呼吸急促的看着她,惶恐的点头,"是...是,记得了。"
知道他胆子小,怕黑头黑脸的吓到他,珍珠尽量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这才缓缓让情绪稳定下来。坐到他身侧,安抚地握住他的手,柔声问:"说吧,怎么了?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害怕?"
傲雪身子一颤,怯怯的看向她,水灵灵的眼睛里,眼泪一下子聚满,顺睫而下。
珍珠心一软,叹了口气,上前来用指腹温柔的去抹他的眼,"好了,别怕,有什么事慢慢说,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嗯?"
傲雪张了张嘴,困难的说:"我...那天我...我听说...听说..."噢完了,在心里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反复挣扎了多少次,可是,到她面前还是说不出口,不敢说,不敢想说了以后会怎么样。
看着傲雪这么难开口,珍珠不用怎么周转也有眉目了,眼波一转,问:"是不是跟兰措有关?"
傲雪神情一僵,连呼吸都快滞住了,眼神恐慌的向珍珠这边扫了一下,又迅速的垂了下去,薄唇紧抿,瑟缩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看他这样子,珍珠完全确定了。叹了口气,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总要解决的,于是,她尽量用不吓着他的语气,轻声问:"兰措,她怎么了?她又找你了吗?"
"不,没有没有。"傲雪张慌着否认,"她没有找我,是她的弟弟扎西来找我的。"
珍珠顿了顿,"她弟弟?说了什么?"
傲雪怯懦的望她一眼,下意识的向另一边撤撤身子,好像怕一说出来,珍珠就会用拳头揍他。"说...他说,兰措她...她出家了。"
"啊!"珍珠也吓了一跳,脑子里迅速跳出以前看过的桃花扇,那个女的也是最后心灰意冷去做了尼姑,又非常固执的任男主怎么劝也不肯回去,想起来心头就好恼,总觉得那女人很不识好歹。"出...出家?这...怎么回事?"
傲雪怯生生的瞥了她一眼,脸色很僵,"听说是丈夫对她不好,她就..."
珍珠一下子了然了,想必,兰措这个死心眼的痴情女娃,心头想着傲雪,不情不愿的在丈夫家生活,难免会出错,这里的男人虽然大多数是纯良的,可难保她的丈夫有些粗鲁,再加上若是知道了兰措跟傲雪好过,那嫉妒的火一定是噌噌的。说起来,挨点打受点气,肯定是难免的。就像她刚来的时候,还不是就因为扔了翔宇的鞋子,就被抽了鞭子。唉。对了,翔宇,好些天不见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啊。
傲雪见珍珠不吭声,心里不知她做何想,一直拿眼角小心冀冀的瞄她,可是她不吭声,他更不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珍珠这边挠头了,这可怎么办呢?说起来,她对兰措的印象挺好的,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以后要把青春都浪费到庙里吗?真不忍见她花还没开就调零了。唉。叹了口气,她再次看向傲雪,想了想,问:"那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她要问问傲雪的想法。
傲雪心里颤了一下,但看珍珠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大着胆子,吞了吞口水,说:"我想,想求你,求你让我,让我去打探一下。"
"然后呢?"珍珠轻松的问。
傲雪的头上都起汗了,"然后...然后,我想见她一面..."说着,他飞快的扫了她一眼,确定没在她眼睛里发现寒气,才继续说:"我想劝劝她,让她想开点。"
"是吗?"珍珠颦起眉,认真的思考着。
"还有...我想去见一见,她的丈夫们。"傲雪知道这次自己是得寸进尺了,反正已经说了,她又好像没生气,他干脆就一掀到底。"我想教训她的丈夫,打妻子,是不行的。"
珍珠微眯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兰措,只有一个弟弟扎西,兄弟姐妹少,所以,所以她的夫家,一定看不起她,就算被欺负,也没有人给她出气,那些男人,一定更加放肆。这种日子过着,肯定很辛苦。"
"你想为兰措出气?"珍珠挑了挑眉,"让她的丈夫们知道她是有后台的,以后不敢再欺负她。"
傲雪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又不放心的掀了她一眼,"珍珠,其实我...我就是觉得,毕竟是自己,连累了兰措,才害她现在的生活这么苦,所以,我想帮助她,希望能让她好好的过生活。"说完,他赶紧垂下了头,眼睫不安的轻颤着,不停的咬着下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