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碉楼里光线微弱,听得身后熟悉的轻微脚步声,女人转过身来,阴冷的眼睛里亮光乍现。
"你来了。"声音在久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而阴沉。
男人直直的站立着,黑色笼罩里,连他的呼吸都在压抑着,他只是肃静的站着,定定的看着窗前的女人。
以前,她在他的心目中,那么勇敢,坚强,聪慧,她对他那么体贴,理解,支持,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更懂他的女人,他曾经以为他最需要的就是她。为了这份默契,他挣扎过,争取过,也痛苦过。可是,短短的两个月,她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变得他不认得了,或者说他根本从未认清过?这让他痛心。
她为什么,要伤害"她"?
"为什么不说话?"女人轻轻牵着嘴角,却没有一丝暖意,轻抬步,走向他,如今再看这个男人的脸,似近在咫尺,远在天边。"我们许久不见了,你不想我吗?"
女人的声音显得那么单调,根本没有人回应,好像在自言自语,却一点不羞怯,反而仿佛带着挑衅。男人的眼睛冷沉的眯了起来,坚毅的唇紧抿着,似有难言的千言万语哽在喉口,直到,女人走到了他跟前,他看清了她的脸,那么熟悉又陌生,他以为她永远都只有温暖如春的笑容,她这般阴冷的表情让他有些慌乱,他一颦眉,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直截了当的说:"把她放了。"
女人的眼睛一弯,夸张的笑容使眼角纵起了细密的皱纹,"我知道,你是为她而来,但是怎么办?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谁让她杀了我族的神兽呢,唉。"
越泽的情绪开始波动了,"她那么瘦小的女人是没那个力量的!"
"这我怎么知道?事实证明,她又野蛮又泼辣。"女人伸出手指,纠缠的攀上越泽的脖颈,"越泽呀,你对女人了解的太少了。"
越泽有点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喉咙不断的吞咽着,呼吸也开始粗重,"是不是你把杀神兽的罪名嫁祸给她?"
女人"啪"的一声甩了他一个耳光,"我若想害她,根本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她只会让神兽咬死她!
越泽愤懑的转回头来,紧皱着眉头瞪着她,一双手握得紧紧的,且不说此时他不想与她闹翻,就是他多年来,也不曾打过女人。"不管如何,她现在在你们族里,你把她放了!"
"说了不关我的事,这要看我们族人打算如何处置她。"女人傲慢的轻哼了声,"一个瘦气巴拉的女人,还值得你这样紧张。"
"她是我的妻子。"越泽笃定地说。
"哈哈哈..."屋子里顿时响起女人尖利刺耳的笑声,女人窈窕的身形如触电般抖动。越泽愠怒地瞪着她,眉心渐渐拢起憎恶之意。女人收住了声,含笑的眼睛里冰冷而讽刺,"妻子?一个...跟你的兄弟们一起睡觉的妻子?"
越泽脸色唰的煞白,"你..."
"我说的不对吗?你不是一直很排斥跟他们一起共妻吗?现在怎么了?"女人眨了下眼,月光映射下,她的瞳孔里渗入了悲凉,"你心疼这个女人了?在乎这个女人了?你为了这个女人,要跟我翻脸吗?"
越泽僵硬的垂下头,额角上渗出汗珠,他内心挣扎、煎熬,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分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他现在有一点很清楚,就是不能让珍珠受伤害。"你放了她吧,她跟我们的事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女人怨念的扬着下巴,责斥他,"你自己说,你有多久没有来找我?不是被这个女人缠住了是什么?如果我不提醒你,你的魂儿都会被她勾去是不是?"
越泽着急的看向她,动了动唇竟什么也说不出。他能说什么呢,他现在心里一片浑浊。
"越泽..."女人痛苦的颦了下眉,双臂勾住了越泽的脖子,声音极快的转为柔弱和委屈,"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是你太过分了。以后,不要再惹我生气好不好?"
越泽身子僵直着,一动不动,纠结在一起的眉毛和慌惑的眼睛显示着他的挣扎和矛盾,"我...我..."
女人扬起脸,梨花带雨,"她哪里好?干巴的像树皮,又粗鲁野蛮。你还说她没可能杀了神兽,你看看她把我的手给咬的?她怎么像野兽一样?我们优秀的越泽怎么会喜欢上那种女人呢?我不信..."
越泽神情复杂的看向她伸出来的手指,纤长细嫩的中指指节上,赫然耸现两个紫红的牙印。他也讶异了,珍珠...会咬人吗?她那么弱不禁风那么娇滴滴的小身板,一压就碎的小身骨,她,能那么凶恶吗?
女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你还不信?"说着,又把她的辫子抓到胸前来,气愤的道:"她还撕扯掉我很多头发,你看,你看!"
越泽烦躁的别开脸,双手将她推开一点,"好了,别闹了!"
女人瞪着一双泪眼看着他,满脸的控诉。
"你...你先想办法放了她,我...我们的事以后再说。"越泽困难的说,现在他心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一个目的,无论如何,先不要让珍珠受到迫害。这族里的人非常怪异,族人又太信奉神兽,珍珠是闯了大祸的,一定会被严惩,现在凭他的力量是救不了珍珠,只能求救于她。就算,他也怀疑她是嫉妒珍珠而下的圈套,可是一切的恩怨也因他而起,而且这来来去去的,他一时也想不透,不能确定,当务之急,是先救出珍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