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套羽绒服边开心地问:"冷吗?"
我对着空中呵了口气,一道白雾袅袅散开,"呵气成霜。"
呆了好一会,我才感觉全身暖和起来,终于可以脱掉厚重的羽绒服。
隋洋问:"睡吗?"
我指着墙上的表,"你开玩笑吗?洗了个凉水澡,贼精神,我睡不着,你呢?"
"..."隋洋没说话,表示默认。
电视没台、没电脑、没网络,我和他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些什么。彼此瞪了一会儿,隋洋转身去柜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副象棋,"你会吗?"
"我可是高中象棋队的主力成员。"
隋洋一付不置可否的模样,嘴角上扬瞟了我眼,于是我和他盘腿坐到床上,准备开始厮杀。我一边放棋子一边问:"你呢?"
"一点点。"隋洋请我先走,我没客气,当头炮架上,他把马跃上,看住自己的卒。我开始折腾自己的车。我的口头禅是"三步不出车,死棋!"隋洋却没管我的动作,开始飞象、上仕。根据下象棋的行话,这种下棋方法的人要么很牛、要么很臭只识得象走田马走日,隋洋应该是属于第一种了。没想到他居然对国粹如此在行?我开始提高警惕,全力以赴。
二十分钟后,我不能置信地瞪着棋盘,隋洋郁闷地说:"我已经被你将死了,你还在看什么?"
"你在故意让我吗?"
隋洋摇头,我点头,"我想也是,你又不是什么绅士君子。"
"喂,喂!"隋洋提醒我不要太放肆。
我终于确定自己赢了,刚想哈哈大笑,想起别人都在睡觉,只能压着声音闷笑。我赢了隋洋!我赢了隋洋耶!
隋洋闲闲地说:"小人得志的现场版。"
"哼!我就当你是嫉妒。你说,你这么狡猾阴险,怎么会下不好象棋呢?"
隋洋盯着我,我立即改口:"我是说你这么聪明机智。"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是不是对我的印象很负面?"
我本来想嘻嘻哈哈地回答他,可突然发觉他的眼神很认真,便不敢乱开玩笑,老实地说:"以前有点儿,现在没有了。其实,最近一直在麻烦你照顾,我还是感激你的。"
他淡淡地说:"明天还要检查,早点儿休息吧。"他向旁边的床上走去,长腿一抬,盖被睡觉。
我一个人坐了会儿,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有了心思实在睡不着,于是憋着嗓子叫他,"隋洋。"
"什么事情?"
"嗯..."我陷入沉思,如果生活就像一床被子,那么爱情就象缝在被子中的线。
有时候,能看得见,但是大多都隐藏在被子里,而正是这些线使被子坚固耐用。我不停地追问别人'你爱我吗';,现在发现,其实爱本就象那根线,无需问出口,虽然我们不可能随时随地看到它,但是它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用心体会就能感觉得到。爱情是一部美丽的童话,到现在我仍感觉自己曾经幸福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我一直在想,我是他的手心,还是他的手背?白雪公主中,谁是我的王子?直至今日我终于明白,利益才是他一直想要捂暖的手心,而我则是那从冰冷里保护他的手背。而在白雪公主的故事里,虽然他是王子,但是公主却并不是我。
隋洋的叫声将我唤醒。
"啊?"
"我已经叫了你十一声。"
"抱歉,我没听到。"
他问:"你在想他吗?"他没有说出名字,像是知道我一定会晓得一样。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我沉默着,答案却已经分明,他也没再多问。
在沉默的黑暗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那么微弱,那么悲伤,那么无助,让我不能相信说话的人是我。
"你会...偶尔突然想起谁吗?我是说...某个时刻,比如在黑暗中,比如一个人在地铁里,比如走在路上,比如听到一首歌,或者吃到一种食物..."
"如果有这么多'比如';,你应该把'偶尔';和'突然';去掉。"隋洋的语气冷冷清清。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想起!"传来肯定的声音。
也许这也是一种方法...拒绝承认自己的伤口,就可以认为它不存在。
我不知道心底的伤还要多久才能好,更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我才能云淡风轻地想起他。我努力地在遗忘,也以为自己能克制,可是某个瞬间,关于他的一切又会如潮水般涌上来,整个人会如同置身于水底,四周充溢的全是悲伤和绝望。
一阵窸窣,我看见隋洋由一开始的背对向我,转过来,他看向我,迷离的月光中,他的眼神温柔欲醉,黑色的眸子中映着天空的五彩缤纷,在最深处,有一个小小的我。
日子久了,我开始偶尔去外面逛逛,这天我就开始早早的起床,隋洋出去的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相送,天气依然阴沉又干又冷,隋洋上出去整了整我的衣领说:"进屋去吧,你多穿点衣服多喝热水,别感冒了。"
什么时候开始隋洋与我已是这般亲昵了?可现实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让我清醒的明白,一切都只是潜伏在地底下的炸弹。
他刚走我就披着件衣服出门了。
我独自一人去逛商场,见了喜欢的就买,就算不喜欢如果顺眼也买,商家服务很周到,要我写好了地址送货上门,我就继续逛,走的脚疼就休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