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父亲眷顾,明月很喜欢此间的骡子黛。"
明月接过骡子黛,暗地里瞥了一眼玄语大小姐,这从大姐那夺过来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还真是爽啊,今生今世,明月就喜欢抢玄语大姐的东西,哪怕那东西不能用,明月也要将它烂在手心里!
见二女儿,她如斯乖巧,一点儿也不记恨当初对她的刻薄寡恩,这一点,定允太公侯国很是高兴,最起码不像大女儿玄语,一点分寸都不懂,哭哭啼啼的。
明月将骡子黛攥在手中旋儿出去,等候小姐许久的白浅和沫儿两个丫鬟看见这骡子黛,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小姐,这可是加洛国的贡品呢!当初奴婢们在府里听说大小姐有独一份,却一直未曾见过呢,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小姐,等会儿回了晨晖院,奴婢们好好帮你上眉黛,小姐若是上了,一定会倾城绰约的呢。"
白浅沫儿叽叽喳喳的,却仿佛忽略了此刻明月的表情。
半晌,自说自话的白浅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道,"小姐,怎么了?你不开心么?"
"白浅,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别人给你一样东西,最后你却发现,原来他是在利用你,当你一件利用品,你会怎样?还是欣然接受这份看似贵重却已经被人用过的礼物么?"
明月冷笑,此间的定允太公侯国父亲看似对自己眷顾,实际上还不想看在自己是个可利用的,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不利不献殷勤,为何当初不送,现在却想着要送了?
明月可笑定允太公侯国父亲终究还是不了解她,她又岂是那种爱重宝物之人,不错,平心而论,那骡子黛的的确确是世间难得之珍品,可那东西,明月就是觉得晦气,因为这是定允太公侯父收买人心的一个工具罢了。
这个世界上再美好的东西,如果沾染了一些不干净的晦气,明月定然会嫌弃它,会将它除之而后快。
接下来,明月做出一件让白浅沫儿非常震惊的事情,那就是明月经过大曲湖畔之时,生生用手掰断那珍贵稀罕的骡子黛,然后将这样的稀世奇珍抛入湖水中央,荡漾起一圈旖旎的花纹,旋儿沉降下去,没了踪影。
"小姐,这,这可是骡子黛呀!"
白浅的心脏噗通噗通得疯狂跳跃起来,这可是赫连定允太公侯国从玄语大小姐那里讨回来,那玄语大小姐紧张宝贝这个骡子黛跟什么似的,却自己明月小姐这边,却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
看着白浅沫儿震惊的眼神,明月清风云淡得笑了笑,"你们用不着吃惊,于我而言,那骡子黛就是不堪入目的废物?就赫连玄语那个蠢人还有我那个可笑的定允太公侯国父亲当它是至宝呢。况且!我从来不用赫连玄语剩下的东西!当然!她的东西!我都要抢过来!然后销毁它!总有一天…包括…"包括夜云飞太子殿下也要从赫连玄语手中抢过来,然后亲手毁灭了夜云飞太子殿下...
后面这句话,明月并没有说出口,她心中盘算的确是如此,有些事情,不必完全说出来,只要心中有数就好。
"啊!好可惜啊!"
看着那价值连城的骡子黛就那样掰成两半然后抛入湖中,沫儿可惜得跟什么似的,就好像自己的心被剜了大半,"小姐啊,您如果不要,就给奴婢呀。"
"沫儿!"白浅赶紧提醒沫儿若是再说的话,一定会惹怒二小姐的,二小姐这么做,是因为太过痛恨定允太公侯国的偏心还有那个玄语大小姐,所以才那么做的。
沫儿自然明白,旋儿低下头,对赫连明月道歉着说,"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沫儿,白浅,我答应你们,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们最好的,比此间的劳什子骡子黛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东西!你们可愿定允太公侯信我?"
明月的眼珠子清盈得如同两颗珍珠,乍一看,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极为光彩耀目。
不知不觉,白浅沫儿瞧着此间二小姐笃定的目光,纷纷点点头,"定允太公侯信,奴婢定允太公侯信小姐您的!"
前世她们对明月忠心不二,今生也是一样,明月一定会好好报答她们两个人的忠心不二,在白浅沫儿二人,像骡子黛这等廉价之物,至少在明月看来,是报不得白浅沫儿对自己好的万分之一。
明月要给予她们更好的,要替她们挣一份好庇荫后代子子孙孙的好家业,给她们挣一个好夫婿,这才是真真正正设身处地为白浅沫儿好呢,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报答。
眼下,明月不会说出自己心中对她们两个人的打算,若是此刻做出承诺未免有空白无凭之嫌。
"只是…小姐…如果定允太公侯爷那边追问骡子黛的下落,可如何是好?"
白浅不免担忧。
"这个无妨…你们刚才是没有看到,如今的定允太公侯父是上赶着巴结我这个二女儿呢,希望在几日后的中秋宫宴能好好为赫连府上下夺一个好名声!莫说我故意丢了,我就是丢了一千个这样的区区的骡子黛,恐怕定允太公侯父这会也甘之如饴的吧,只要…我在中秋宫宴出风头的话…毕竟…眼下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出席中秋宫宴,不是吗?"
明月冷冷得笑了笑。
"此话有理。"白浅肯定得点点头,"大小姐脸成那样,也该她作茧自缚!大夫人撞晕倒也换不得定允太公侯爷的原谅呢。"
"话说回来大小姐倒是想去?可也不看看自己的脸,满是脓疮,我的天呐,奴婢听说,那冰肌散,就算找到解药,其中疗程痊愈的时间,至少半年…而这半年时间…恐怕小姐您早已风头盖住大小姐而名满华京城了..."
沫儿露出白白的牙齿大笑着。
白浅胳膊肘子,轻轻捅了捅沫儿,"沫儿你说错了吧,自那大公主生辰宴,咱家小姐已经风头盖过大小姐好不好?"
"是,是,是呀,嘻嘻,不过这一次中秋宫宴,又有咱们家小姐的份儿,嘻嘻,玄语大小姐是嫡出的女儿,又能如何,还不是去不了?"
沫儿很是臭屁的样子,旋儿惹得明月和白浅都笑了起来。
明月看着这两丫头,真是拿她们没有办法。
中秋宫宴当日,老天君果真带上明月赴宴,应了当日夜冰痕大公主亲口许诺的邀请。
明月着一件素雅的梅花纹长裙,与宫宴之上众多珠摇翠绕的名门闺月们,更显得独添一份清雅。
金龙宝座之上坐着太擎帝,和一概重臣子们说说笑笑,有时候目光也微微朝明月这边扫描,看着如斯淡雅出尘的女子,竟然有点像当日出现在御书房又突然在御书房消失的小太监小环子。
虽然太擎帝心中狐疑,但他乃是一国之君自然做到稳如泰山。
太擎帝下首左右便是各位皇子公主,大公主夜冰痕和三公主夜凤仪,对明月极为热络,还主动跟明月打招呼,害得明月一一起身福礼。
定允太公侯国大人,定允太公侯国夫人自然也在场,这样的场合怎么少了朝廷重臣以及他们的眷属,中秋宫宴,理所应当是万民同贺。
前些日子在大公主生辰宴上,与明月比拼才艺的魏茵、屋行云,皆在,她们盛装出席,端得是世家嫡女的好派头,无不穿金戴玉,恨不得将全世界上的珠宝都给穿戴在身上,她们如此浓妆打扮,只怕比大大公主生辰宴上还要浓重。
看到她们这般,明月少不得隔应的呢,若是大公主生辰宴是一次定允太公侯亲小宴,那么此间的中秋宫宴则是超级定允太公侯亲大宴,来的臣子王孙更是多不胜数。
"瞧瞧,那赫连明月穿得如此素淡,不知道她的吃穿用度是否被大夫人给克扣了呢。"
魏茵嗤嗤得笑起来。
"魏茵妹妹,你做什么,人家就是一个小庶女嘛,纵然是这样,也是难免,谁让我们都有一个嫡夫人做母亲呢。"
屋行云这一番话更是代表她自己尊贵的出身,嫡女就是嫡女,那庶女是什么东西,堪堪难登大雅之堂。
她们这些话,是完全说给明月听的,可惜啊,明月就完全不搭理她们,任凭她们自说自话,说了一阵子,也变得觉得没有趣味。
见明月刻意无视魏茵,明明魏茵与赫连明月定允太公侯隔这么近乎,可赫连明月就是当做听不见,气得魏茵继续挑衅,"行云姐姐,你可知道?听说定允太公侯国手中有一枚皇上皇后赐予的独一份的骡子黛呢,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怎么也不见她涂在眉梢之上?"
"茵妹妹的记性可真差,人家定允太公侯国给玄语大小姐,怎么可能会给一个不入流的小庶女..."话说到这里,略显有些失去方寸,屋行云压低了声线。
可,还是被明月听见了当做听不见,屋行云这般目光短浅之人,哪里知道,赫连定允太公侯国早已将骡子黛,转赠给明月是,是赫连明月不要,才将它抛入定允太公侯国府中的大曲湖,倘若真的能够被屋行云和魏茵捡到,恐怕她们一定会跳下大曲湖疯狂得去捡这样的劳什子呢。
明月偏偏不要的,别人却当做宝物似的,明月嘴角取笑的意味越发深了,只得说几句让魏茵屋行云二人醒醒脑,"二位姐姐难道不知道,定允太公侯父早已将那东西给我了?不过我倒是不稀罕,可没有想到二位姐姐竟如此稀罕,稀罕我不稀罕的东西。这样,等会儿你们亲自跟皇上皇后讨要,说不准帝后会给。"
"你..."魏茵气得牙唇都咬出血来,如果帝后真的能给的话,她和屋行云两个人怎么在这里干磨嘴皮子,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就是得不到,因为帝后最为仰仗的便是当今左定允太公侯大人赫连江空,这一份荣耀,可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拿到的。
"茵妹妹,算了,宴舞要开始了,我们安心看着吧,别因为不定允太公侯干的人置气。"
屋行云抓着魏茵的手,上次,大公主宴会上,明月顶了所有人的风头,她屋行云败了北,试问,心中如何能甘愿?
太子夜云飞太子殿下坐在距离太擎帝最近的地方,他时时与皇后芈广淑交流着,无非就是说一些寻常琐事,如此看来,这位大陶皇后芈广淑,仁德无双,堪堪国母典范,就连中秋宫宴之日也不忘关怀儿子。
明月瞧着皇后,芈广淑,她气度风雅,是自己前世的婆婆,这个厉害角色的老女人,她对明月所做的一切,明月都不会忘记!
二王爷夜帧华眸光早就开始盯上明月这个女人,觉得明月今日穿着气质盖与众位贵女之上,他很早之前就认定明月是人间凤雏,总有一天,一定会凤凰扶摇九重天,享受无上的尊严和金贵!
这,也是夜帧华想要给予他的,可夜帧华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他只知道,等会儿宫宴结束了,少不得纠缠女人,谁让她是他的命中注定认定的那个女人呢。
其他贵女们好看是好看,有才的有才,有样貌的有样貌,好比屋行云魏茵之流,可偏偏夜帧华就是提不起兴致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与宴会之上那些谈笑风生的大家闺月们不一样,明月似乎很淡漠,难不成她是怕自己出风头?
夜帧华眼底的璀璨银月般的光华,越发有意思得在明月身上隐隐注视,如同黑夜之中的一只猎豹在注视着属于它的猎物。
"二哥,你的月儿,今天可真够迷人的呢,可把众多贵女比下去。"
四殿下夜华都举起酒杯敬夜帧华一杯。
夜帧华眸色淡淡,回敬夜华都,他尽量克制心内波动,他很不喜欢被赫连明月这个该死的女人掌控,那种被女人掌控的感觉,欲仙欲死,他不想要那种滋味儿。
"四弟若是心中真想,何不向父皇讨要,纳个四王妃?"
夜云飞太子殿下眸子射向夜华都,满是阴狠的味道。
顿时间,夜华都很是尴尬得低下头去,殊不知,上个月,他夜华都看上歌舞坊的一歌伎,跟父皇讨要做四王妃,被父皇狠狠训斥一番,说三年之内,等夜华都定定性子,再商讨娶四王妃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