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她满面焦急的,眉头紧皱,到底是有些年纪,发间已经隐约地见到一丝银丝,她张开着嘴,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啪..."
方二夫人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暗得跟个锅底一样,重重地拍向桌面,桌面的茶杯被她拍的倾斜在桌面,茶水流出,湿满桌面。
丁香连忙地上前,去把桌面给擦干净,收拾得干干净净,再不作声地站到一边去,当作壁花一样,耳朵也跟着没听见一样,或者是左耳进右耳出。
"京兆尹如何说道?"方二夫人的手有些疼,缩回在袖里,"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意外还是人为?
王婆子到是不好说,还没有从京兆尹那里得到说法,就急得赶回来,被这么一问起,面上微露出尴尬之色,"老奴这就去,这就去打听,让老王头去打听..."
她迫不及待地退出屋里,一把年纪,走起路来,比起平时快上许多。
"丁香,你说最近事儿是不是太不顺了?"方二夫人靠在椅子里,觉得头有些疼,一双柔荑立即替她按揉着,让她觉得有些松缓,不由得把郁结在心里的话给吐出口,"同福茶楼是我名下最旺的铺子,这几年租出去,一直是生意极好,这会儿,到是一把火烧得个干干净净,还闹出人命..."
丁香是个活络的人,自然也是个机灵的,但凡在方二夫人的眼皮底下很是信任的人,没有几把刷子那哪成的,她连忙着把话给打断,殷勤地把话儿奉上去,"夫人,可别这么想,这事儿都是人为的,哪来的运气之说,要真说个运气的,夫人自是个福厚的,哪里能让这点小事儿给烦着?"
方二夫人闻言,面色微缓,到是极喜欢听丁香这话,一想到没过来的陈秋娘,脸色又有些不郁,让她整个人都添堵着,"老爷真是个好的,居然让新进门的媳妇免了给我请安的规矩,到真是疼慎哥儿媳妇的。"
"老爷那是疼大少爷来的。"丁香插话,说话的语速有些慢,"夫人宽厚,视大少爷若己出,老爷都是看在眼里的,大少夫人新进门,许是有些不了解府里的规矩,夫人..."
话说到这里,丁香已经把话儿给止住了,没再说下去。
方二夫人到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把个肥厚的手指往着丁香的脸上轻轻地戳过去,嘴上笑斥道,"真个鬼灵精来的,也不愧着夫人我待你不薄!"她立时有了主意儿,"回头让奶娘去慎哥儿的院子,也好凡事儿从旁提点着慎哥儿媳妇,别个让慎哥儿给委屈着,是不是这个理儿?"
"夫人善心,大少爷必是满怀感激。"丁香的话无不奉承着方二夫人,她脸上含着笑,不过分外露出来性子,猛一看是个极妥帖的人,处处为着方二夫人着想,甚至不动声色地出上个主意来。
方二夫人闻言,似乎有些个感伤,"前些年还是个小小的娃儿,如今儿慎哥儿也是娶了媳妇的人,到让这个做母亲,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他大了,我也跟着老了,这府里,也得托个能行的人才行。"
"夫人哪里的话,就是那张姨娘的,比着夫人小个几岁的,站在夫人面前,谁不说张姨娘愈发地显老,夫人到是越来越年轻的。"丁香这会儿说的很快,但话一说到最后,那个脸色就一变,好像她自己发觉自个儿说错话似的,把个手往自个儿脸上一打,"夫人,奴婢这一急的,把个心里话都给吐出来,没个大小的,还请夫饶过奴婢一回。"
方二夫人到是横过去一眼,手一甩的,"你也别在这里演,这些年来,嘴巴到愈发地甜了,就知道拿话哄着夫人我..."
她的话是责备的意思,可那表情带着笑意,压根儿看不出来有生气的样子,看得出来对丁香的话极是受用,想当年,张姨娘青春正盛,她这个继室没少受气,如今着她的名份稳的很,张姨娘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姨娘,就算是管着府中下人又能如何,还不得天天到她的面前来立规矩。
"哪里,奴婢讲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丁香满脸的诚恳。
这主仆两人到是和乐。
近傍晚的时候,王婆子家的才匆匆地回来,得了一些个消息,就告诉自家的婆娘,让着王婆子把话儿递到方二夫人的面前。
"是有人纵火的?找不到纵火的人?"这么个消息,让方二夫人极恼,又带着怒,"带老爷的名帖过去,让京兆尹上心地查查,连个纵火的都查不出来,全是些酒囊饭袋!"
"夫人且消消气儿。"丁香让王婆子先下去,好方劝慰着方二夫人,"夫人,还得宽宽心,这铺子里出事儿,夫人心里不痛快,奴婢看在心里着实不忍,恨不得为夫人分忧的,只是听王妈妈说,那个开店的夫妻好像就是被烧死的,就那个老板娘都是怀着身孕的。真是作孽的。"
同福茶楼,京城中谁人不知那个店铺是太傅府里方二夫人的铺子,就是租给一对年轻夫妻茶楼,想不到夜里一把火就给付了灰烬,火势极大,旁的人救火都来不及,待的京兆府尹的衙差到时,那里已经化为灰烬,连着让店主与老板娘只留下两具焦尸。
方二夫人面色一滞,遗憾着自己名下的铺子弄成这样子,今后恐怕也无人敢问津,心里不是没几分恼意的,听着丁香这么一讲,脸色微有些缓和,一副慈悲的样子,"那个你跟奶娘说一下,待京兆府尹那边结案后,把那夫妻俩都找个地方给葬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