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悻悻然地回去，心里极为不甘心，想当年，她与这方氏可是同时入府的，她也是最长生下儿子的，后来老爷娶了正室夫人，那大夫人生了儿子，她的业哥儿就给硬生生地矮上一头，大夫人去了，居然把那个方氏给扶正了，他的儿子还是个庶子，看着方氏的女儿与儿子都成了嫡子女，这些年，她心里压得太苦了，恨不得把满腔的酸楚都给宣泄出来，又没处可宣泄，只盼着业哥儿早日出头。

这便是她惟一的期盼。

慎哥儿是个傻的，她知道，这话儿可不敢说出口，要是她一说，老爷可非她赶出家门不可，慎哥儿是个傻的，这府里谁也不敢乱嚼着舌头根子，一个也不敢的。

"姨娘，她压根儿就没睡..."

跟着张姨娘的芙蓉心里老不悦的，她跟在张姨娘身边已经有好多年，张姨娘处理着下人的手段，她是晓得的，见着大少夫人这么不给面子张姨娘的面子，忿忿不平。

张姨娘心里是那么想的，可话儿不能这么说，至少不能是她说的，虽说大少爷是个傻的，可这个大少夫人不是傻的，极有可能会更加重大少爷在老爷心里的位置，这方家的家业，可不能全给大少爷，也不能给着方氏的子女，那样子，业哥儿可是没什么也没有的了。

"浑说着什么，还不闭嘴！"她想到这里，心头一凉，自个儿回院去，"明儿个，让着人去书院一次，让你们二少爷回来一次。"

她得跟业哥儿好好说说，可不能错过这次科考的机会，要是金榜题名着，还不怕着老爷不重视着业哥儿，方氏的儿子还小，还弄不起什么风浪。

芙蓉应着，心里头早就活络着起来，二少爷屋子里还没有人，这要是...

她心里挺激动的，面上尽量着掩饰着，装作没事人一样。

方慎就一直待在方二夫人那里，连着几天都没回院子一次，秋娘自是每天前去探望着方二夫人的病情，可惜她的好意方二夫人当作没看见，当然，她不在乎，至少方二夫人可不能说她没尽着孝，起码她样样都是做到的。

"姐姐，你来了呀。"方慎正窝在屋里，天天在看着方二夫人，趁着这个机会，他没去书院，那自是高兴的，"慎儿想姐姐了。"

一屋子的丫头，方慎可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含蓄的，见着她进来，没有迟疑的就扑过去，把人给搂住，像跟藤一样，缠着就不肯放开了。

方二夫人此时还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至少她没睁开着眼睛，还躺在床里，头上还包着，从脸色上看不出来她到底是恢复的怎么样了，按着王太医的话，那叫气极攻心的。

先是一气，后来又让着圣人给斥责了，方二夫人就是心里再不满，也不能说圣人斥责错了，心里窝着火，可不就是倒下了，不倒也得得倒下，即使是做姿态也是要做的。

可方慎哪里晓得她的感受，本就是一天到晚都在这屋里，也没有人陪着他玩，早就是按捺不住，见着秋娘一进来，那就已经撒不开手，"姐姐姐姐姐姐..."

就像是叫不腻似的，他一直在唤着她，她一动，他就跟着一动，她不动，他也不动。

秋娘也没想着上前看看方二夫人到底是严重到什么地步，随时有郎中候着，她又不是大夫，也起不了啥作用的，每天过来坐一会就算是尽到职责的，这侍疾什么的，还真是轮不到她。

"别..."她对着方慎做个手势的，让他噤声，"别吵着母亲，知道吗？"

方慎瘪瘪嘴，还下意识地望向方二夫人的方向，见着那边围着许多丫头婆子，不太乐意地摇摇头，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还自以为是地压低着声音，"姐姐，慎儿要跟着姐姐回去，这里药味很大，慎儿不舒服。"

他以为他自己压低了声音，别人都没有听见，可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感觉，他的声音虽说是不重，可这屋子里静得很，除了他的声音便没有旁的声音，一下子让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给听了个正着。

方二夫人自然也是听见的，那个气的，真是想立即坐起来，可是，那个老爷的心头爱子，她哪里能动得了一分，若是她能动得了，哪里还用得这么多年来在方慎面前扮着贤惠的母亲角色，反而是跟着自己的儿子疏远着。

秋娘真想把他的嘴给捂信，当着众人的面，这个动作还真是做不出来，"你们且好生照顾着母亲。"她留下话，反手拉着方慎走出去。

方慎早就想走，可没有人发话，又是担心着床里的方二夫人，被她一拉，他立即想走了，赶忙地跟着她走，走得很快，走几步之后中，脚步越来越快，快的都比她快了，好像有种摆脱什么东西的心情。

因着方二夫人不可说的病情，整个院子都是悄无声息的，静静的，让人觉得有种压抑的感觉，秋娘并不喜欢踏入一步，让她整个人都压抑着，尤其是方二夫人的态度。

"大少爷，大少夫人。"

迎面走过来的正是张姨娘，她是前去侍候着方二夫人的，这是身为侍妾应该做到的事，只是，方二夫人脾气不太好，这几天也是够她受的，让她说话的腔调也跟着阴阳怪气，那位不敢把脾气冲着大少爷发，可是一点也不给她这个姨娘面子的。

她心里窝着火，又是碰见着大少爷夫妇俩正大光明地从方二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身为着府里的大少夫人，居然还不用去侍疾，她心里自是不高兴的，"大少夫人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是夫人身子转好了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