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绝一如既往的将手边批阅到一半的奏折关合然后放回一旁侍候着的太监端着的托盘里,然后缓缓来到璐儿身边,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细细的将她审视一番,好似在确定这小睡的片刻在他的监视下有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以外——比如那天突然间的高烧。
"不过打个喷嚏而已,不用紧张了,何况...也没有怎么样。"璐儿微微低头睥睨了一眼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慕容绝但笑却不语,只是将所有温柔都倾尽于眸,然后投在她的眼中。假装对她的弦外之间从不察觉,假装一切都如表象所见到的温暖甜蜜。
突然,璐儿的小腹一阵绞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掉在地上竟然发出清脆的声响。对于突来的转变慕容绝脸色一暗,扶住璐儿的肩膀审视着她的眸子,冷冷的吩咐着时候左右的奴才们"都去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察觉到璐儿的异样的奴才们鱼贯退出大殿,有些精明的已经跑到太医院去宣太医早作准备,而那些题外的话我们暂且不表,只说仅剩下璐儿和慕容绝的大殿里边,慕容绝的脸色阴沉到了一个极致,如一只受了伤的雄狮悲愤的低吼着。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我?想在一帮下人面前上演滑胎,我告诉你,你不要妄想,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璐儿怒力的摇着头,腹部的疼痛已经让她的意识游离,想要开口说话,结果只能发出气音,任凭她多么怒力,终是说不出半个字来。而此刻的慕容绝,脸色已经由怒转悲。她明知道他很清楚她没有怀孕,何必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仍要上演这样的闹剧?
"就算那天我说的话重了一些,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弥补还不足以消你心头的气么?无论如何我们是夫妻啊,就算心里怪我,吵过闹过也就算了。璐儿,我..."
慕容绝的话被璐儿口中漾出的鲜血打断,璐儿用力一吸,想要让气顺畅一些,却不料正被上涌的血阻住了喉管,随站一阵咳嗽,大口大口的血从她口中漾出。脸色霎时惨白如纸,紧蹙的眉头拧成一线,那一刻才懂肝肠寸断是什么滋味。
"来人呐,传太医!"慕容绝霎时红了眼,他又一次让他的璐儿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了。更可恨的是,这一次他竟然不但没有发觉,还以为她在演戏...
正好赶到的太医急急的应召进了大殿,六人会诊后脸色惨白,根本不说话就只是跪在了慕容绝的脚下,不住地颤抖是因为他们已经从皇上的眼神里看出当他们说出娘娘的病情以后人头必然不保的下场。年迈的太医禁不起这样的惊吓,还没跪稳已经晕厥过去。
慕容绝咬着牙冷冷的命令着"说。"
只这一个字,就让太医们仿佛抱着一个正在倒数计时的炸弹,脸色苍白的程度直逼床榻上的丽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暂且避过这可以预见的暴怒。
"丽妃娘娘...中的是百虫百草毒。这毒发做起来极快,两个时辰之内必须要分辨出是哪百样毒虫毒草的搭配并及时寻到解药才能解开...可是...可是...臣等无能...臣等万死..."
慕容绝的脑袋在飞速的运转,他现在无暇对这群庸医发脾气。片刻之后,慕容绝对着门口的内侍军吩咐着"以最快的速度去天牢里把柏水云带来。然后把恒国现在能够拿得出来的所有的药材全陪找出来整理好备用。快!"
内侍军的数道人影嗖然四散,按照慕容绝的吩咐去办。而慕容绝坐在璐儿身边,将他轻轻抱起保持头比胸口略高,以便助她呼吸顺畅。已经再也无法开口说话的璐儿就如同窗外飘零着的雪,苍白而脆弱,只要一点点的温度就可以将她融化,然后...荡然无存。
等待中,每一秒都过的格外漫长,当柏水云有些邋遢的身影匆匆出现在雪中,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大殿上来,慕容绝悬着的心似乎终于有了依附。事到如今,他除了相信柏水云的医术,别无它选不是么?
"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能够医好璐儿。"慕容绝知道,对于他无端将他扣入天牢,柏水云必然有怨恨,可是此时迫在眉睫的是要医治璐儿,只要他能救回璐儿,便是要他负荆请罪也不无不可。
柏水云对慕容绝几乎视而不见,只一手搭在璐儿的脉搏上替查看她的内息一手轻轻翻开她的眼皮。情况比预期中的还要糟糕,璐儿的脉搏悬浮一线,时有时无,瞳孔也已经涣散,根本无法聚焦。
柏水云先将璐儿扶起,让她面朝下趴在床沿,用力拍打她的背让她将喉管里的淤血吐出来,以便可以保持呼吸。慕容绝伸手上前想要帮柏水去扶住璐儿,却被柏水去以眼神遏制了。他懂柏水云的规矩,当他行医救人时,不准有旁人在侧。所以尽管担心,却还是不得不退出房间,他害怕因为他的存在而让柏水云分心,继而延误了他和死神争抢璐儿生命的时间。
柏水云以食指轻轻沾了一些璐儿刚吐出来的鲜血,从璐儿的情况来看,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慢慢的诊断究竟她中的是哪些毒了,最快的方法就是亲自尝毒。用他味蕾辨别药材的本能来区分都是一些什么样的毒虫毒草搭配在了一起。
一柱香的时间里,柏水云以清水漱口然后再重新尝毒反复重复了七次,已经确定了其中九十九中毒虫毒草,可最后一味却无法从两种非常相似毒草中来确定究竟是哪一个,因为这两种药的味道实在相差甚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