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加发烧,是被柏水云这么折腾一番以后唯一不可避免的结果。
卧床三天,璐儿用手背预测自己的体温应该达到40度以上了。可那该死的柏水云竟然只是煎了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怪药给她喝,到后来,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味觉,就算端来再苦的东西,她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璐儿已经无力支撑起虚弱的自己去看来人究竟是无良的柏水云又要给她灌药还是妖孽的慕容尉又来对她洗脑似的说着等她好起来一定要接受他的色诱,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只是以这种别扭的方式在关心着她,她都懂。
只是在心里还是不由得自我嘲讽一番,她最引以为傲的听力呵,竟然屈服在了小小的发烧之下,有人接近她竟然要等到对方推了门她才发现。依赖真是个要不得的东西,太习惯慕容尉几乎滴水不漏的保护,所以她自己原有的防卫退化了么?人啊,果然还是有懒惰的劣根性。
"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自己弄得如斯狼狈,在用这种卑劣的方法乞求原谅么?果然是离不开朕的。"
冰冷的声音带着阴森的震撼,璐儿蓦地睁开干涩的眼睛盯着眼前这熟习的脸孔,犹如猎鹰的眸子仍然深邃,只是向来善于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的他为何会让那愤怒和心疼的纠缠浮现她可以窥探到的深度?
"你...怎么会在这?"
从不曾想过慕容绝会再出现在她的眼睛,璐儿当然不会愚蠢的以为凭慕容绝的能力会找不到她,只是她以为,她已经没有再值得得他费心的价值。
慕容辰已经公然谋反,他分明可以大型问罪之师,堂而皇之的将他缉拿,根本用不着再以她来牵制慕容辰,因为从慕容辰决定起兵的那一刻起,慕容璐儿四个字对他就经没有意义了。
然而,少了慕容辰做后盾,慕容璐儿也就根本没有任何资本再去牵制南宫楚在后宫只手遮天,可以说现在的她,一点利用的价值也没有,那么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她眼前?
"我来接我的娘子回家。"慕容绝放下帝王的孤傲,这是他登基以后第一次以我自称。
他曾高估了璐儿的智慧,他以为以她的聪慧可以体会他的用心,会明白他决定先铲除慕容辰不只是因为首先要夺回兵权,也是为了避免日后和她争锋相对。
南宫家终究根深蒂固,若是先对南宫如风动手,就算可以将他铲除却不可能在一夕之间连根拔起,那满朝野的大臣有半数以上都和南宫家脱不了瓜葛。如果南宫家倒了,朝中那群大臣为了测试他的心意必然会将矛头指向璐儿。他不想将她推向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所以选择用最小的伤害先将她拉下马来。可她却完全不了解他的用心,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将他抛弃了。
半个月的时间,慕容绝着了魔一样每每处理完朝政便急匆匆的赶回月汐殿,他总是相信着只要一推开门就会看到那个慵懒如猫的人儿,就算是演戏也会对他诉说思念,为他精心打扮,让他知道对她来说他是多么不可或缺的重要。多么荒谬,他竟然开始怀念她对他的逢场作戏。
可是一次次的失望将他推进了谷底,他的野心在于天下,可是他的天下里必须是包括她。所以,他一听到探子回报了她的行踪,就不顾一切的丢下所有事情赶了过来,生怕慢了一步她就又不知所踪。
出宫的时候他满腔的怒火,发誓要让这个背叛他逃离他的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决心要报复她,要折磨她。可是当看到床榻上憔悴的她,那满腔的怒火竟然登时烟消云散,承认吧...只是想念她。
璐儿轻轻阖起眼睛,长长的睫毛煽动着无情的冷漠,她甚至吝啬与看一眼这风尘仆仆来接她的帝王,转启干涩的唇淡淡的说着"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慕容璐儿,我叫尚琦。只是一个病恹恹的女人。您请回吧。"
慕容绝神色一震,凝重着脸坐在璐儿身边。其实,他有料到璐儿会拒绝跟他回去,可是他一直将那个疑惑压在心低,他不愿承认慕容辰在璐儿心里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她为了他离开自己。
"如果我说...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可以对辰既往不咎。只要他安份的当他的幽王,我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试探性的话语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刺穿慕容绝的心,可笑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女人都向往着可以一沾他的雨露,可此刻的他竟然在用别的男人来乞求自己的女人回到自己身边。
"一个不相干的人获罪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无论他是幽王或反贼,要生要死都是他家的事。我累了,皇上请回吧。"
该悲还是该喜?慕容绝发现自己爱上了璐儿的那一天起,挣扎在心里的隐痛就是慕容辰在璐儿心里的地位,那种无力感时时折磨着他,如今天亲耳听见璐儿对他满不在乎,心口那一口浊气也算消了大半。可是,这也带表他没有筹码要她跟他回去了吧。
"我投局骗你,是有不得以地苦衷的,终是夫妻一场,念在往昔的情份上,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么?"
璐儿摇头,就好似罂粟的陨落,飘摇的唯美却最是无法挽回。病榻上的她,少了奕奕风采却更是美的妖娆。消瘦的脸颊让颧骨凸显,那一片潮红就好似冉冉落日点燃的一片汪洋,动人心魄的粼粼之光让人无法将目光移开半分。
"在你心中有太多的不得以,你的皇位很重要,你的权利很重要,你的社稷很重要,你的一切都很重要。可是我不同,在我看来,只有我自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东西,我都不在乎。所以,不要再拿那些我跟本不在乎的事情来烦我,你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