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儿缓缓转身,微微颔首,不抬眼看叶剑锋只将声音放得淡若水清如风,透着隐隐的疏远客套地说"叶堡主有礼了。"
叶剑锋显然被璐儿和琼儿过份相似的模样给震住了,失了神似的只是愣愣地看着璐儿,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现在这样直直的看着人家姑娘,是有悖常理的。
慕容尉尾随叶剑锋出来,看到这般光景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好死不死的嘻笑着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叶剑锋和璐儿中间,看似有口无心的说着"叶儿,怎么样?我家璐儿和琼儿长的很像吧。"
"是啊...很像。"
只手遮天的霸气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这般颓废的沮丧哪里和那画像中还有半分相似?若说那画中的叶剑锋是飞龙在天,那么眼前的他最多算是潜龙与渊。
璐儿对着慕容尉使了个眼色,那妖孽即刻屁颠屁颠的跑到璐儿面前。璐儿以叶剑锋无法看到的角度对着慕容尉在脖子上比了一下,警告他不准再乱讲话。张嘴闭嘴'我的璐儿';,摆明了妨碍她的计划。慕容尉只委屈的点点头,表示明白璐儿的意思了。
璐儿故意将声音压低,附在慕容尉的耳边看似在说悄悄话,但却清楚的知道,除非天下第一堡是浪得虚名,否则以叶剑锋的修为绝对可以听见她在说什么。
"你确定他真的是天下第一堡的叶堡主么?怎么看起来有些狼狈?如斯邋遢的人...真的可以庇护我么?"
慕容尉显然知道璐儿是在做戏给叶剑锋看,不情愿却也只得配合地附和着"叶儿虽然一直无法从琼儿死去的悲伤里挣脱出来,但天下第一堡确实名声在外,他就算知道你在这里,也不敢有太贸然的动作,何况...有我在这里。"
叶剑锋的脸色有一些尴尬,低头审视一下自己,也确实仪容不佳。四年的时间他好似老了二十岁一般,僵着脸硬扯着嘴角,叶剑锋在璐儿身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成功引起了璐儿和慕容尉的注意以后,有些窘困的说"二位即然来投靠叶某,叶某自当尽全力护璐儿周全。慕容兄对我这堡里最熟习不过,就有劳贤兄好好招呼璐儿,叶某还有堡务缠身,先行告退。"
璐儿颔首,示意请便。慕容尉无所谓的一耸肩膀,反正他不在这更好。叶剑锋阔步离开,脸上始终挂着那僵到不能再僵的笑。
直到叶剑锋的脚步声已经无法再查觉到,璐儿知道他确实已经走远。才将那伪装的孱弱收起,恢复雷厉风行的本色。一侧身便进了那独门独院的小屋子。
这里并不算大,却布置得别有一番雅致的韵味。淡紫色的主基调将它里原本的主人忧郁的性格诠释的淋漓尽致,喜欢紫色的人总在努力做地比现有的更好,为了能够成就理想的自我,追求完美而又对自己极为苛刻,或许太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就是琼儿做出那样的决定的合理解释。
一张花开并蒂的桃木梳妆台,整齐的摆放着女儿家的鬓上装饰,每一支珠钗,第一支步摇,都精致且别树一帜,那低调的奢华在于看似每一款都不贵重,但你却绝计找不出第二支一模一样的来。
紫檀雕花木柜里,整齐的叠放着女儿家的衣服,淡淡的清香显然是有人一直在悉心的照料着它们,仍是紫色为主,偶尔掺杂几件淡蓝色的素服。整个柜子呈现地几乎是全冷的色调,而那压在最底下的大红色华服,孤傲的和这一屋子的忧郁紫色形成最鲜明的对比,抨击着这触目可及的淡淡哀伤,成为这小小的屋子里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将那红意从柜底抽出,才知道原来是女红嫁衣,随之飘落的还有一张纸,璐儿拾起来看,原来是四句《绿珠篇》:辞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面伤红粉。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
远处有脚步声向这边而来,璐儿不疾不徐的将那嫁衣放回柜子。从呼吸的频率和脚步声的沉重度来看,来者并不是叶剑锋,所以璐儿懒得想什么随意翻看的借口。
来者只站在院落之外对着屋里的慕容尉和璐儿稽首,然后提高音量禀告着"我家堡主在中堂设宴为慕容大人和璐儿小姐洗尘,请二位随小人赴宴。"
璐儿对慕容尉一努嘴,慕容尉便心领神会的主动退出房间,迎上那来传话的人寒暄起来。璐儿则在屋内从柜子里抽出一件淡色素衣迅速的换上,然后用梳妆台上的步摇捥起一个简易的发髻。回手将自己原来的衣衫扯破,然后对着铜镜审视了一番,确定没有破绽之后,才移着莲步缓缓从屋子里出来。
慕容尉看到璐儿的刹那,脸色一震,欲言又止的紧锁眉头,眼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忧心重重。
璐儿浅笑,从慕容尉和那个来传话的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来看,此刻的她无疑将琼儿这个角色诠释的入木三分了。以叶剑锋对琼儿的迷恋程度推算,那人现在也自欺欺人的在心底把她当成了琼儿吧,否则怎么会因为她一句窃窃私语便急匆匆的借着堡务之名去打理自己的仪态?若是不想把她错当琼儿,应该对她加以回避才对,又怎么会片刻不见便说什么接风洗尘邀她去用膳?很好很好,移情作用的第一步成功了。
"璐儿,你自己的衣服呢?"
慕容尉将声音压的极底,只在璐儿的耳边轻言,绝计不会让第三个人听见。
"刮了一道长口子,不能见人了。就从手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先应付着。"虽然没有见过那个琼儿,甚至在此之前听也没听过,不过单凭着她房间里的摆设,也大概可以揣测出她的一点性格特征。摸索着不着痕迹的模仿,璐儿从慕容尉的反映中拿捏着尺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