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哥哥..."
庄君泽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吩咐了宫女,再送上来一副碗筷,之后,亲自夹了一些荤菜,放到秦楚的碗中,道,"幽儿,你最近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要多吃一点。"
秦楚看了看碗中的菜,又看了看庄君泽,许久,也未动碗筷,道,"哥哥,阿楚不饿,你吃吧。"
"就算幽儿不饿,也陪哥哥吃一点,好么?"庄君泽似乎丝毫也没有察觉到秦楚的为难,将筷子,递到秦楚的手中,"幽儿,陪哥哥一起吃。"
秦楚手中握着筷子,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幽儿,是不想与哥哥一起吃饭么?"庄君泽说着,流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
"当然不是!"秦楚连忙摇头,又是许久,才动了动筷子,将庄君泽夹入自己碗中的菜,一点点的送入自己的口中,一点点的咀嚼,再一点点的吞下去。
"幽儿,你太瘦了,多吃一点肉!"庄君泽看着秦楚吃下去后,夹了一块肉,放入秦楚的碗中,示意秦楚吃。
秦楚对着庄君泽的目光,不想他察觉什么,慢慢的将肉送入口中,咀嚼的咽下,对着庄君泽笑了笑,但,下一刻,忍不住一手用力的捂着胸口,趴在桌沿,呕吐起来。将刚才的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庄君泽看着,担忧至极,却并无太多的意外,一手,抚上秦楚的背,轻轻地拍了拍,让她可以好受一些。
"这样的情况,已经多久了?"
秦楚慢慢的喘过气来,知道,瞒不过面前之人,淡淡的道,"一个多月吧。"
"幽儿,你真的不要命了么?"庄君泽一把扣住秦楚的手臂,将她的衣袖撩起,只见,那原本无暇洁白如玉的手腕,此刻,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一条又一条的交错,惨不忍睹,"这半年来来,你说,你在这里,划了多少刀?"
秦楚抽了抽手,却发现,根本抽不出来,便也任由庄君泽扣着,道,"我不能让洛华有事的,决不能!"
"所以,他这半年中,所喝的药,有一半,是你的血,是么?"半年,近两百个日子,手腕上,也就划了近两百刀,"幽儿,你说,若是我现在在上面划上一道,会不会流出血来呢?"
"哥哥..."
"若不是我发现,这些天,你不断的让宫女煎催血的药,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瞒着所有人?"
"哥哥..."
"若是让封若华知道,自己所喝的药,其实,都是你的血..."
"哥哥,不要!"秦楚闻言,猛然睁大了眼睛,连忙阻止,"哥哥,不能让洛华知道,这件事,决不能让他知道。"
"幽儿..."
"哥哥,阿楚已经太对不起洛华了,阿楚真的不能让洛华有事,真的不能!若是他知道了一切,他一定不会再喝的,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好么?"秦楚握住庄君泽的手,恳求的道。
"幽儿,如今,你说你自己身上,还有多少血呢?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没命的。"殿内的胭脂,一盒接一盒,以前,面前之人,是从来不用这些的,庄君泽不敢想象,面前之人胭脂掩饰之下的那一张脸,究竟苍白成了什么样子。
"哥哥,莫要担心,阿楚自己懂得医术,阿楚没事的。"秦楚摇头,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哥哥,算阿楚求你了,好么?"
庄君泽没有说话。
"哥哥,阿楚的命,是洛华的。洛华生,阿楚生,洛华死,阿楚死。只有洛华没事,阿楚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幽儿..."
殿外。
一袭白发的男子,不知道站了多久,殿内的话,也不知道听到了多久,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去。
"幽儿,好,哥哥答应你,不告诉那一个人!"面对面前之人再三的恳求,庄君泽沉重的点了点。
闻言,秦楚这才不觉得松了一口气,而后,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只是,每吃一口,都忍不住趴在桌沿,大吐特吐,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断地强迫自己吃下去。因为,秦楚知道,只有多吃东西,再配合药物,才能更快的令血脉中滋生出血来。
一顿饭,与受刑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君泽突然不忍再看下去,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夜幕降临。
御花园的亭子中。
一袭白衣白发的男子,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天边明亮的皎月,月光,将他的身影,在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长长的影子。
"庄兄,今日,特意约我前去楚宫,就是为了让我听到那些么?"身后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封若华未曾回头,便已知道是谁,淡淡的开口。
庄君泽走近亭中,没有反驳,道,"你,都知道了吧?"
封若华沉默着,今日听到的一切,简直像刀一样割着他的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喝的,竟是那一个人的鲜血,并且,一喝,就喝了将近半年。
"你若是真的爱她、为她好,就放她走吧!"庄君泽止不住叹息的说道。
封若华身体微微僵硬,片刻,道,"你也听到了,她说,我生她生,我死她死,所以,她的心中,还是有我的!"
"可是,那是爱么?"
"难道,不是么?"
"封若华,当日,你是故意要为幽儿去挡那一掌的吧?"
封若华闻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