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正的死门也在明清婉的床榻之上!只要风若槿再往前一步,便正中了千秋索死门术,风若槿与向前踏出的步子忽而跨向了左边,既然到处都是死路,不如搏一搏!
左边的冷箭来的又急又快,风若槿踏出的时候心中已然做好了准备,只是此时得她不能将内力完全发挥,再加上之前的耗损,速度早已比不得之前,眼见得身后千斤顶掉下,巨大的冲力让她加速撞向了迎面而来的冷箭。
忽而,风若槿面色一变,一手抚向了小腹,另一只手竟然要生生挡箭!
风若槿面上苦笑,这一趟本是她兴起而为,在此之前任何的危险她都无惧,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怕了,只剩下一只手和不足的内力,若是这只手就这般废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怪罪与她?
眼见得飞来的冷箭要刺进风若槿手臂,电光火石间,一只大手横空而来将风若槿前方的两三支箭矢尽数收在了掌心,一个转身手臂一揽,已经将风若槿抱在了怀中,下一瞬,手中的冷箭堪堪射向了床榻之上的女子!
天旋地转之间,风若槿只觉得这个怀抱是那么的不真实,只是在那一瞬却是让她有了鼻子酸的感觉,不过一只手臂,便让她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再多的危险都不是对着她一个人。这样一放松才让她觉得小腹之下一阵坠痛,连带着微微的眩晕,心中无端的一阵恐慌,然而这恐慌还来不及解除眼前便是一黑。
闭上眼睛之前她只看见满目的黑色衣袍,夹杂着泠然的寒意将她尽数包裹了起来。
明清婉眼见得一个黑影破门而入,还来不及惊呼出声那个即将撞上箭峰的人已经被他搂在了怀里,下一瞬,那些泛着冷光的箭矢便朝着她飞了过来。
"啊..."
惊叫还来不及落音,四支箭矢已经擦着耳际而过,明清婉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天神一般的男子带着浑身的杀意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而千秋索的绳结分明就在自己手边却是一点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箭矢穿过的不是明清婉的脑袋,随着冷箭落定的是她半绾起来的三千青丝,四支箭矢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将她绾起的逐月髻利落斩下,刹那间,原本黑云一般的发髻便层次不齐的只到了颈项之处。
女子花容失色,半做呆傻,痴痴不能言语,没有了桎梏,身子却依旧紧紧的贴在身后的床头之上。
"哒,哒,哒..."
地上凌乱一片,此刻再添上了断掉的箭矢,破碎的瓷器,还有缠缠扰扰的绳结轻纱,男子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一双冷眸直直的钉在明清婉的身上,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凌烈的气势让殿内的气氛一触即发!
"不,不要..."
明清婉满脸的恐惧之色,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个人能给她这样的感觉,像是地狱之中来的修罗,他的眼中满是冷然,看不到一丝怒火,却又带着满身的杀气,明明面对的是一个已经恐惧到极致的弱女子,却还让人觉得他那凌厉的气势足以吞天裂地,毁灭一切,在这一方世界里,只有他的怀抱才是安好。
男子忽而停了步子,看了眼身前地上造型奇异的瓷器碎片位置,顺着摆放的角度看去,最终落在了那张明黄床榻之上,嘴角微微扬起时一手轻轻挥下,转眼间殿内风声大做,宫灯"哐啷"倒地,黑暗之中明清婉绷紧了身子等着来人为她宣判死刑,可是,男子似乎没有这样的意思,那一掌,只是击在了她身旁的墙壁之上。
一掌落下,男子长身玉立在一室的凌乱之中,泠然的气势缓缓收起,幻化成温暖收紧了手臂,怀中人似乎有微微的不安,男子眉头紧皱,不再看床上呆愣痴傻的人一眼,下一刻转身大步离去。
沉重的脚步声远去,经历了一场厮杀的寝殿静默无声,女子有些灰暗的眼眸忽而一变,看了看凌乱的屋子,什么千秋索,在适才那人手里,也不过是一堆无用之物!他明明能够杀了她的,为什么手下留情?
可怜!
一个词迸入脑海中,明清婉缓缓地抬起了头,月光淡淡入户,黑发遮掩之下一串晶莹滴滴落下,"为什么?为什么?明若槿,你凭什么可怜我..."
话音忽然卡在了喉咙里,明清婉手指颤抖的伸向了一物,正是风若槿之前扔给她的镜子,映着月光,明清婉将镜子竖了起来。
参差不齐的发梢被泪水黏在脸上,明清婉抬起手指一根一根抚开,适才那一撇,她看到了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喃喃的声音没有断过,直到整张脸清晰的露在了镜子之前。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妇人的脸,嘴角微微垂下,眼角的皱纹已经不浅,面上微微起了黄褐色的斑点,连上好的胭脂水粉也已经遮掩不住。
明清婉静静的坐着,身子靠在身后的床头上,一只手举着镜子,一只手轻轻地在自己脸上轻抚,眼角眉梢,每一寸每一点都没有放过,一股子寒意自脚底漫上,心中所有的坚持在此刻轰然倒塌!
一日一岁!
"你不杀我,便是要我这样过活是不是?"
"啪..."
一声脆响,镜子碎了一地,床上的女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中满是绝望,"啊..."
纵然是最大声的尖叫也不能祛除她心底的恐惧,若是,若是容颜具毁,她要如何在这世上坚持下去,为了一个不会看自己一眼的男人!
明清婉不敢置信的看着被自己扔出去的华美梳妆镜,眼睛一凛,看向了自己对面的另一面大镜子,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明清婉想也没想的就起身向前奔去,可是,就在她一脚踏向床尾的时候,久违了的机关转动声再次响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