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别墅——
厚重的两扇铁门缓缓打开,入目的是一片绿色盎然的花园。轿车绕过一座人工喷泉,走了几分钟,然后停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面前。
童河帮闫潇开门,冷心爱自己从另一侧下车。
"帮沐小姐的行李搬进去。"
闫潇的话一落,别墅里走出了一道娇弱的身影,紧接着身姿笔挺地出现在众人跟前。
看到男人时,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嘴唇似乎还在颤抖:"闫辞,你终于回来了?"
六年了,她每日每夜都在想他,想到后悔做了那么多伤害心爱的事情。如果,如果当初她不嫉妒、不被母亲挑唆,乖乖地在心爱旁边偷偷注视着他,是不是就不会让他对自己如此厌恶?
女人的落泪似乎没有打动任何人,除了早有心里准备的冷心爱,微微握紧了拳头。
闫潇只是扫了她一眼,便拉住冷心爱的手往别墅里走。
"闫辞,我知道错了,你不可以原谅我一次吗?"不死心的冷心颜着急跟上,语气里充满卑微。
她不懂,闫辞可以为了妹妹的死绝望离开,但回来时怎么会带着一个陌生女人?
对方是谁?和他什么关系?
可惜没有人会回答她。
"走慢点,我跟不上。"尽管对当年的事情还记忆犹新,但冷心爱的潜意识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保护冷心颜,不想她追得如此辛苦。
闫潇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停下来。
苦苦跟在其后的女人露出惊喜,赶紧跑向他们,却在下一刻瞪大的了眼睛!
他,他怎么、怎么可以...…
突然遭到强吻的冷心爱也愣住了,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嘴唇。
闫潇冷傲地回头看了眼呆愣木鸡的冷心颜,嘴角冷扬:"看不惯,回你的冷家去。"随即又拉住冷心爱的手往楼上走。二楼以上是她的禁忌,冷心颜根本不敢再上去惹他生气,只能委屈地咬唇,泪眼朦胧。
"六年了,为什么你留给我的永远只有背影?"
尽管被厌恶,但她的答案还是跟六年前一样,是不会轻易离婚或离开的。
"闫管家,请问那位小姐是...…"
闫栋不卑不亢地站在她面前,微弯腰,看似很谦卑:"对不起少夫人,少爷的事情我没有资格问。"
"这样啊,那没事了。"脸上拂过尴尬,冷心颜勉强对他挤出笑容,然后转身下了楼。
"你为什么当着、当着闫少奶奶的面对我做那种事?"
上了四楼,闫潇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冷心爱生气地质问他,觉得这个男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恣意妄为、丝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她反应敏锐地刹住脚才没撞上去。
"那是你的房间,还有,如果没事不许乱跑。二楼以上的房间,除了给你安排的那一间,其他的都不许靠近。"
"...…"
看着男人冷傲离去的背影,半晌后,她站在原地轻叹口气。
"闫辞,我早说过如果没办法给姐姐幸福就放了她,为什么你不肯?"
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她无奈转身,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对闫家,她早就熟悉得如同在自己家。
觉得无聊她像六年前一样走到后花园荡秋千,那是闫辞特地为了她建造的,虽然过了六年,但秋千看上去还很新很干净,这让她有点惊讶。
豪华的建筑物二楼某个窗口旁,站在一道身影,她目光凌厉地看着荡秋千的女人,手中拳头悄然紧握。
"你不知道这秋千是禁忌吗?"
突然听到熟悉的质问,冷心爱蓦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阔别六年不见的姐姐疾言厉色地看着自己,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她微愣,低头摸了摸秋千,微微扬唇:"为什么是禁忌?它就是一个秋千而已。你想坐,也可以上来。"
"应该是你马上下来才对!这是我妹妹的秋千,谁都不可以碰!"
换做六年前听到这句话,冷心爱也许会很感动,可现在的她只觉得凄凉和悲伤。
原来自己被"杀"了之后,还有利用价值呢。
"你赶紧给我下来!"见自己都这样说了,她还是纹丝不动,冷心颜生气地伸出手。可她还没碰到对方的手,手腕就被人从后制住!
"闫辞?你,你来了?我是让她从心爱的秋千上下来呢,这是禁忌不是吗?"
男人冷漠地放开她的手,目光盯向坐在秋千上神色淡然的冷心爱:"喜欢这个?那以后送给你了。"
乍听到这句话,两个女人的表情各不一。
冷心颜忍不住生气地比向冷心爱:"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霸占心爱的东西?闫辞你——"
"你更没有资格对我的客人指手画脚。怎么,还觉得自己是闫家女主人?如果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你滚出这个家。"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望着摇摇欲坠的女人,冷心爱险些忍不住出手扶她,不禁在心里苦笑。
一个人习惯了做一件事情,尽管心被伤得麻木了,还是会下意识继续去做。
"既然这个秋千是别人的,那我不坐了。"
她刚想起身,却被男人压了回去:"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闫辞,你...…"再傻她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是故意让姐姐嫉妒生气的。但这么做有意义吗?
她不知道的是,闫潇已经站在四楼书房的窗口十几分钟了,如果不是冷心颜的出现打扰了他,他会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冷心爱在荡秋千,而非沐离。
冷心颜似乎习惯了被打击伤害,仅是嗪着泪水,咬唇说:"好,这个秋千是你做的,你当然有权利将它送人。是我多事,对不起...…"
望着捂唇含泪跑开的女人,冷心爱握紧了绳索,微微眯起了瞳眸。
"不许露出这种眼神。"
她一怔,看向捏住自己下巴的男人,神色恢复正常:"闫先生,你在说什么?"
他没再开口,只是紧盯着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许久,然后放开了她:"有些事你不知道,就别乱散发同情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难道他知道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性,冷心爱从秋千上站了起来:"闫辞,你和、你妻子是不是有误会?"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她沉默。
确实,以她现在的身份哪儿有资格去管别人家的闲事?而且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有了这层意识,她停止了话题。刚要重新坐在秋千上,却被男人拉住手臂。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他变脸神速地说:"谁让你擅自坐这个秋千的?"
"...…"
不多久,冷心爱郁闷地到厨房找吃的。因为生气,她完全忘记自己"应该""第一次"到闫家才对,结果在闫管家错愕的目光中,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找到盘子,打开冰箱拿出冰镇果冻布丁。
结果转身要出厨房时,她愣住了,门口的闫管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额,我、我突然肚子饿。"
闫管家戒备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冰箱里有布丁?还知道盘子放在什么位置?"
冷汗从冷心爱的额角滑下。
从以前开始,她就比较怕他而不是闫辞,这会儿连最引以为豪的理智都有点凌乱了。
冷心颜的声音突然冷冰冰地插进来:"你怎么可以不经过别人允许就随便动东西?"而她手中正巧也拿着一个装载着布丁的盘子。
冷心爱灵光一闪,顺势说:"我刚看你拿着吃,所以有点嘴馋。难道我作为闫先生的客人,没有权利吃东西吗?"
疑惑得到解答,闫管家松开了眉头说:"你是少爷的客人,当然可以吃。如果下次有需要,可以吩咐下人,不需要亲自来拿。"
虽然表面上闫栋是下人,但在闫家没有人不尊重他。所以冷心颜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发作,只是冷冰冰地看着眼前入侵到自己家庭里的女人。
冷心爱再淡定也无法承受如此赤裸裸的目光,仿佛她是不要脸的第三者,随即放下布丁说:"我突然又不想吃了,闫叔麻烦你帮忙先放在冰箱。"
一句闫叔喊得自然,闫管家却又狐疑地看着她。
走出厨房,松了口气的冷心爱不由打了下自己的脑袋,暗恼实在太不小心了。
就这样,三个人以奇怪的气氛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过了几天。尽管冷心爱处处躲避,还是没办法不和她姐姐碰到面。
"少奶奶有事?"见对方堵在自己跟前,她无奈地问。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想勾引我老公吗?凭你那双妖媚的眼睛?"
"...…你误会了。"
这些天,看着闫辞对她的好,冷心颜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刀剐似的疼。她受不了了,必须让这个女人主动滚出闫家!
"误会?吃饭他帮你夹菜,你吃得那么自然,难道是我眼瞎了吗?而且二楼以上我这个正牌少奶奶都不可以跨入,凭什么你能睡在上面?谁又知道你有没有半夜勾引我老公?!"
越说越难听,面对她的咄咄逼人,冷心爱的脸沉了下来,忍不住吐出心中的怒火:"你呢?难道你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闫少奶奶这个称号不是你踩着别人的血得到的吗?!"
冷心颜的脸已经毫无血色,甚至恐惧地退后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死去的那个女孩回来了...…
"不,我没有,我没有!"大喊几声,一脸惊恐地转身跑了。
只留下目露哀伤的冷心爱,红着眼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已经很努力很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恨,不要被负面情绪操控了,为什么姐姐还不肯放过她?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让女人的神情微变。
她深吸口气将泪水逼回,然后转身看向冷峻男子:"偷听别人讲话是种不礼貌的行为。"
"你将别人的私事调查得如此清楚,就很有礼貌了?"一边说,一边慢慢地靠近她。站在女人的跟前后,男人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轻捏起她的下巴,扬起冷笑:"知道我为什么留着她吗?"
冷心爱微愣,茫然摇头。
"既然她那么喜欢当闫少奶奶,我就成全她。"
不,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面对女人怀疑的眼神,闫潇俯身,冷冽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哆嗦,他却只笑着做出评价:"聪明的女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让一个人"痛",如此简单而已。"
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生气地将他推开:"有意思吗?这样伤害一个爱你的女人!"
闫潇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你懂什么?话说沐警官,容我提醒你,你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只是他不知道她已经确定他和潇哥是同一个人了而已,所以她的目的是劝说他自首。
"怎么哑巴了?刚才不是见你说的很流利?"
"我懒得和你说了!"她需要降火,不然会把自己烧死。
望着女人气匆匆离开的背影,闫潇收起表情,淡漠地站在原地。
回到自己房间,冷心爱往嘴里灌了一大壶水,才觉得体内凉爽了一点。她怀疑自己还没说服闫辞,就会先被他气死。
以前没发现,现在才知道他那么幼稚,明明不爱姐姐,可为了看她痛苦非要将三个人挤在一个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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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随着拼拼乓乓的声音很快就像被打劫过的现场一般,十分混乱。
还嫌发泄不够的冷心颜大喊大哭地砸掉台灯,结果勾到电线,整个人摔在地上。疼痛让她更加委屈地痛哭,越想越不甘心,丝毫不顾及受伤流血的膝盖,直冲四楼。
闫管家本想阻止她,可见她头发凌乱、泪眼斑驳,还流着血的凄惨模样,叹口气,装作没看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