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莫离将她眼角的泪滴轻柔拭去道：“我们力量有限，凭一己之力，怎能救这芸芸众生？”

云溪看着他道：“那我们就去买馒头送给他们好不好？”

上官莫离看着她固执的模样温柔道：“好吧。”

云溪和上官莫离到了馒头摊，买了许多馒头，两人提着向城门走去。

他们到城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难民也被赶到城外。守城官兵见二人要出城，便警告道：“现在上头有令，戌时关城门。现在你们要是出去了，就得明早进城了。”

上官莫离寒眸一瞥，说话的官兵不禁一颤。上官莫离话也没说，便拉着云溪出城。

护城河对岸的草地上，聚满了难民。他们有数百人，形容狼狈，表情痛苦。其中有年迈的老人，因为长途跋涉，累得躺在草地上，身上盖着破被。

有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饿的啼哭，母亲却无能为力，只有抹着泪安抚孩子。

云溪和上官莫离将馒头放在一起，然后云溪拿了一个走到难民中，递给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孩子的母亲抬起头看着云溪流出眼泪：“谢谢你！谢谢你！”她只重复着三个字。孩子大口的咬着馒头，云溪摸摸他的头道：“慢点吃，别噎着。”

难民的眼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纷纷站起身向上官莫离走去。云溪站到他们前面说道：“大家不要急，我们买了馒头，就是给你们的。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让老弱妇孺站到前面，大家都会有的。”

可是难民已经饿了多日，见到食物立刻失去了理智，纷纷向前争抢。云溪要维护秩序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老人和孩子被人推搡着摔在地上。云溪急的大喊：“你们不要抢，不要弄伤老人和孩子。”可谁还会听她的，一起向上官莫离涌去。

上官莫离冷眼看着，弯下腰将馒头提到手里，转身掠到护城河边的大石上。他单手举着馒头，悬于护城河上说道：“你们若是再过来，我便将馒头扔到河里，倒时你们谁也吃不到。”

难民止住脚步，目光贪婪的看着他手里的馒头，纷纷说道：“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一路上挨饿受冻，却没人管。求求你，把馒头给我们吧。”

云溪跃到上官莫离身边，愤怒的说道：“我们本来就是给你们买的，可是你们却不管他人死活。你们回头看看，那些老人和孩子被你们推到了，有的已经踩踏致伤。”

那些青壮难民有些羞愧，但目光仍仍死死地盯着馒头。上官莫离冷寒地声音说道：“你们退后，让老弱妇孺排到前面，否则我就将馒头扔掉。”

难民见他面冷如冰，在看看悬于河面的馒头，便纷纷退后，让老人和孩子站到前面。

云溪让他们将被推倒的孩子和老人扶起来，走到前面，便将上官莫离手中袋子接过来，放到大石上，分给难民。难民们拿着馒头吃了起来，因为太过饥饿，手颤抖着将馒头塞到嘴里。云溪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美目里流露出同情和悲伤：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上官莫离拉着云溪走到一个青年男子面前问道：“这位大哥，你们是青州人吗？”男子抬起肮脏而消瘦的脸，他双眼凹陷，瘦骨嶙峋。因为经历了战争苦难和颠肺流离，显得目光有些呆滞。

他嗓音沙哑难听，慢慢地说道：“我是青州人，因为卓斌带领奴隶叛乱，时常骚扰青州，五个月前又率领叛军攻打青州城。附近村庄遭到叛军的洗劫，我们生活不下去只得离开青州。”

云溪焦急的问道：“你离开时，战事如何？”

青年继续哑着嗓子说道：“我们离开时，青州尚未被攻下，可是叛军已经围城三月。听说皇上已经派兵支援，现在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上官莫离看着急切的云溪道：“既然皇上已经派兵，叛军又是奴隶组成，青州应该不会被攻下。你别急了，皇上必然会有办法平乱的。”

云溪和上官莫离走到护城河边，坐到大石上。云溪看着凄苦的难民神色忧虑，眼中悲伤：“乱世要来了吗？”

上官莫离揽着她的肩说道：“世道本来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无论兴衰还是战乱，最苦的还是无辜百姓。帝王博弈，百姓无辜送命，自古如此。你别想太多，也许很快就会好的。”

云溪将头靠到他肩上，静静地看着那些难民。他们吃完馒头便裹着破被躺倒草地上休息，天为被，地为席，忍受着秋寒侵体。有些人因为疾病痛苦的深吟着，还会有嘤嘤地哭泣声传来。她将目光转开，看着护城河粼粼波光，轻声道：“是谁的错？为什么要有战争？”

上官莫离脸色变得更为森寒，冷声说道：“当政者残暴不仁、横征暴敛、欺压良善、不体恤百姓，自然会有人不堪忍受而反抗。”

云溪抬起头愕然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让平时冷然的他又曾添了慑人的怒气。云溪心中一颤，柔声说道：“莫离，你恨我父皇，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不想你生活在仇恨之中。莫离，怎样才能平息你的恨？我来补偿你好吗？”

上官莫离转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目光渐渐地软了下来。他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道：“云溪。”但转而又痛苦的说道：“云溪，我忘不了，父母被送上断头台时的绝望与痛苦。姐姐被卖为官奴，却被那些贵族官员玩弄致死。云溪，你要如何补偿你父亲犯下的错？”

云溪伸出手拥住他，将他的头放到自己胸前：“莫离，我是你的，你还有我对不对？我会跟随你，无论你到哪，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不要生活在仇恨里行吗？”

上官莫离的脸颊贴在云溪的胸前，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柔声说道：“云溪，我爱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