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白瑞怡第一个叫出来,“奶奶怎么会做这种事!”
明明是因为有了老太太的支持,白松石才会那么轻易同意的。
白瑞珍笑笑,“具体如何我也不知,只是听姨娘提起……或许中间出了我们不知道的差错也不一定。”
“好好的官家夫人不做……”白瑞怡忿忿不平,似乎白瑞静没嫁成她那个不成器的远房表哥,是多么不识抬举的一件事。
“夫人……”白瑞怡身边常常跟着的那婆子陪着笑脸上前,“夫人身子要紧,切勿动气。”
白瑞怡轻哼一声,“她也配让我动气?”
白瑞宁与白瑞珍对视一眼,都没有言语。
白瑞怡最近的脾气越发大了,并且常常不加掩饰地就发作出来,完全没有了以往大家闺秀的影子,就算她真的心中有怨,这里毕竟是林家,她不该尖刻至此,这样的变化实在令人错愕不已。
“小外甥快出生了吧?”白瑞珍笑着问。
白瑞怡眼皮也不掀一下,唇边却挂了一抹炫耀的笑意,“嗯,十一月。”
“这也没多少时日了……”白瑞珍斟酌着开口,“二姐姐近来可瞧过大夫?我听说孕妇有时候的情绪波动会很大,要妥善控制才是,不然容易影响孩子,不如找个大夫来问问。”
她的话音未落,白瑞怡猛然起身,面上带着恼色,“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看在你我姐妹一场才过来相陪,倒当面议论起我的不是来了!我脾气不好?再不好也懒得朝你们这种人发作!”
白瑞怡忿忿离去,引得那婆子又是一阵大呼小叫,白瑞宁安慰道:“她最近一直都是这样,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呛药。”今天瑞珍过来是来看她,本打算离开前再去自在小筑坐坐的,没想到白瑞怡不请自来,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发了脾气才走。
白瑞珍笑笑,“我也是提醒她,她不领情,那便算了。”顿了顿,她又道:“瑞静的婚事,或许与大娘有关。听姨娘说,瑞静碰伤头被人救下那日,她后来曾趁乱跑出府去,是被大娘送回来的,说是正在街上遇到,后来大娘与奶奶密谈许久,奶奶便回拒了徐家的婚事。”
白瑞宁拧着眉头,半天也想不出其中的关键之处。
夏芷娟为白瑞静说情?不是不可能,但总是很怪异,当初夏芷娟还说过要她离白瑞静远点的,而最奇怪的要属白老太太,她居然同意了。不管夏芷娟说过什么,她毕竟是白家的下堂妇,白老太太那样要面子的人,竟然同意了她的想法。
“我也想不通。不过瑞静的状态好多了,我也放了心。”毕竟是同胞连心,白瑞珍的担忧没有一点杂质。白瑞珍转而又说起一批古书,“原是安保多年来的心血所得,这些日子我们老爷子放了狠话,说府里不再给我们留地方,要把我们的东西都丢出来,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条件不算好,安保担心这些书无法妥善保存,便让我来问问可否先寄存在长姐这里。”
这种事白瑞宁自然不会推辞,白瑞珍笑道:“我知道长姐不会看着我为难,书已经带来了,就在外头车上,安保说他现在专心生意,以后怕是也无心再收集这些了,不希望它们在自己手上再不见天日。”
说是寄存,实际上已存了送的心思,自己无暇照顾,还不如交付给值得相信的人。
两人又聊起各自的生活,瑞珍笑着说:“那时我们生活艰难,我家老爷子又让几个叔伯过来冷嘲热讽地想让安保回去,多亏了姐夫及时相助,现在生意总算有了头绪,三姐夫也帮了忙,凌世伯现下对安保十分照顾,带着他结交了不少布商。”
凌展云因为儿子考中状元,对于生意上的事已不像过去那样在意,一心想等凌子皓有了前途自己再捐个虚衔的小官做做,自此凌家也走那书香门第的路子,彻底摆脱商人的身份。安保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又是亲戚,凌展云会帮忙也在情理之中。
“三姐姐有了身孕,不过和三姐夫闹得很厉害。”白瑞珍轻叹一声,“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对于白瑞雅,自上次那事过后白瑞宁再没理过,就连消息也不曾打听半分,对于不在意她、甚至把她看做笑话的人,白瑞宁也不介意无视她。
白瑞珍并未说太多关于白瑞雅的话,转回来问起白瑞宁。
白瑞宁想了想,“如果我也有个孩子就好了。”
虽说和莫如意之间的误会基本解开,她也觉得莫如意如果真与秋雨有事,不会没种到不敢承认,可心里总是安稳不下来,有时候更会胡思乱想,昨天夜里便是翻来覆去的,直到早上才迷糊着睡着。
白瑞宁想,她是时间太多、太闲了,如果有个孩子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可能就没时间想这些了。不过,莫如意虽然答应她要个孩子,不过他们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大概经过了那件事,莫如意也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下不去手了吧?
白瑞珍笑着说:“急什么,还年轻呢。”
正说着,莫如意由外进了屋子。
白瑞珍马上站起来见礼,态度诚挚而感激。
莫如意手里拎着一只食盒,见了白瑞宁略点一下头,便到白瑞宁身边去,“林渊得了几个庵波罗果,你也尝尝。”
白瑞宁没听过什么叫“庵波罗果”,打开食盒一看,原来是两只芒果。
白瑞珍掩口轻笑,“早上我进府的时候,遇见二姐夫,他说皇后娘娘赏了两只庵波罗果,还说这是真正稀罕的东西,运到京里是极费心思的。”
只听着白瑞珍的话,白瑞宁就能想象得出林渊那得意又得瑟的模样,不由失笑,“他才得了两只,都被你拿来了?”
莫如意眉毛都没动上一下,“老太太年纪大,吃不了这东西,给他也是浪费了。”说完又嘱咐,“也不能多吃,吃不了的就送到你娘那去。”
莫如意来去匆匆,放了芒果又出去了。
白瑞珍待他的影子完全不见,才又笑出声来,“二姐夫被劫了果子,止不定郁闷成什么样子,如果再知道多出来的是送给大娘的,大概要气死了。”顿了顿又道:“还好姐夫回来的晚。”
要是回来早了遇上白瑞怡,以莫如意的性子肯定也不会闪避,当着白瑞怡的面拿出这果子,倒真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了。
白瑞宁也跟着乐,末了又叹道:“一会你拿回去一个,我娘一直在和我生气,前段时间我让缘儿过去送东西,她见都没见。”
白瑞珍最终推辞了,说家里有个妾室怀了身孕,芒果吃不好会过敏,要是不给又显得她小气,带回去无端的惹风波。
“你和那两个妾室相处得好吗?”白瑞宁有点担心。
白瑞珍笑道:“没什么不好的,那个怀了身孕的前段时间不太安分,安保唬她说再敢闹腾等生了孩子就把她撵出去,这才安生了。”
白瑞宁颇为感慨。
白瑞珍坐了大半天,临走前与白瑞宁道:“我与安保的婚事我们双方都不能做主,不过既在一起了,好好过日子便是,想得太多也是给自己找累,现在我与两个孩子相处得都好,安保敬重我,公婆也从不说我的不是,就连安保从家里出来,他们也只说安保不懂事,婆婆私下里还常常贴补我,人活一辈子,过得是心平气和,现在这样,我很满足了。”
瑞珍走后,白瑞宁坐在桌前发呆,缘儿在旁边研究芒果,偶尔抬头见她这样,便道:“五姑娘从前就是不争不抢的,连婚事都是四姑娘不愿要才给她的,却不想竟嫁了个好人,五姑爷对她好,公婆也明事理,孩子不吵闹,可真是有福气。”
白瑞宁就笑,“你以为她得到的这些都是平白来的?她不付出、不经营,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要我说,她才是最辛苦的,也是最聪明的。”
事到临头的时候,白瑞珍想的不是躲避,也不是抱怨,而是勇敢面对,白家五个姐妹,现在也只有她做到了这一点。
缘儿撅撅嘴,“聪明也没有福气管用,五姑娘是不错,可和夫人比起来,又是天差地别了。”
这话白瑞宁听着不是味儿,想了半天,“你说我不够聪明是吧?”
缘儿茫然地眨眨眼,“我没说吧?我是说夫人你有福气,不用辛苦也不用聪明,就能得大人这样爱护。”
白瑞宁有些无语,这真是在夸她?不过相比起其他几个妹姐,她也实在是懵懂过了头,每天就是吃饭睡觉闲逛,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妥了。
当天晚上林家上下聚在老太太院子里吃饭,林渊果然对果子被劫一事恼怒不已,不过对着莫如意敢怒不敢言,尤其是当着老太太面前,更是不能说莫如意半个“不”字,莫如意几次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他憋了半天,还是没吱声。
老太太笑呵呵的,“宁丫头明天随我入宫吧,身子好了,到底还是该去见见皇后的。”
莫如意放下筷子,“我也去。”
林渊立刻叫道:“不是说好明天出去骑马吗?进个宫而己,弄不丢你夫人!”
莫如意目光漠漠地瞥着他,“弄丢了你赔?”
林渊下颔一抬,“我是舅舅,这么和我说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敬老尊贤?”
莫如意无所谓地收回目光,“舅舅也得讲理。”
林渊气结,抢了他的果子他还没申诉呢,又毁约毁得这样理直气壮,到底是谁不讲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