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步走向版图,用手指着版图,说:“从旋门关往南便是鄄山,此山险峻多山谷,也只有唯一一条路可以过山。过了鄄山便是理河,此处的桥梁俱已被炤国毁掉,若要过河必先架桥。如果我们反攻,不说后面的四山一江,仅仅是这鄄山和理河,我们便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去架桥开路?更何况后面的乱石滩与明觉峰,历来都是易守难攻之地,要是在这里遇上埋伏,我们没有万全之策,又要如何全身而返?!”
看着众人灰黑的脸色,若离继续说道:“不是本宫不想报仇,皇姐贵为公主,这样惨死在军中,本宫断不会罢休!但是行军素来最忌鲁莽,若要众多将士们贸然前去,本宫更是于心不忍。所以,虽要反攻,本宫认为,也要好好计划。这样方才对得起惨死的冤魂!”
“传令下去,今夜休整,待到明日方与炤国一战决胜负!”若离见众位将军神色稍安,知道他们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传令休整。
众人散后,若离细细问了明福,若溪究竟是如何死的。
明福说,因为没有人想到炤国居然这么快就进行第二次偷袭,所以他们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场面极其混乱,到处都是人喊马嘶,刀剑相交,他和小德子、顾淇一早就失散了。原本小德子、顾淇二人一直跟着若溪公主,可是后来有一对人马冲了过来袭击若溪,小德子他们被纠缠住,一晃眼便不见了若溪。结果,到人们找到她时,只见若溪已经在军营外面的兵器库外,早已气绝了。
若离沉默着,但此时明福却含泪举出一个布包。若离接过来,缓缓打开。只见布包中是两枝箭,箭头由精钢打制而成,上面依然有干涸暗红的血迹,箭羽却雪白得几乎晃花人的眼。
若离大惊失色地看着明福:“此箭?”
“奴才怀疑,此箭是炤国元帅莫望的。”明福直直的看着若离,咬牙切齿地说。
若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追问道:“此箭你从何得来?有无其他人知晓?”
明福跪下去,低着头,颤抖着声音说:“奴才不敢把箭给别人看,只敢先留给公主过目,再作定夺。这是在长公主身上拔下来的。一在左胸,一在眉心。”说完,伏在地上,泣不成声。明福是从小就陪在公主身边练习武艺的侍卫,如今若溪死得这样惨,明福的心中怎会不哀痛?
若离闻言,心中更是又恨又痛。没想到,连死,也不能让她的国色天香得以完好保存。想着那已经遣送回皇都的皇姐,若离心中更是痛不可言,眼前一黑,整个人委顿在地。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明福见到若离这样,连忙喊了小德子和顾淇进来。小德子一再埋怨明福又惹若离伤心。
若离躺在床上,慢慢转醒。她摆摆手,虚弱地说:“你们且下去,让本宫静一静。”
众人不敢再多言,只好退下。
若离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皇姐的音容笑貌在她眼前不停闪过,更是让她辗转难眠。
躺了不知道多久,实在无法遏制乱纷纷的念头,若离双手捧头,一下坐了起来。
却听得一个却似曾相识的清亮声音在帐中的一个角落里响起,轻轻笑着说:“公主,别来无恙啊?!”
若离吓了一跳,正要大喊,来人却早已一阵风似的来到她的身边,用手捂住她的嘴,说:“我知道公主回来,也听说公主刚经历了丧姐之痛,好心过来慰问公主。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把人给唤来了!”
看着他那双神采焕然的眼睛,若离忽然想起了那个黑夜中的那人,惊叫了:“怎么又是你?!”
那人眨眨眼睛,一副无奈的神情,说:“难道公主竟不欢迎在下?看来,在下倒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和那夜看见他时一样,他依旧是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还边说边装出一副无赖相,往若离身边靠近。
若离见他这样,把身子往旁边挪了又挪,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每次见阁下,总是蒙着脸,还总是扰人好梦。阁下倒说说看,你这样子,谁能认得出?”
“是吗?要是诸葛少庄主出现,恐怕公主不但认得出,更不会越挪越远了吧?”他似乎对若离说的话不以为意,但是却无端地又把诸葛衿拉了出来。
“请你说话放尊重些!诸葛少庄主虽不在此处,但是他毕竟救本宫一命!本宫不希望听到有人诋毁他!”若离见他言行放诞不羁,不由得心中大怒。
她忽的站起身来,走至桌旁,回身瞧着他说:“若阁下是来为皇姐吊丧,本宫很感激。若只是过来耍嘴皮子,那趁早离开!但即便是吊丧,阁下也好似来错了时间,走错了地方!”
见若离生气,他倒像是愣了一下,定睛看着若离,眼中神色不明所以。
过了一会儿,正当若离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地摔门而去,没想到他却缓缓地笑了笑,说:“看来,公主似乎很不欢迎在下。不过在下今日过来,只是想证实两件事。”
“有话快说,什么事?”若离回眸看着他,有点不明白为何他突然如此神色凝重。
“其一,若溪公主是否真的因炤国偷袭而死?”
“那还用问吗?!自然是炤国狗和那姓莫的害死了本宫的皇姐!”
“其二,若溪公主身上的两枝箭上是否有标记?”若离震惊地看着他。这两支箭,明福并没有当众呈上。那为何此人会知道消息?!
那人看见若离神态,轻笑一声,说:“公主不必疑惑,昨日在若溪公主事发后,在下便已经得知此事。公主也不必追问在下从何而知。只是我尚有事不明,所以才特意来向公主相询。”
“你还有何事不明?快说,勿要扰我歇息!”若离感觉到上次那种被他看透的感觉又回来了,顿时心里十分不舒服,偏又无法赶他出去,心里气恼,不免不耐烦起来。
“公主,在下不明白的是,既然炤国大军已经夜袭,莫望随意让人乱箭射杀了若溪公主便是,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即使是亲自动手,只随便取来弓箭即可,又何必故意留下带了标记的箭来惹人记恨?留下这样的箭,似乎目的不在于说明是莫望杀了若溪公主,似乎更在于,好让天下人都知道,莫望如此残忍的手段。”他娓娓道来,虽然目光依旧邪魅,但是眼神炯炯,神色沉稳郑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