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痛苦的蹲下身子,慌乱的捂住耳朵,耳朵好痛,心好痛,身体好痛。不是她,不是她,不关她的事,不要再喊了,求求你不要再喊了,她不想再听见了,求求你,不要再喊了。
撕心裂肺的呐喊,痛彻心扉的指控。
谁能来救救她,没有人,没有人。
心陷入了疯狂中,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合上,晕厥前,苍白的嘴唇低声呢喃着,“是我的错。”
夜幕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所有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灯火通明的病房内,欧阳连云默然的站在窗户边,黑玉般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她是他的生命,是他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可是她现在却脸色苍白的倒在自己的面前,心里的懊悔让他痛苦的难以言喻。
黑发整齐的垂在额前,挡住了欧阳连云深沉而忧伤的眼神。
他的唇抿的很紧,眉心也是凸起的,似乎在思考什么事,为难什么事。忽的眼神定格,盯着女子轻颤的睫毛。
倾心慢慢的睁开眼睛,打量着白色的房间,蓦然间清醒过来,直直的坐起身,疑惑的看着左手上的吊针。
“你醒了?”欧阳连云轻声问道,高大的身体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眼里南无透明的琥珀色。
倾心随着声音,回过头看向他,迷蒙的双眸渐渐清澈,右手用力一扯扒掉针管,转身就要下床。
“你干什么?”欧阳连云微怒,一把拉住她纤细的胳膊。
他的力道很大,却没有弄痛她。
倾心定定的看着他,拿掉他的手,站起身,强忍着看了眼仍在打颤的双腿,想要向外走去。
欧阳连云轻叹一声,大步跨过病床,拦在她面前,心疼的看着她,她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整个人脆弱的彷如风一吹便会随风飘散。
“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去好吗?”他放柔了语气。
倾心抬起头,微笑,摇头,琥珀色的眸子澄澈透明,她看起来很柔弱,拒绝也没有什么力度,但是却叫欧阳连云无法拒绝。
加护病房内,机器仍然在麻木的滴答滴答的响着,倾心直直的站在病房外,莫念乐仍在睡着,似乎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发现,乐乐很漂亮,睫毛很长,很翘,嘴唇很薄,鼻子很挺,下巴是尖的,他就像是漫画书中走出来的王子一样美丽。
心忽然一阵揪痛,这样美好的生命,她该如何才能挽留住。
“念乐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呼吸衰竭的症状。”
陆洗的话说的很平静,却让倾心的心剧烈的颤动,她不知道为什么医生在宣布病人病情的时候总是这么公式化的平淡无波,但是听在家属的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一样。
“现在他的情况很好,所以用药物控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合适的肺源。”
倾心跳动的心脏如坠谷底,他的身体已经拖到这种地步了吗?他才十五岁啊,他还这么的年轻。
“我的呢?”她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现出一瞬间的光彩。
陆洗遗憾的看着她,“你的肺合适,但是你的身体,你很清楚,手术的负荷恐怕是你无法承载的。”
倾心的身体更加的僵硬,脸色更加的苍白,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病房惨白的顶灯打在她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无神,然后游离,灯光很刺眼,她抬起洁白的手指想要挡住这刺眼的灯光,可是白色的灯光还是透过指缝射进她的眼里。
“或许。”陆洗凝视她毫无血色的脸庞,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你可以去寻找乐乐的生父。”
这,已经是他目前为止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生父?倾心心中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眼眸渐渐暗淡,找了这么多年,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又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说找到就找到。
“你不必这么担心,也许情况不会发展到那么糟糕,医学上经常会出现难以理解的奇迹。”
周围很安静,一片寂静,可是她的耳旁,大脑却在轰轰作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听不见机器麻木的声音,听不见陆洗低沉的劝慰声。
她的目光涣散,眼睛干涩的生疼,她好像哭,可是干涩通红的双眼却流不出一滴泪,慢慢的走进病房,每一步都想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静静的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莫念乐恬淡的睡颜,静静的拂过他浓密的睫毛。
忽的,她紧紧的,用力的抓着他的手,想要从他手上汲取力量,却颤抖的不成样子,她不要他睡着,她要他醒着,他这样毫无城府的沉睡让她的心陷入无限的恐惧当中。
他的手软弱无力,她的手冰凉彻骨,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如做梦般,念乐缓缓的睁开双眼,他的手无力的回握住她。他的眼睛很大很亮,没有初醒时的迷茫,眼底一片清澈,他的睫毛很长很密,一下又一下,像蒲扇一样上下扇动。
她呆愣了,傻傻的看着他,知道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她才恍然隔世般的醒过来。
“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她的声音沙哑而急切,还有着无法一直无法抑制的狂喜。
念乐轻轻的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摇了摇头,她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清瘦的脸,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凝望着她苍白失神的脸。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歉疚,是因为他吗?是他的晕倒才让她虚弱成这样子吗?是他的身体让她担心了吗?
她苍白的指尖小心的拨开他额前黑玉般的发丝,惨白的灯光系科竟柔和起来,她拿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低声呢喃着,“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