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贾母也是打过这样的主意的,只是一来贾府到底平素和东平王府并没有什么往来,二来府里也没有适龄的姑娘,唯一一个迎春也已经嫁到了孙府去了。所以,贾母一直都很遗憾无法和东平王府扯上关系,如今见东平王亲自到贾府,贾母便自觉机会来了,忙带着贾府众人大开正门,迎接东平王,一干人等在水浚到来之前便都已经在门口跪着了。而贾母因为年老体弱,况近来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本就不好,所以只跪了一会,便很有些支持不住了。可是不见水浚的踪影,大家也不敢妄自起身。
其实,水浚也是故意早早地就让人去贾府通报了的。他知道以贾母的性格,必定出开正门跪接的,所以他才有意让贾母多跪片刻。
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水浚的车马,贾母便很有些心急了,身体也由于支持不住,很有些摇摇晃晃,贾政见状,忙道,“老太太,我看王爷一时半会怕也是不会到的,要不老太太先回里屋休息一会,等王爷快到的时候,再让人去通知老太太。”
贾母即刻厉声道,“胡说,王爷到府乃是大事,如何马虎得!”
贾政一片孝心却遭贾母呵斥,心里自然很有些不好受,便不再多说,只由着贾母。
好不容易,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见水浚坐着银顶黄盖红帏的十个人抬的大轿。随身还跟着许多侍卫,浩浩荡荡的占了宁国府整条街,丝毫不比元春当日省亲时的仪仗差上半分。
“王爷万福!”众人高呼跪拜道。
水浚掀起轿帘,望着贾母和贾赦等一众人一脸阿谀奉承的样子,心里便觉厌恶。
水浚眉头轻挑,道,“到底是国公府,本王虽然有虚衔,但到底也是晚辈,怎么好劳累老太君亲自来接。”
贾母见水浚如此和气,对自己也还算尊敬,心里便觉得和东平王府交好有望。而王夫人见堂堂的王爷到贾府时,也是如此的客气,便觉得定是因为元春重新受宠,所以连东平王也得给贾府几分面子,心里便是越想越觉得意,脸上自然也就洋溢出高人一等的感觉。一旁的凤姐和邢夫人见二人都有点洋洋得意,便知她们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到底水浚是一个正经的皇室宗亲的王爷,哪里就是那么好拿捏的,如此看来贾母的心思肯定要落空了,想到这点时,凤姐和邢夫人心里便忍不住冷笑。而凤姐一早就知道水浚这次来的目的,昊天的人已经跟她说了,所以她也只是当看笑话一般。
“王爷能来我们贾府,实乃是阖府的荣耀,又怎么能不亲自出来迎接呢?我们贾府虽然算不上是钟鸣鼎食的贵族,但到底还是知到些礼仪规矩的,王爷身份尊贵,我们又怎么敢怠慢呢?”贾府谄媚地笑道。
听到贾母如此说,凤姐的心里真是鄙夷万分,想当初黛玉住在贾府时,也是一品公主的身份,丝毫不比水浚差,可是贾母却还是处处地让人打压黛玉,却没有想过什么礼仪规矩之类的。可是如今见到东平王水浚,又是这样一副无耻谄媚地表情,可不真是活打了嘴巴。
水浚轻笑道,“既如此,那本王也只好承老太君的礼了……”接着,水浚话锋一转,高声道,“况这次本王到府里来,也是帮皇上宣旨,代表的皇上,自然也就只能由本王虚受这些礼拜了。”
贾母奇道,“原来是皇上有旨意。只是,到底是何大事,竟然要劳动王爷亲自前来?”贾母此刻心里很有些忐忑,自来宣旨的都是宫里的太监,倒很少有王爷亲自宣旨的,一般如果是王爷亲自出马的话,肯定是大事。而现在贾府渐有没落之势,如果说是大事的话,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贾母的心里是万分担忧。
反倒是王夫人便很有些欣喜,她以为水浚这次来定是跟元春有关,很有可能是元春恢复了位分。
见水浚还是坐在轿中,也不答话,贾母便更加紧张。
“老太太,是不是要请王爷进府再说呢?”凤姐忙提醒道。
贾母这才惊醒,顿觉自己的失礼,便忙恭敬地说道,“请王爷进府宣旨。”
水浚这才缓缓地从轿子中走了出来,眼睛慢慢地扫过跪着的众人,轻道,“大家还是起来吧,既然是皇上交待的差事,还是早点到府中说清楚。”
说着,水浚便直接朝着府中走去。因水浚年轻力壮,而且武功也颇为不错,所以步伐自然是稳健有力,又十分快。贾母一双小脚,一颠一颠的要跟上便很有些吃力。又不能落得太远,鸳鸯和琥珀便只得驾着贾母走了,样子倒是十分滑稽和狼狈。
凤姐和邢夫人见此,都忍不住偷偷地发笑,不过恐被贾母发现,便都只掩着嘴。
到了大堂正厅后,水浚便直接坐到首座,贾母又忙让人上了茶。
水浚缓缓地端起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接着又拿起杯子端详半天,方慵懒地说道,“这个杯子应该叫美人泪吧,因为杯子的正中尖有一滴泪状的印记,晶莹剔透,所以才取名为美人泪的。”
贾母忙陪笑道,“王爷说得正是,想不到王爷对茶具也有如此研究,真是见多识广,我等多有不及。”到了此刻,贾母仍是不忘奉承水浚。
水浚轻轻一笑,道,“倒真不是本王有所研究,更不是本王见多识广,只是恰恰好本王见过这美人泪。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前年太后过寿时,潇湘公主送给太后一副彭老戏鬼差的刺绣,寓意太后万寿无疆,当时太后甚是喜爱,便把这安氏王朝刚刚进贡来的给太后祝寿的一对美人泪赐给了公主,当时公主见了,十分欢喜,当场还亲自给太后泡了一杯茶,太后喝完后,还对公主赞不绝口。”
贾母听水浚说完,心惊不已,当时只是见这美人泪甚是难得,便让紫鹃偷偷地拿了出来,倒不想原来这美人泪和黛玉太后还有这样的渊源,现在又被水浚碰到了,如果一个弄不好,要是闹到太后那里了,怕是就麻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