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几个御林军也识时务,刚才刘金开了口,知道刘金有心想护,下手倒是轻了许多。
贺双溪半跪在地上,握住小公公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从进宫门起,为了少添麻烦,她就没怎么跟这个小公公说过话,连名字都没有问。小公宫也谨慎,怕透露的越多,越危险,而且也没想过让贺双溪记住这个恩惠,竟也没有自报家门。
“奴才叫钟言。小时候家里人都喊我小六子。”小公公咬着牙,气息虽然不稳,但尽量让咬字清晰。
贺双溪拍拍他的手,无言安慰他的坚毅和忠心。
御书房内,则气氛甚是凝重。
老皇帝背手而立,站在书桌前。接连几日休息不好,他的一双眼睛陷进去了许多,几个时辰前的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又让他气火攻心,脸色很不好看。
傅老夫子年事已高,搬了凳子坐在一边,内阁首辅高松和贺云鹏,逄季礼等人依次在一侧站着,一个个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良久,还是傅老夫子率先说了话。
“圣上,老夫有罪。”傅老夫子本是老皇帝的老师,后来请辞,成了云山书院的院长,说起来,早已经不是臣子,是以,用了平民称谓。
一边说话,老夫子已经站起来,然后弓着身子走到老皇帝面前,双膝扑通朝地上跪了下去。
“老夫教学无方,使九王爷罔顾礼仪和国法,触怒圣上,身陷囹圄。老夫罪该万死。然,圣上,不是老夫为九王爷辩驳,九王爷的性子皇上您亦知晓,乖张跋扈,嫉恶如仇。
早前在西南以暴制暴坑杀俘虏,后在东南沿海打击海盗,悬挂尸体,以儆效尤。此番,原是九王爷领兵攻打倭寇,贺尚书也曾前往作战。只不过,战争胜利,贺尚书凯旋而归。但后续的战场,仍是九王爷收尾。如若,穷寇反击,九王爷只是穷追猛打,攻到了倭国海域,则何罪之有?”
“皇上,老夫子所言甚是,据臣掌握的信息,此番九王爷攻打倭国,的确只有5000兵马。”被点到名,贺云鹏也弓着身子往前,先朝老皇帝行了礼,这才插了话。
“可这5000兵马,并未记录在大兴军册!”
可贺云鹏话音刚落,身后却立马传来说话声,带着质疑,反驳,和愤怒。
贺云鹏皱着眉回头朝声音处看过去,却是徐谨言不声不响从侧门进来了。
“父皇,不是儿臣有意挑拨,若九弟这5000兵马,记录在册,他带兵出发,最多也就是欺瞒了父皇,私自发动战争。可是,问题在于,这5000兵马,是他的私兵!若如九弟有野心,这5000私兵攻打的不是倭国,而是我们大兴的任意一片土地,可怎么办?
父皇!如若不是倭国皇室派人送来了求和书,这远渡重洋的一场战争,我们何时才能知晓?是不是等九弟占山为王了,咱们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徐谨言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一双眸子里带着震撼和惶恐,落在老皇帝身上。
“逆子!混账!大逆不道!”老皇帝明显被徐谨言这一番言论击中,怒火攻心,一回身,将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挥到地上。
一双眼睛喷出了火!仿佛要燃烧掉这间屋子。
他即位0余年,早已对屁股底下这座龙椅产生了浓浓的依恋,同样,也产生了浓浓的恐惧。他年事已高,夜里做梦都在担忧皇位离他而去。
身为皇帝的至高无上,让他恨不得自己真如真龙,可以长寿千年。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在他眼里,都是这座龙椅的觊觎者,他不给,任何人都不能肖想。
傅老夫子说的再恳切,甚至,哪怕是真的,徐隔江真的只是追击穷寇,可又怎么样?重点是,他有私兵!这个逆子,竟然瞒着他有私兵!
老皇帝双手背在身后,来来回回在徐谨言面前,步子一步比一步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