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囚牢一间隔着一间,当中只是一排铁栅栏横亘。
”找人?“老者顿时来了兴趣,花白的胡须抖动着。
温清现在感觉自己从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爷摇身一变成了个茹毛饮血的上古人士。
”别说什么找人了,我不瞒你说,这是我头一回吃生肉,还是老鼠。“温清稍微有些含糊不清的说。
”哼,这才什么时候,以后有你受的。“老者丝毫不给面子嘲笑道。
老者随意倚靠着铁栅栏,根本不介意自己为老不尊。
”你要找何人,说来听听。“老者似乎很自信。
正在原始人生活中徜徉的温清霍的回过身来。
他迅速的从已经稍显破败的衣袖中抽出那张画像,原本素洁的白纸已经泛黄,但依稀还可以看清上面那个面孔。
”喏,就是这个人,你见过吗?“温清饱含希望的问他。
老者徒手接过那幅画,定定的看着。
他婆娑着胡须,思索着,墙壁上油灯发出的灯光让他的影子左右摆动。
”我并未见过此人,不过甚是眼熟。“老者轻声道,他死死的盯着画像上那人,似乎想要发现出什么端倪。
温清心中微微波澜涌起,他记得在燕宫之中,燕帝看了这幅画之后也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异香厂里关押着的老者和燕帝都似乎都见过泓袖?这怎么可能,泓袖,那个文弱,相貌如女子一般柔美的男子?
温清感觉头都大了。
看着手中那啃了大半的老鼠,又张开了嘴,没办法,不吃我就饿死了。
“老丈,你为何被关在这里?”温清奇道,没有注意到自己嘴巴上的血液。
“我呀...”老者沉思了一阵,“等你能活着出去,我便告诉你。”他咧嘴一笑。
温清白了他一眼。
老者看着他,托着腮。
“老夫看人奇准无比,你小子,肯定不简单。”老者看起来奸诈无比。
“我看你也不简单,怎么样,我们俩谁先亮一下身份?”温清看着他那沧桑的目光,看似无所谓的说道。
“不玩了......”老者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回到了他那一头。
你不说我也猜的差不多,这异香厂的地牢,能关谁进来?你不是燕帝的死敌就是极其位高权重者,温清看着他消失的地方。
蓟城
这日,边疆来了一队人马。
风声马嘶,扬起一片尘埃。
“蓟北边部将领出来接风!”随着一声大喊,不多时,整个蓟北守军炸开了锅。
大将军手下第一副将披挂整齐,带人出来。
“韩将军,谁这么大胆,竟让我等出来迎接?”驻守蓟城的一众将领怒道。
策马走在前头的韩将军面色沉沉。
“大将军久久不归,恐怕是朝廷的人来了。”他说。
众将领行到城门口,看见几个傲然睥睨着他们的一行人。
“太迟了,我都等累了。”当先一人慵懒的伸了伸腰杆。
“哼!你是何人,这派头是否太大了?”督军心中怒火中烧。
“我是何人?”那人大笑一声。
“蓟北守将听命——”嘹亮的声音响起,那人身侧的一人下马双手展开一物。
看着此物,蓟城守将尽皆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那人继续用尖锐的嗓音念道。
蓟北守将都跪在地上低着头。
“朕念北疆忧患,不料统领整个边疆兵马之大将军温清行踪失于燕地,无奈疆土还需人统帅,朕遣朝廷西北总兵蒋仲方此去北疆,大将军温清未归之前,北疆诸事皆听于他。”
圣旨被收起,跪在地上的众将领还未回过神来。
“愣什么愣!还不赶快举办宴会给我接风!”蒋将军喝道。
慢慢站起身,温清手下第一副将韩将军掸了掸身上的泥灰,其余将领也跟上。
“蒋将军刚到北疆,是不是太急躁了。”韩将军目光不善。
“哈哈哈,现在统帅北疆的是我,你们还能怎么样!”蒋将军放肆大笑。
“大将军若在此,谅你有十个胆也不敢如此放肆!”偏将怒道。
蒋仲方呆滞了一下,旋即点点头。
“莫说给我十个胆,给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谁不怕他,当今圣上都得看着他的面色。”他说。
“但是啊,现在他不是不在嘛,我稍微放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呢?你说是不是?”蒋仲方将脸靠近韩将军,挑衅的道。
“所以啊,你们这些大将军旧部,以后给我看着点,头该往哪儿摆,别叫我军法处置你们。”说罢。
在众将领的目光中,蒋仲方大摇大摆的入了蓟城中。
留下咬牙切齿的北疆众将领。
地牢中阴风阵阵,唯一的好处便是比上边要暖和一些。
“老丈,你不想出去么?”温清望着蜷缩在墙角的老者问道。
“我也想出去,这个想法盘亘在我脑子里好多年了。”老者沙哑的嗓音夹带着无比的沧桑感。
“你看。”他示意温清。
老者的脚踝,手踝,都被精铁打造的链子禁锢着,温清顺着往上看,目瞪口呆。
老者消瘦的肩胛上方,铁筋穿过他的锁骨,将他限制在这里。
温清心中瞬时对他感到钦佩。
行军多年,尽管见到无数的死人,死法也各不相同,也凄惨无比。
但与之不同的是,老者以这种形态苟活了如此之久,忍耐人所不能,喝壁上滴下来的水和死老鼠,苦苦支撑着。
换做是自己,能做到吗……
“是不是很佩服我?嘿嘿嘿。”老者猥琐的一笑。
方才还对他感到敬佩的温清瞬间被冷酷的现实激了回来,老不羞啊。
“老丈,不瞒你说,我没有几年的时间,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温清沉声道。
“你不说我也看的出来。”老者懒洋洋的回应。
“怎么样,吃完了么。”老者看着温清手中空无一物,满手血污。
“不错,但还是饿,这味儿也太腥了。”温清咂咂嘴。
“他们为何不给饭吃?”温清纳闷道,这儿光秃秃的几面墙和铁杆,明摆着要饿死人啊。
老者不反对他的话。
“她们自有考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