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拿着手炉,不好甩手,张张嘴道:"都起来吧,就都当没看见。"
"是。"宫人们应了一声后,起身散开。不过,随后便是被秀儿身边的贴身宫人,给赶到了宫外面等着。宫门一闭,不能也不敢让他人窥伺到。
爽儿和黄莺扶着主子下了台阶,步入到院子里。跟在主子后面的绿水则是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纸票、金银元宝,彩纸什么的。
寸子呆呆的看着。想必,很少有人能亲眼看到别人祭拜自个儿的场景吧。
外面的气温很冷,秀儿的小脸没一会就被冻得通红。蹲在火盆前面,秀儿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爽儿,又从绿水的手中接过了装有纸票的篮子。
华子上前给主子把火盆点着。
秀儿拿着一沓子的纸银票,不禁的悲上心来。静静的扔着票子,秀儿也没有什么唠叨的话想说。
清冷的院子中只有着几棵仅剩着寒枝枯杈的干树,见不点丝毫的绿色,只是能看的见死亡的凄凉却看不到新生的孕育。秀儿一点一点的烧着纸,丫头也在旁边帮衬着,好多烧一些,烧快一些。毕竟主子要是被冻着了,这可不是小事儿。
燃烧的灰烬被些许的冷风吹起,在空中盘旋着,就像是死亡的蝴蝶,迷乱了人们的眼睛。
"人死不能复生。"
突然,秀儿幽幽地说道。
爽儿摸了摸主子的背,轻轻的拍着:"主子别难过。像清时少爷那样好的人,肯定会投个好人家的。"
秀儿将一张彩纸叠成了衣服的样子,然后投进火盆中。听了爽儿的话后,笑道:"呵呵,投个好人家。再投入皇家?那他这辈子不就是投了个好人家吗?"
黄莺看着主子叠衣服,便也跟着折了一条裤子扔进火盆里。
"清时少爷命不好罢了。主子莫伤心,下辈子呀,命肯定好!"黄莺信誓旦旦的说着。
绿水拿着手炉,偷偷的瞄了瞄躲在暗处的两名暗卫一样,自己舒服的暖和着。
寸子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她们主仆几个的对话,心中也是满满的悲伤。
"人死,不能复生啊。"
秀儿止不住的一直念叨着。
渐渐地,篮子中的东西就都被烧完了。寸子一直看着,虽然心里面很难受,但是面上却也没有显现出什么过度的悲伤。
人各有命,命各有路。
就在宫人们以为皇后娘娘祭拜完,要进殿休息的时候,却又看见主子将手伸进袖子里面,在摸索着什么。
没一会儿,摸到了。主子小心翼翼的抽出来,众人定睛一瞧,却见得,是主子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个玉猴吊坠儿,走哪儿带到哪儿的。
秀儿把坠子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
"呵呵..."
秀儿轻轻的笑着,悠悠的语气响起:"人都死了,还要这死物作甚?"
说罢,便要把这玉猴一同扔进火盆中。
寸子瞠目。
幸亏,在寸子忍不住就要上前阻拦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绿水抓住了主子的手腕:"哎呀,主子!这玩意儿可不敢乱扔到火里呀,主子不知道玉石俱焚吗。玉又不是金子,烧烧会裂的呦!"
秀儿望着她,表情淡然:"裂了就裂了吧,烧到地府去,我还给他。"
绿水还是表示不赞成:"主子做事总是这么轻率。这可是唯一一件清时少爷给您留下的东西,就这么烧了去,多可惜呀!"
寸子不敢眨一下眼睛的看着。
秀儿叹着气,将手从绿水的手中使劲抽了出来。
"人都不在了,要什么物啊。都说是睹物思人,睹物思人,徒劳的平添哀思。"
说罢,又一次的伸手,将玉坠儿扔进了火中。这次,绿水没有阻拦。
寸子心神一紧。不自觉的就上前,快跑几步,不怕火烫的就将那玉坠儿从火中捡拾了出来。
带着些许还念的摸了摸,仔细的擦擦脏以后,寸子将玉猴吊坠儿重新伸到了秀儿的面前:"奴才原来也是跟娘娘一样,把件故人的东西给烧了,后来后悔的不得了。皇后娘娘还是留着吧,总不能日后再心疼呀。"
秀儿淡淡的看着他。扔了,会后悔的呀?
绿水谨慎的观察着寸子和主子间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屏气凝神。
秀儿歪着脑袋,布满伤痛的眼睛看了看村子,看了看他手中的吊坠儿。
良久,却问道:"人死不能复生,对吧?"
寸子点点头。自然,没有人死了还能再活过来的。那样的话,他所有的亲人就不会都离他而去了。
秀儿轻轻的接过吊坠儿,仔细地瞧了瞧,方后在爽儿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寸子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是,在他的气还没有缓过来时,却又看见秀儿直直的看着他,眼中带着质问,用着悲伤的语气问道:"那...你怎么会活着呢?"
寸子神情一震,已经看不见面容的脸上,依然还能显现出震惊的神色。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听着秀儿说道:"恩?清时?"
清时,清时?
寸子知道,前几日那些暗卫所说的,果然不是全部。
也是,太子家的暗卫,怎么可能会跟平常的暗卫一样。他们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秀儿大大的眼睛望着寸子,眼中的悲伤与悔恨似乎能够毁灭了整个世界。
哈?哈哈!清时...寸子?寸子?清时?(未完待续)